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斌將外套裹在身上,元昊才小心翼翼倒出一粒藥丸,遞給身邊侍者道:


    “快替國相服下。”


    這種藥物見效很快。


    吃下藥丸後,張元很快就睜開了雙眼。


    元昊連忙問道:“國相,你感覺怎麽樣了。”


    此時,張元雖然的整體沒有什麽變化,但臉色卻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好起來,幹枯的皮膚上也隱隱有了光澤。


    張元疑惑地站起身,蹦了兩下,又活動了一下手腳,十分驚奇道:


    “微臣好像年輕了十歲,渾身輕鬆,好像又迴來到了少年時,國主,這是怎麽迴事?”


    元昊握緊了手裏的瓷瓶,眼中已經露出了驚異之色,道:“你沒有感覺不妥?”


    張元兩眼明亮,連忙搖頭道:


    “沒有,臣感覺非常之好!”


    說著,他驚訝地笑了起來道:


    “莫非國主給我吃了什麽神藥?”


    元昊聞言,頓時哈哈哈大笑起來,連道三個好字,才道:


    “是宋使獻上的靈藥.....”


    張元臉色一變,這才想起曹斌,怒道:“衛士,為何還未殺他?”


    曹斌此時也鬆了口氣,嘲諷道:“張國相,你有些不地道了吧,是本爵救了你一命,現在你要恩將仇報?”


    張元立刻暴怒起來:


    “你敗壞張某名聲,我與你不死不休......”


    元昊擺了擺手道:“國相,算了,你剛剛痊愈,先去休息吧,朕還有話要問宋使。”


    張元還要說些什麽,但見元昊無動於衷,隻得恨恨退下。


    元昊這才看向曹斌道:“宋使,你告訴朕,這仙藥是從哪裏來的?”


    曹斌愣了一下,這個他還真沒想過,不過後世有現成的神仙故事,他隨便編一個就是了。


    見元昊半信半疑,曹斌也不想耽誤時間,連忙道:


    “國主,曹某該說的也說完了,出兵攻我大宋的事情,請國主自決,曹某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讓人將大宋準備的禮物捧了上來。


    要知道,他那藥丸可是個定時炸彈,一旦張元暴斃,恐怕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元昊捏了捏手裏的瓷瓶,想了想道:


    “宋使放心,你獻藥有功,朕不會殺你。”


    “你們先在我西夏住下,待朕與朝臣商量出結果,宋使再行離開。”


    聽到這話,曹斌有點傻眼了,連忙道:


    “國主不用客氣,曹某......”


    元昊卻不給他推辭的機會,一擺手道:“來人,重新布宴,朕要宴請宋國使者。”


    可曹斌哪裏有吃飯的心情。


    瑪德,看來元昊是黏上自己了,現在他就像坐在地雷上一樣,隨時可能會爆炸升天。


    這時,許多西夏大臣都跑過了給他敬酒。


    連太子都在張延壽的引導下,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道:


    “曹使者,寧哥敬你一杯。”


    曹斌十分謙遜,連忙起身道:“太子客氣了,曹某不敢當。”


    這家夥剛剛才被元昊踹得狼狽不堪,沒想到轉眼之間,卻已經恍如無事了。


    看來他平日裏沒少挨打,都已經習慣了。


    寧令哥親熱地拉著曹斌的手臂道:“曹使者不必如此......”


    他表現地十分親熱,甚至有點敬服,讓曹斌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寧令哥的資料,曹斌卻十分清楚。


    這也是個倒黴的家夥,他的母親是前野利皇後,三個舅舅更是西夏的頂梁柱石。


    他的大舅野利仁榮曾是西夏國師,開創西夏文字,製定西夏律法,一手將西夏打造成國,是西夏國父一般的人物。


    沒想到,野利仁榮死後沒多久,他兩個手握重權的兄弟就被元昊斬殺。


    作為皇後的妹妹也被元昊廢黜。


    野利家族也被殺得隻剩小貓兩三隻。


    寧令哥本來穩如泰山一般的太子之位,眨眼間就變得岌岌可危。


    然而寧令哥的悲催遠不止如此。


    他從小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沒移兮夢。


    眼看著要成婚的時候,卻被被元昊一眼看中。


    於是直接被搶,老婆瞬間變成了小媽。


    被自己老爹帶了帽子,曹斌一時間倒對他有些同情。


    寧令哥正拉著曹斌交談,沒藏皇後突然高聲說道:


    “宋使,聽說中原人物文采風流,何不做些詩詞,讓我等見識一二。”


    曹斌抬頭一看,見沒藏皇後正滿是笑意地看著自己,一臉的妖媚。


    他本對詩詞一竅不通,而且也不覺得西夏人能夠看懂詩詞,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見沒移兮夢竟也目露期待,他頓時心中一動,笑道:


    “曹某不善詩詞,不過卻有一位朋友,曾為青梅竹馬的亡妻填過一闋木蘭詞,就讓曹某為娘娘唱一段吧。”


    其實曹斌有些想當然了,元昊的祖上一直臣服中原王朝,西夏也有漢番兩院,他們對於中原文化本就十分熟悉,怎麽會聽不懂一兩首詩詞呢?


    此時,聽說曹斌要唱詞,滿堂的西夏人都安靜了下來。


    曹斌從樂師手裏借過一把琵琶,隨手撥弄兩下,就彈奏起來。


    他擁有宗師級曲樂精通,這一手琵琶彈得卻如泣如訴,纏綿悱惻,還沒有開始唱詞,眾人就已經沉浸其中了。


    此時,他雖然衣衫不整,卻有一種別樣的灑脫,讓沒藏黑雲眼神更亮,盯著他看個不停。


    隻聽曹斌唱道: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連唱了三遍,待曹斌放下琵琶後,好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拊掌讚歎道:


    “好詞,好曲,好久沒有聽到如此動人的詞曲了。”


    “宋使文采風流,我等果然不及。”


    元昊也點點頭道:“的確是好詞!”


    說著,他看了曹斌一眼,哈哈笑道:“不過,你們宋人太過兒女情長,怪不得失於疲軟!”


    聽他借機貶損,曹斌也沒有在意,而是看向了寧令哥。


    隻見他神情恍惚,手裏的酒杯撒向地麵都不知道,眼睛已經不自覺地瞟向了沒移兮夢。


    這首詞的上半闋倒還罷了,下半闕卻用了唐明皇的典故。


    同樣是老子搶兒媳,也不知道這一刀紮到他的心窩了沒有。


    曹斌心中歎息,大兄弟,不要怪曹某坑你,實在是西夏太危險,你不弄出點事來,我沒辦法逃命啊。


    沒移兮夢幽幽地看了曹斌一眼,對元昊道:


    “國主,宋使的詞讓人驚歎,琵琶更是出神入化,能不能請宋使傳授兮夢一些琵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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