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來到議事廳,見屋子裏大部分都是的女將,滿是脂粉的氣味,隻有兩個男子陪坐末尾。


    穆桂英坐在主位,見曹斌進來,先是微微頷首示意,然後抬手指著自己身邊的空位道:


    “我等正在商議對戰梁山之策,曹監軍請坐吧。”


    曹斌也沒客氣,拱拱手,來到穆桂英的身側首位坐下。


    穆桂英見狀,也開始詳細安排起來了,先是糧草安置,兵馬分配,再是守城布置......


    對於兵法,曹斌囫圇吞棗地背過幾本兵書,但也隻知大略,並不精通。


    若是給他一兩千人,也能湊合著衝鋒陷陣,守城掘壘。


    但如果是數萬人,那就超出他的能力了。


    不要以為打仗就是帶人幹架。


    作為統帥,你要知道怎麽紮營,怎麽保持士氣,怎麽行軍......


    甚至連士兵吃幾分飽,什麽時候穿甲,什麽時候上茅房都要知道。


    若是讓個不懂帶兵的人做統帥,甚至不用打仗,他什麽都不幹,就能把兵帶散了。


    就像現在,曹斌聽著穆桂英事無巨細的交代,就像是在聽天書一樣。


    仿佛迴到了學生時代,不過半個時辰,他看著眼前嬌美的麵孔,就開始恍惚起來。


    再加上行船數日,不免有些疲累。


    沒過多久,他微微的鼾聲就在議事廳裏奏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歪著腦袋的曹斌。


    穆桂英沉默了半晌,隻能對眾人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她記得曹斌第一次參加朝會時,就在皇帝麵前酣睡了過去。


    現在能聽自己叨咕這麽半天,算是很給麵子了吧?


    這麽一想,她竟然產生了一點“十分榮幸”的感覺。


    其他女將也是哭笑不得,她們可從來沒有見過像曹斌這樣沒心沒肺的人。


    穆桂英也沒有管他,轉頭看向兩男子中的一人道:


    “張太守,你提供的情報太過粗陋,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那男子苦著臉道:


    “穆元帥,那梁山賊寇實在勢大,我們不敢深入水泊冒險啊。”


    穆桂英聞言,皺了皺著眉頭,好半晌沒有說話。


    其實她已經派出了探子,但梁山內部的詳細情報,軍中探子很難探查出來。


    一員女將見狀,帶著些怒意道:


    “張太守,就算梁山頭領的消息你探查不清。”


    “難道連自己轄區內的水文情況都不清楚?”


    “就算梁山勢大,以前也有記錄吧?”


    “你認為隻是一個‘深淺不一,港汊縱橫’的描述,就能交代過去嗎?”


    高俅就是沒有了解梁山泊的水文情況,將大船開到了淺灘港汊之中,才導致全軍覆沒。


    而且那水泊之中遍布蘆葦,若是不弄清楚狀況,就算楊門女將再厲害,也會步上高俅的後塵。


    張太守無奈地攤了攤手:


    “本官也是剛剛接任知州不久,衙門裏沒有存檔,本官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啊。”


    那女將憤憤地看了張太守一眼,心裏實在氣不過,因為每次打仗,她們都會被這些庸官、昏官拖累。


    隨後她又看向另一個男子,質問道:


    “楊誌,你被俘虜了一迴,都沒有打探清楚梁山內部的情況?”


    那楊誌綽號青麵獸,是原著中的第一倒黴蛋,當然,他現在的運氣也不怎麽樣。


    他本是楊家的支脈子弟,由於受不了清貧的日子,很早之前就投在了高俅麾下。


    他上個月隨高俅攻打梁山時,也一同被俘。


    前些日子,高俅派向京城的使者就是他。


    朝廷判了高俅一個抄家滅族之罪,但看在他楊家子弟的份上,沒有殺他,但也把他的官職一擼到底了。


    為了重新獲取功名,他隻能硬著頭皮,跑到天波府求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雖然佘老太君同意他隨軍出征,但天波府對他的印象卻更加惡劣了......


    “怎麽迴事?”


