護士說:“唐小姐,你選擇的手術是無痛人…流手術,需要全麻。等手術完成的時候,你會仍處於昏迷狀態,沒有人照顧你,就隻能由我們護士將你送到病床上。”


    心中淒哀,這種事情,她能對誰講?所有的苦,隻有自己一個人背。可兒強忍悲傷點頭:“勞煩你們了。”


    護士淡淡然一笑,定然覺得可兒是一個被男人拋棄了的女人。這種事情,她們見得多了,不足怪。


    “你醒來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可兒沒有說話,她已看到醫生在等待著她。手術台旁,一盤子銀亮銀亮的器具。


    護士在她身後拉上了門簾。


    夢,無休無止的夢,超常速的夢,在可兒的腦海裏像火車一樣開過去碾過來。周而複始。


    動一動頭,便如墜千均一般,又重又沉,眩暈感沒有消失。她隻是初醒過來,麻醉劑的影響力還在。


    抬抬眼皮,卻是睜不開眼,索性閉上。隻是眼睛怎麽濕漉漉的,在手術時,她有哭嗎?


    心中湧起一陣痛,鼻子開始發酸。她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熱淚在她眼眶裏湧動。


    她哭什麽?哭自己還是哭那可憐的孩子。


    他本來,應該有一個顯赫的家世,他本有一個有錢有勢的爸爸。他本應生活得比任何孩子都舒適,都嬌貴。


    有成天圍著他轉,害怕他受一點傷的大群仆人,有數之不盡的玩具,有生下來就鋪好的錦光大道……


    可他還未來得及感知這一切,便永遠的離開了她的身體。


    她殘忍,她是劊子手。可是,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沒有冷嘉楠的承認,他隻是一個不幸。


    淚水終於流著眼角流下來,淌在腮邊,滑進她的脖子裏,冰冷如刀刃輕輕的滑過。


    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溫暖沿著她流淚的徑途慢慢向上延伸。一隻手,正輕輕的擦去她的淚。


    是護士吧。可兒想開口說謝謝,卻開不了口,隻能閉著眼吸鼻子,不再讓自己的淚流下來。


    但心中的痛,卻絲毫不減。


    那溫暖在拭幹她的淚之後,離開了她的臉,四周一片安靜。可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十分鍾,也許二十分鍾,總之她清醒之後,明顯感覺到頭部那絲眩暈感消失了。


    麻醉劑過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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