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看了激動的繼母一眼,雖有些詫異,但也在對方的幫助下開始整理衣飾。


    她的繼母也是書香門第,狀元之女,平日裏還算溫和,但對家聲極為在意。


    從她與趙家退婚,應曹斌之召入朝為官開始,這繼母王氏就開始頗有微詞了,覺得她哪兒哪兒都讓人看著不順眼。


    上次太皇太後的明旨斥責更是讓對方如晴天霹靂,對她的態度越發惡劣起來。


    就如前日,她見舅舅家的女孩兒異常聰慧,一時愛才想要教授平生所學,卻被那幾歲的女孩迴了一句:


    “才藻非女子事也。”


    王氏就趁機大加褒貶,說什麽“妾才多藻”,影射她給曹斌做衙屬的事,讓她極為受傷,幾乎擊穿她自詡才華過人的驕傲。


    不過李清照也能明白繼母的心情。


    她自己受到影響還在其次。


    太皇太後給她打了個失德的標簽,相當於把整個李家的家風否決了,還有哪個高門願意與她家結親。


    她弟弟將要下定的婚事就是受這件事影響,被女方推脫了。


    如今繼母王氏的熱情讓她覺得十分反常。


    雖然內廷禦旨是尋常官宦人家半輩子也難得遇到的榮耀,但繼母也不至於為了“惡意”的禦旨對她態度大變吧?


    想到這裏,就算她理智上覺的不可能,也忍不住隱隱期待起來。


    “敕曰:”


    “王化之道,彰道德以率萬民,女子之崇,惟忠惟貞,今李氏女不避閨諱,奉忠以誠,才德俱嘉,譽滿京華,朕非不聞也……特封靈壽縣主,以示褒獎。”


    念完聖旨,傳旨太監見李家眾人愣在原地,有些好笑道:


    “李大人,快替你家小娘子接旨吧!”


    李父起身,做夢似得接過聖旨,忙取出一張錢鈔往太監袖子裏塞:


    “都知,我兒並非宗室之女,這聖旨……是不是錯了?”


    那太監連忙阻止他的動作,擺手笑道:


    “都是自己人,李大人無須與咱家客氣。”


    說著,他揮退身後隨從,湊到李父跟前低聲笑道:


    “曹公爺將太皇太後的印璽盜出,去宗正寺給李小娘子認了個親……現如今李小娘子已是太皇太後義女了!”


    李父聞言,頓時身子一晃,差點沒摔倒在地,驚道:


    “這,這如何是好。”


    太監笑道:


    “李大人不必害怕,這聖旨做不得假,乃是太後潘娘娘親筆所書。”


    “你想想,要扭轉李娘子名聲,太皇太後認親豈不更加有效?再加上陛下褒獎,對李小娘子極為有益!”


    李父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有些猶疑道:


    “有益是有益,可這也太荒唐了……”


    衛國公和潘太後為了自己女兒,聯手做局去偷太皇太後,怎麽想都特麽有點別扭,自家好像也成了共犯。


    那太監笑著拍了拍李負心肩膀,笑道:


    “說不定咱家很快就要恭喜李大人高升了!”


    說完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就帶人離開了。


    此時,那繼夫人王氏已經有些懵了。


    她先前隻是知道那道聖旨大概是嘉獎李清照,卻沒想到,對尋常官宦人家重如泰山,需小心對待的聖旨,竟是曹斌隨手謀劃。


    偷太皇太後印璽?皇家的事也太隨便了!


    “老爺,咱家不會有禍事吧?”


    李父搖頭歎氣道:


    “曹公爺動手……謀劃,又有太後娘娘首肯,倒是不必擔心。”


    王氏卻沒顧及那麽多,聞言頓時高興起來,道:


    “如此杭兒的婚事卻是無憂了……”


    說著,她又滿是羨慕和怨氣道:


    “沒想到清照還未出嫁,就封了二品誥命、妾身這麽跟了老爺這麽多年,連個七品孺人都不是。”


    見李父尷尬著沒說話,轉而又對李清照道:


    “沒想到曹公爺在朝中竟如此權重受寵,也不是那些過河拆橋的人,為了清照的聲譽倒也難為他了。”


    “清照以後替曹公爺做事,要周全殷勤些,不要恃才傲物,輕慢懈怠!”


    李清照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前日還影射她自甘墮落,想要做“妾”呢,現在倒攛掇上了……


    她其實有點懷疑曹斌是舍不得她這個勤奮的工具人,才費心相救。


    若不然,聖旨給她的封號也不會是靈壽縣主了,靈壽是曹斌老家,這不是讓自己給他幹活幹到死嗎?


    雖則如此,她心底卻異常踏實,心情也愉悅起來。


    就是不知那說出“才藻非女子事”的小表妹,會不會後悔錯失另一種天空海闊,不過她就算後悔自己也不想教了。


    曹斌還不知道李清照已經猜出他小半心思,他正在後花園暖房聽昭陽公主抱怨。


    劉太後本來被昭陽公主勸好了,盜印和私認義女的事事發後,劉太後又翻臉了,這次連親女兒都趕出公主府,不讓她進門了。


    昭陽公主無奈,隻能找曹斌求救。


    曹斌一邊查看係統獎勵一邊不在意地笑道:


    “我這是為了太皇太後身體著想,她老人家乍起又落,肯定不適應,給她個發泄的機會,有益身心健康。”


    這次盜印,偷偷給劉太後認義女的事讓他大賺了一筆紈絝點數,剛好時空商城又刷出一張關二爺傳承卡,正好買下來。


    並且接受傳承的人選都是現成的。


    正在長江訓練水軍的大刀關勝就是最合適的人選,關二爺再傲,自己的後世子孫總該認可吧。


    而且關二爺對水軍也頗為擅長。


    他能從無到有將荊州水軍訓練成形,並且數次擊破曹魏的襄陽水軍,打得曹丞相想要遷都,可見他水戰能力的不凡。


    正合適給關勝提供訓練水軍的經驗和助力,加快成軍進度。


    最妙的是,關二爺還是個全才,極擅長遊擊戰,赤壁後的絕北道之戰,用兩三千人擋住曹魏數萬援軍。


    到時候又增加一員死忠猛將不說,還可以用關勝的水軍從海路偷襲遼國後路,煽動渤海遺民造反,豈不讓遼帝耶律隆緒懵一個大逼?


    也算給他一個報複,讓他明白招惹自己,亂嫁公主的後果,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加送個公主給自己賠罪。


    若便宜嶽母耶律觀音奴再來出使求和,也必須讓她“拿出”使自己滿意的“誠意”,以示懲戒,免得又是借錢賠款了事。


    見曹斌神遊物外,笑得猥瑣,昭陽公主有些無語:


    “曹郎,你是認真的?母後不會氣出病來吧?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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