    此時,曹斌突然被屋內的氣氛驚醒,一臉迷惘地看著眾人道。


    楊八姐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這老豬轉世嗎,走到哪兒睡到哪?”


    那張太守卻連忙道:


    “曹伯爺,您為我評評理吧,穆元帥非找我索要梁山泊的詳細情報。”


    “您知道,我也是剛剛上任濟州,哪裏來得及探查梁山匪寇啊。”


    曹斌這才注意到他,頓時笑了起來:


    “原來是老......哦,老張啊,幾天不見,升任濟州知州了?恭喜高升啊!”


    見曹斌認出了自己,濟州太守像是找到了組織一樣,一溜煙跑到曹斌麵前,露出槽牙諂笑起來:


    “這不是托了曹伯爺的福嗎?若沒有您,哪有我老張的今天?”


    曹斌當初給了龐煜一張可用的人才名單,其中就有這位張太守。


    雖然他膽子很小,但辦事的能力卻是不錯。


    曹斌吩咐下來的事,他都能辦得妥妥帖帖。


    於是就被曹斌記下來,交給了龐煜。


    楊家女將見二人滿嘴的世俗,頓時明白了什麽,看向張太守的眼神也變得鄙夷起來。


    不用說,肯定是龐太師一黨了。


    楊八姐忍不住道:


    “曹斌,你不要太過分,掌握轄區內的山川地理,本就是知州的責任。”


    “他連梁山泊的水文都不知道,難道不該責問嗎?”


    “你若是袒護他,我們連你一起而彈劾。”


    曹斌給了楊八姐一個不屑的眼神:


    “我說八姐,你哪隻眼看到我袒護人家了,不就是梁山泊的水文情況嗎?”


    “又不是什麽大事,你看你跟個餓狼似的,怎麽,要吃了我啊?”


    說著,他從衣袋裏取出剛剛到手的畫紙,略顯得意地教訓道:


    “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領兵的?大軍出征居然不先派探子,難道去遼國打仗,也要找本地官員詢問?”


    看著滿屋子的楊門女將,他不由顯擺了一下道:


    “孫子兵法怎麽說來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自詡名將呢?”


    楊八姐被他懟的啞口無言,強辯道:


    “用兵在於因勢而行,我們現在又不是在打遼國,詢問本地官員有什麽不對?”


    “你連孫子兵法都背錯了,還有臉來教訓我們,我就不信你能獲得什麽詳細的情報。”


    說著,就往他的手上搶來。


    曹斌卻手掌一晃,躲過她伸過來的雙手,起身交給了穆桂英道:“穆元帥,你來看看。”


    楊八姐氣得隻翻白眼,卻也沒有繼續搶奪,反身看向了穆桂英。


    穆桂英也不推辭,連忙接過畫紙查看起來。


    她越看越驚訝。


    因為上麵不僅有梁山頭領的姓名、來曆,連他們的性格、武藝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還有梁山的地形、水形、軍力、糧草等情況,也都一一詳細記錄下來。


    她看了半晌,方不可思議地看向曹斌道:“曹監軍,你是怎麽得來的。”


    曹斌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早在上次迴京之前,我就派人混進了梁山頭領之中。”


    他這麽說,是自己掩飾自己的“燕子”密探。


    若是朝廷知道自己有“燕子”這麽個組織,不免要猜忌一二,總歸是個麻煩。


    還是少點人知道為好。


    穆桂英詫異道:“上次迴京之前,你就料到了今天?”


    楊八姐連忙問道:“桂英,曹斌給的情報,很詳細嗎?”


    穆桂英看了楊八姐一眼,方驚歎地搖頭:


    “何止詳盡?有了曹監軍的情報,我們最少能提高三成勝算。”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對曹斌有些刮目相看了,沒想到這紈絝大少爺竟還有如此多的心眼兒。


    相比之下,她們自己反倒像是頭腦簡單的武夫了。


    見楊家女將不再追著自己索要梁山情報,濟州太守頓時鬆了口氣,同時對曹斌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穆桂英環顧眾人道:“既然情報已足,那我們就整備船隻,準備進攻梁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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