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帝看了一眼兀突骨,冷聲道:


    “兀突骨,此次你雖折損我數千軍士,但能誤打誤撞窺破曹斌行蹤,也算一功。”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令你統管三萬渤海人,為我軍前部與敵決戰,戴罪立功!”


    聽到這話,兀突骨的臉色有些發苦。


    雖然手下兵馬翻了三倍,但渤海人向來不安分,遼國一般都是把他們當作炮灰使用。


    帶這種部隊,踩到狗屎概率也比戴罪立功容易些。


    但皇帝指派,他也不敢反駁,隻能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接受了任命。


    遼帝冷肅揮手道:


    “傳令,將我軍所有探馬全部派出,在周邊百裏內嚴密探查。”


    “朕要三日內得到曹斌的具體行蹤和軍隊詳情,大軍嚴陣以待,準備決戰。”


    說著,他狠狠一拍禦案:


    “此次,朕要將宋國化為齏粉,讓曹斌知道朕的虎威不可輕犯……”


    很快五天的時間過去,讓遼帝和韓德讓難以置信的是,遼國的偵騎將方圓百裏內細細掃查數遍,並未發現曹斌十萬大軍的蹤跡。


    倒是黃河沿岸的武強縣附近,有萬餘宋國騎軍活動的痕跡。


    此時,韓德盯著地圖百思不得其解:


    “十萬大軍啊!就算在宋國境內,曹斌也不可能絲毫不露形跡啊,他到底在哪裏?”


    本來他是不相信曹斌主力能這麽快北上的,但兀突骨的全軍覆沒和遼帝對曹斌的重視,讓他認定曹斌在使瞞天過海之計。


    遼帝此時也有些頭疼,曹斌就像會隱身法一樣,讓他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發泄,怒道:


    “哪裏來的十萬大軍?”


    “莫不是曹斌畏懼我大遼,突襲我軍後又退迴黃河之南,隻留下萬餘騎軍斷後?”


    不找到曹斌蹤跡,他就無法肆意攻城掠地,畢竟一支十數萬的大軍藏在身側,誰都無法安心。


    若到攻城的緊要關頭,對方突然出現,很容易使他腹背受敵,士氣崩潰。


    旁邊一名武將也氣憤道:


    “陛下,宋人太可惡了,河北宋軍見我軍收縮兵力,也猖狂起來,竟敢出城捕獲我軍偵騎。”


    “這幾天,我軍不僅沒有找到曹斌主力,反而折損許多偵騎……”


    聽到這話,韓德讓卻神色一動,看向遼帝道:


    “陛下,既然找不到曹斌蹤跡,不妨先派兵試探一二。”


    “那武強縣城小難守,但地處河北腹心,正可用兵。”


    “不過為防曹斌埋伏,陛下可派援軍接應,若曹斌隻是虛張聲勢,以疑兵遲滯我軍,則可乘機攻取此城……”


    遼帝頗為認同讓的計策,聞言後馬上下令道:


    “蕭奉先,命你率一萬步騎,先行南下攻取武強縣。”


    “蕭撻不野,朕給你三萬精騎,在蕭奉先起行後出兵,隨時準備接應……”


    武強縣距離遼軍主力駐紮的瀛州城隻有一百多裏。


    若是騎兵全力行軍,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抵達,楊誌等人擊敗兀突骨後,就在此處暫駐。


    此時,武強縣令的心中既喜且憂,喜的是朝廷大軍駐守城外,讓縣城多了許多防守,憂的是遼國大軍隨時會被這一萬騎軍吸引過來。


    “楊將軍,曹公爺還有幾日抵達河北?”


    因為心中忐忑,武強縣令每天都會到軍中拜訪,詢問曹斌主力的抵達日期。


    楊誌對此十分不耐,並不理他,隻是向種詁問道:


    “種參謀,探馬還是沒有遼軍出動的消息嗎?”


    見種詁搖頭,楊誌的心情又鬱悶起來:


    “未曾想遼帝如此膽小怯懦,隻收到公爺一封戰書竟嚇得收縮兵力,不敢絲毫異動。”


    “若早知如此,本將就不放那蠻將兀突骨迴去了,白白叫他逃了一性命。”


    他覺得自己倒黴極了。


    本來率一萬虎豹鐵騎先行北上,是有機會立下驚世大功的。


    沒想到隻打了一場勝仗,殲滅幾千遼軍,就嚇得遼帝收縮了兵力,讓他無從下口。


    見楊誌一心搞大事,林衝隻得勸道:


    “楊兄,公爺的威名豈是等閑?遼軍如此反應也算正常。”


    “公爺令我等先行北上,就是為了防止遼軍擴大戰場,不使河北戰局糜爛。”


    “如今這種情況,正合了公爺的謀劃,我等隻將現在的情況稟報公爺與朝廷就好。”


    虎豹騎軍參謀長種詁也看出了楊誌的心思,笑道:


    “楊將軍,公爺很快就會率軍北上與遼國決戰,到時自有你我立功的機會,何必心急?”


    聽到這話,楊誌更加鬱悶,端起桌上的清水狠狠灌了一口,方無奈道:


    “也隻能如此了……”


    武強縣令雖不敢插言,卻對此樂見其成。


    他一介文人,對戰事不甚了了,隻覺得遼軍強橫可怖,當然希望遼軍永遠也打不到武強縣。


    對於曹斌威名一說,他是不太相信的,若遼人真地懼怕曹斌,就不會帶兵入侵了。


    正如此想著,突然有燕子密探進來稟報道:


    “三位將軍,遼軍出兵了。”


    “先頭一萬人由遼將蕭奉先統領……後麵還有蕭撻不野的三萬精騎!”


    聽到這話,武強知縣已經炸毛了,連忙道:


    “三位將軍,請速令士卒們進城,依托縣城城牆,或許還有機會抵擋遼人。”


    “若在城外,我軍一萬人馬,恐怕很快就會全軍覆沒……”


    聽到這個消息,楊誌不僅沒有擔心,反而眼睛泛光,聲音裏帶著些激動擺了擺手:


    “我們要與遼人野戰……來人,點將聚兵,備戰!”


    武強知縣頓時傻眼了,忙要上前相勸,卻被虎豹騎軍的參謀長種三郎攔住,解釋道:


    “錢縣令,我虎豹軍乃是鐵甲重騎,守城發揮不出戰力,你自去守城吧。”


    “若我軍不敵,可能會進行戰略轉移,縣城還要你們自己來守……”


    說著,已經跟隨楊誌出帳聚兵。


    曹斌派出他們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們死戰不退,守住某縣某州,而是讓遼帝不敢肆無忌憚地攻打城池,縱兵分進,免得對方對河北造成大規模破壞……


    聽到種三郎的說法,武強縣令已經傻眼了,他還以為虎豹騎軍會幫忙守城,沒想到人家隻是借地開戰。


    想到這裏,他如同被燒了尾巴一樣,慌忙帶人迴到縣城,把男女老幼,凡是能動的全部弄到了城牆上。


    若虎豹騎軍敗了,他們必須要拚死守城,隻是為了保全身家性命。


    不是不想跑,但這種時候,跑出城牆更容易丟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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