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將遼軍主力擊潰,但戰事並沒有完全結束。


    無論是遼軍潰兵,還是戰後防守,都需要仔細安排。


    隻是曹斌等人已經沒有了時間。


    更糟糕的是,河北兵馬都部署早就已經被皇帝貶職。


    皇帝坐鎮時尚好,又有曹斌暫任兵馬統帥,可以臨時節製河北兵馬。


    但皇帝離開之後,並沒有任命新的統帥,若曹斌也撒手不管,這些兵將要聽誰的?


    諸州守將互不統屬節製,恐怕會陷入一團亂麻之中。


    別說清剿潰將殘兵,完善防守,就是瓦橋關也被遼人占據,難以收複。


    一旦息兵休戰,進入談判階段,再想要迴瓦橋關可就難了。


    “渾天候,宗保將軍那裏的戰事怎麽樣了?”


    曹斌一邊等待屬下召集士卒,一邊問道。


    穆桂英聽到此言,眼睛不由一亮,道:


    “你打算推薦宗寶為河北兵馬都部署?”


    曹斌雖然沒有任命這種高官的權利,但可以向皇帝推薦。


    楊宗保也就有了臨時節製河北兵馬的機會。


    楊家自己總要避嫌,曹斌的身份卻十分合適。


    他現在是兵馬統帥,若他向皇帝推舉,皇帝很可能會答應下來。


    如果擔任此職,不說升官封爵,楊宗保自身也會安全許多。


    有了調動河北兵馬的權利,他的限製會大大減少,基本沒有缺兵少將的憂慮。


    於是連忙道:


    “宗寶應該正在攻打瓦橋關。”


    曹斌點點頭,道:


    “若是宗保將軍能夠收複瓦橋關,曹某馬上向官家請示。”


    穆桂英有些感激地曹斌一眼,道:


    “如此,桂英就替宗保謝你了。”


    曹斌哈哈笑道:


    “那曹某就等著渾天伯的謝禮了.......不過楊將軍必須將瓦橋關收迴,不然我可不去觸碰陛下的黴頭。”


    穆桂英翻了個白眼,無語道:


    “放心,桂英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這人可真現實。


    同時,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去信催促,讓楊宗保無論如何也要收複瓦橋關。


    這個機會實在難得。


    曹斌也是無奈,他本不想參與此事,但皇帝走得倉促,他總不能把河北的事情直接撂了挑子,任其擺爛。


    若他離開後出了事故,朝廷恐怕還會追究他的責任。


    與其如此,倒不如盡快把這燙手的職位扔出去,到時候誰出事誰負責,跟他毫無關係。


    河北諸州縣的守將之中,也就楊宗保最靠譜了,資曆也足夠,是十分合適的人選。


    正說著話,近四萬士兵已經集結完畢。


    定州一戰,雖然擊潰了遼國八萬人馬,但宋軍自己也傷亡不小。


    完好無損的也就剩下這麽些人。


    沒有時間考慮其他,讓穆桂英率領兩萬步卒正常行軍,曹斌自己則帶八千禁衛騎軍,先行追趕聖駕。


    畢竟還有蕭古律兩萬多人馬在後方遊弋,虎視眈眈。


    皇帝據城坐鎮還沒有問題,一旦出城行軍,就給了他突襲的機會。


    大宋是文人治國,曹斌現在無係無派,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


    若是皇帝死了,損失最大的就是他。


    沒有足夠的實力、聲望和底蘊,隨便一個宰輔就能拿捏他。


    所以無論從個人感情,還是從自身前途出發,皇帝是絕不能出事的。


    若有出路,他不想走最後一步......


    真定以南,欒城附近。


    眾多禁衛正護衛著聖駕全速行進。


    雖然皇帝十分著急,不斷催促,速度還是提升不多。


    畢竟步騎混合,儀仗車輛眾多,總不如輕裝行軍。


    何況還有後方步輦上的潘妃。


    她已經懷有身孕,謹慎期間,皇帝並沒有讓她與自己一起乘坐車架。


    唯恐把自己的血脈顛出事故。


    此時,潘仁美正驅馬跟在步輦旁邊,見潘妃臉色蒼白,關心地問道:


    “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潘妃搖搖頭道:


    “爹,我沒事,就是有點擔心京中的情況。”


    潘仁美搖搖頭道:


    “娘娘不用擔心,我等精銳兵馬在手,那些人還掀不起風浪。”


    說著,他眼裏露出冷光道:


    “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以為老夫不在,就能拉攏兵將,肆意妄為?”


    “待我迴去,看看哪個敢跟老夫炸刺!”


    他也是領兵數十年的老帥,帶出來的將領難以計數,自有說這話的底氣。


    若往日裏,他或許會考慮站隊的問題,但女兒懷上龍種,誰敢覬覦皇位,就跟戳他肺管子差不多。


    聽到如此霸道的言辭,潘妃頓覺安穩了許多,點點頭道:


    “如此就好......”


    潘仁美低聲安慰道:


    “你安心養胎,不用考慮其他,有爹在,必讓這孩子登上皇位。”


    潘妃一驚,連忙看了看四周,低聲道:


    “爹,你別亂說,若女兒腹中不是男孩.......”


    潘仁美不以為意道搖搖頭道:


    “相信爹的眼光,這一定是男孩!”


    “再者說,不是有曹斌在嗎?那小子的‘練氣術’倒也了得,竟真讓陛下鐵樹開花。”


    “若此胎不成,再找他幫忙,就算多給他些好處,也是無妨。”


    說著,他又沉吟自語道:


    “老夫也沒有想到,曹斌這小子竟然用兵如此淩厲,對他的重視不夠,可能得罪了一些。”


    “今後還要轉變策略,拉攏他一下,有他作刀,掙得大位會安全許多。”


    潘妃愣了一下道:


    “爹爹此話怎講?”


    潘仁美解釋道:


    “我朝與遼國作戰,優勝者少,以至於普通將士也畏遼三分。”


    “曹斌卻每戰必勝,再三挫敗遼國兵鋒,可見其用兵之妙。”


    “如此倒還罷了,他那親衛所向披靡,其人更是勇武難當。”


    “這才是朝爭的關鍵,若有他為娘娘母子保駕護航,至少不懼有人逼宮作亂。”


    潘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


    “女兒早與他相識,原以為他再長進,也逃不過紈絝膏粱之流。”


    “沒想到如今越發出息,就是可惜了弟弟......”


    說著,她眼睛一亮道:


    “弟弟不是與他交好嗎,父親何不將他喚迴,跟隨曹斌曆練?”


    “或許弟弟會有所轉變。”


    聽她提起潘豹,潘仁美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起來:


    “不要在為父麵前提那逆子,讓他死在雁門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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