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院是本朝新設。


    是鴻臚寺、樞密院禮房、禮部的禮院等對外機構合並後的產物,總管外交事務。


    設判院事一人,同知院事三人,分十二屬,各有丞、主薄。


    曹斌擔任的職務就是同知院事,是院判的佐官,但品級要低上不少。


    外事院的主要工作就是迎來送往,接待各國使臣,出使各國,小事有下麵的人處理,大事直接上奏。


    曹斌本來以為,這是最適合自己的工作。


    然而到衙後,他卻愣住了。


    “忠靖伯,真是久違了呀!”


    李堂眼裏帶著一股陰冷的笑意。


    此刻,曹斌都有迴去休了老嶽父的衝動。


    這不是坑自己嗎?


    前兩天,龐太師還告訴自己,兩浙轉運使李堂,常使小吏盯著各州縣細微處。


    地方官民動輒得咎,錯既施以嚴法。


    引得民怨沸騰,兩浙官員競相上奏彈劾,導致他被朝廷罷官。


    本來曹斌還為這件事暗自欣喜。


    沒想到轉眼間,李堂就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自己跟他有殺子之仇,如今到了他的麾下,他還不趁機報複?


    “馬上就是太後的六十大壽,各國使者已經進京。”


    “遼國使者更是重中之重,這次就由忠靖伯負責接待吧。”


    另外兩名同知院事聞言,鬆了口氣的同時,都向曹斌投來同情的目光。


    往年就是接待遼國使者的人壓力最大,一不小心引起兩國交惡,就是彌天大罪。


    而這次前來的遼國使者更是脾氣暴躁,慣會雞蛋裏麵挑骨頭,已經借機揍了不少侍者,還砸了住房。


    外事院對他既不能打,又不能任他如此,頭疼不已。


    分好任務之後,李堂盯著曹斌,帶著一絲報仇雪恨的暢快,陰惻惻道:


    “忠靖伯可千萬要小心謹慎,若是引得兩國交惡,當是百死莫贖之罪。”


    “但也不能墮了我大宋威嚴,否則官家和朝廷都會問罪。”


    說完,他連推脫的機會都不留給曹斌,直接轉身離開了。


    在他的料想中,曹斌這次絕對討不了好,甚至可能會被奪爵罷職。


    看著另外兩個同知院事避之不及的神情,曹斌笑了起來:


    “兩位不用替我擔心,大不了曹某辭官而已,隻是這位可是有名的酷吏。”


    “兩位要小心啊,不要被他抓住把柄.....”


    說著,他找來的禮賓館丞,打算先問問具體情況。


    遼國來的使臣是遼國上將軍耶律義先和節度使劉六符。


    前兩年宋夏大戰之際,就是他們出使大宋,脅迫著大宋增加了一倍的歲幣。


    雖然這點錢對於大宋來說不算什麽,但屈辱是肯定的。


    本來兩個國家已經和平了幾年,不知道他們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按道理來說,他們是不應該在這時候來找大宋麻煩的。


    禮賓館丞看著曹斌道:


    “曹大人,這遼國特使太難伺候了,咱們要怎麽辦?”


    “若是因為接待事宜不妥,引起兩國紛爭,咱們肯定要被治罪啊。”


    曹斌看了他一眼道:“以前也這樣嗎?”


    館丞連忙搖頭道:


    “以前不是這樣啊?前兩年交往他們雖然也很蠻橫,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不可理喻啊。”


    曹斌聞言,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看來遼國怕是有什麽想法了。”


    “啊?”


    館丞驚訝地看著曹斌道:


    “曹大人是說,他們想要挑起戰端,不是前兩年才和談嗎?”


    說完,他遲疑道:


    “咱們要不要通報朝廷?”


    曹斌看了他一眼道:


    “我是猜的,你若是不怕治罪就報上去,反正本官無所謂。”


    “額......那怎麽辦?”


    館丞遲疑道:“若他們真有異心,我等豈不是失職?”


    曹斌問道:


    “這禮賓院裏有密諜嗎?”


    館丞頓時笑了起來,小聲道:


    “這禮賓館的人都是咱們的諜探。”


    曹斌見他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不屑道:


    “你說的這些,誰猜不到?能探個屁消息。”


    “本官問的是其他手段。”


    那館丞愣了一下道:“什麽手段?”


    正在這時,驛館中的遼國使者突然喊了起來:


    “把你們主事的給我叫來,我要問問,這就是你們宋國的待客之道嗎?”


    “這分明是不把我大遼放在眼裏......”


    接著,就聽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


    館丞苦笑道:“看來房子是又被砸了,這可如何是好?曹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曹斌擺擺手道:“我腦子有病才去找不痛快。”


    館丞苦笑道:“那要如何是好,若是放任不管,李判院怕會怪罪。”


    曹斌沉吟了一下,笑道:“沒事,先找人安撫住他們,我明天給他們安排個好去處。”


    館丞試探地問道:“那下官去?他們不會打我吧?”


    曹斌擺擺手道:“那本官就不管了,反正我是不會去,你自己想辦法。”


    見曹斌自顧自地離開,館丞滿臉苦笑,連忙叫來一個小吏命令道:


    “你去安撫那些遼人,若是辦不好,我饒不了你.......”


    曹斌迴去後,馬上就去了一趟開封府,找包拯借人。


    徹地鼠韓璋一臉納悶地跟在曹斌身後,道:“不知曹伯爺找我有什麽事。”


    曹斌很快就帶他來到了大相國寺,找來老主持道:


    “本官要在你們寺院接待遼國的使者,你們可要給我照顧好了。”


    遼國上下崇佛信佛,把他們都弄到寺廟,曹斌就不信他們還會打砸。


    待主持將曹斌等人引到一處待客的院落。


    曹斌直接對韓璋道:“給我把這裏牆壁和地下打通地道,半天能不能完成?”


    主持僧連忙道:“伯爺何意?不可破壞寺廟。”


    曹斌擺擺,直接扔出三張千兩銀票道:“夠你們重修院落了吧,這事你別管。”


    主持接下銀子,想說不行,憋了半天也沒忍心拒絕。


    三千兩那就是三百萬錢,年節時,皇家的賞賜都沒有這麽多。


    “挖!”


    韓璋見狀也不耽誤,直接抄起工具,就幹了起來。


    到了傍晚時分,韓璋才來稟報:“曹伯爺,韓某幸不辱命。”


    曹斌隨他往地道裏看了,雖然不甚寬敞,但各個屋子裏的情形,都能監視得一清二楚。


    他十分滿意地拍了拍韓璋的肩膀道:


    “韓護衛,這次你立了大功,迴去讓包大人給你升一級官兒,就說本爵說的。”


    韓璋擦了擦滿臉的塵土和汗水,苦笑不已,你哪來的這麽大麵子。


    合著就是說句漂亮話,白讓我幹活唄?


    不過他本身也不在意銀錢,見曹斌如此和顏悅色,他反而有點受寵若驚了,連忙道:


    “伯爺過獎了,不過是小事一樁。”


    這時,禮賓館丞鼻青臉腫地走來了,見這裏到處都是監聽密道,不由張大嘴巴看著曹斌道:


    “大人,這樣不太好吧,若是被遼國使者發現,豈不是要引出大風波。”


    這也太過分了,竟然把房子都挖空了,這哪裏監聽,這分明就是把人放在探子窩裏啊。


    曹斌笑道:“這是大相國寺,佛祖的地盤,管咱們什麽事?”


    隨後他又看了看進廟的台階,眼睛一亮道:“把這級台階給我加高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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