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斌一點也沒有顧忌潘豹這個國舅,直接讓手下將他放翻在地,劈裏啪啦一通老拳,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


    先前那“大明白”張了半天嘴沒合上:


    “沃日,曹侯爺這脾氣也太特麽暴烈了吧?潘國舅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


    “說打就打,一點都不給太後麵子啊,此事過後,朝堂上還不得打起來啊?”


    賣菜老漢念了句阿彌陀佛,高興道:


    “真是好人有好報,佛祖保佑,這下楊家有救了。”


    “曹侯爺雖然做過不少壞事,但這兩年迷途知返,想必是能進入極樂世界的……”


    “大明白”聞言,卻不由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道:


    “好家夥,若曹侯爺聽到您老人家的祝禱,想必會好生感謝您。”


    說著,他又摸著下巴沉吟道:


    “但曹侯爺這事做得有點衝動啊,何必為了一個女人這事沾上楊家這個麻煩,死磕太後?”


    “若是我有這機會,還不如娶個潘家的女人呢?如此一來豈不是平步青雲?”


    聽到這話,周圍眾人不由露出鄙夷之色,其中一個婦人更是直接打擊道:


    “我呸,你在想屁吃吧,就你這樣,還想做公侯?”


    “曹侯爺雖然有些好色、憊懶、霸道、不講理……的毛病,但在大事上從來沒有含糊過吧?”


    “就憑人家能不怕皇親,不怕惹禍,保護妻子、嶽家,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


    “否則,老楊家怎麽肯將女兒嫁給他?”


    雖然她心裏支持曹斌,但說到一半,發現曹斌的缺點越說越多,根本說不完,隻得尷尬地越過去,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好在眾人並沒有在意這一點尷尬,紛紛點頭道:


    “這位大姐說得好,曹侯爺雖然有不少缺點,但本事大,重情義,是咱們汴京的好男兒……”


    “大明白”被眾人圍攻,有些委屈道:


    “我也沒有說曹侯爺不好啊,幹嘛都衝我來?”


    聽著身邊百姓的議論,王安石一邊觀察,一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拜訪曹斌更加期待起來。


    他不是在意虛名的人,也不會把百姓的議論當真,但通過百姓的議論,最少能看出曹斌不是喜歡作偽的人。


    務實不務虛,是他最想看到的品質。


    隻有這樣人,才能奢談深入變法,而不是避重就輕,做事流於表麵。


    正這時,他旁邊的高遷卻突然罵罵咧咧地啐了起來:


    “這麽快被打成了狗,還特麽國舅爺,我呸!”


    王安石轉頭看去,見潘豹等人已經全被製服,正“霹靂啪啦”地挨揍。


    尤其是潘豹本人,被轎子一隻大腳丫子踩在胸口,大逼兜不停地唿上去,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隻對轎子求饒道:


    “大哥,轎大哥,饒命吧,再也不敢了……嗚嗚,可要了親命了。”


    此刻,潘豹從邊關鍛煉出來的沉穩蕩然全無,直接被打哭了,長這麽大,他都沒有挨過這種毒打。


    見潘豹服軟,曹斌這才擺了擺手,止住轎子等人,開口道:


    “行了,把他們扔到路邊,通知潘太師領人,咱們該啟程了,起樂!”


    一聲令下,樂手們連忙奮力鼓吹起來,霎時間,鼓樂排空,喜慶漫天。


    迎親隊伍簇擁著八抬大轎緩緩啟動,向忠靖侯府行去。


    與此同時,連綿的嫁妝不斷從天波府抬出,拉伸出數裏之遠,隻是動用的家丁就有千餘人。


    有看熱鬧的百姓忍不住驚訝道:


    “謔!沒想到到楊家竟如此富有,這麽多嫁妝,怎麽也得十數萬貫吧。”


    “為了讓女兒風光大嫁,佘太君這是把家底都賠上了?”


    聽到這話,立時有個夥計打扮的小夥麵露得意道:


    “少了!一共是二十萬貫,看到那些旗子沒有?這些嫁妝有我們店鋪的一份功勞。”


    “我們東家說了,天波府保衛大宋,我們送些嫁妝祝賀,就當表達一些心意了!”


    眾人連忙看去,果然見不少嫁妝上麵,都插著彩旗橫幅,上麵繡著:


    “某某店鋪祝賀楊家聘女,特獻錦鍛若幹匹……”


    眾人見狀,頓時恍然大悟,紛紛道:


    “良心店鋪啊,快記下來,以後買東西就去這些店鋪了!”


    小夥聞言,頓時露出高興的神色,連忙鑽進人群,去其他地方宣傳起來。


    像他這樣做的夥計,還有不少。


    王安石也注意到了這種情形,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這種行為一看就不是天波府想出來的,那就隻能是曹斌了。


    這位侯爺也太現實了?連成婚都不忘做一把生意,現在他才完全明白,章惇為什麽會說這位曹侯爺別具一格了。


    如此想著,他正要去驛站安頓,待曹斌忙完婚事,再上門拜訪,卻見一個瘦小漢子上前行禮道:


    “可是江寧王介甫先生當麵?”


    王安石聞言一愣,還禮問道: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有何事見教?”


    漢子送上一封請帖道:


    “下官奉曹侯爺之命,特為王先生安排下榻之所。”


    “侯爺特意囑托下官,說不知先生駕到,未曾遠迎,還望海見諒。”


    王安石恍然的同時,也不禁十分驚訝,沒想到與曹斌未曾見麵,他就在人群中認出了自己,可見他對自己的重視。


    一時間,他竟頗有些高山流水之感。


    無論他性格如何孤高、執拗,如此被別人,尤其是高位者看重,也難免心中動容。


    尤其還有潘豹這位國舅爺,做背景板對比,那種被看重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於是他連忙點頭,欣然一笑道:


    “那就麻煩閣下了。”


    漢子連忙延請道:


    “請隨下官來……”


    王安石卻擺了擺手,一指想要溜走的高遷說道:


    “在下還有一位朋友同行,可否與我同往?”


    高遷聞言,頓時呆住了,瑪的,家夥不會拿自己當作投名狀吧?霎時間,他臉苦得跟苦瓜一般。


    但他又不敢反駁,唯恐王安石現在就舉報自己。


    若是如此,自己說不定馬上就跟潘國舅變成同樣的下場,而且將來還會迎來自家老爹的毒打,太特麽嚇人了!


    想到這裏,他也隻能乖乖跟著王安石走了。


    天波府門外的人群散去後,佘太君帶著一眾女將走了出來,大娘看著倒在門外的潘豹等人,連忙上前察看了一下,說道:


    “老太君,他們傷得不輕,找個大夫吧?”


    佘太君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


    “先給潘豹治療一下,再把他送迴潘家。”


    說起來,楊家女將上次能夠脫險,還多虧了潘豹救援及時,與潘家的仇怨也不好算在他的頭上。


    大娘吩咐下去之後,才有些擔憂道:


    “俊才太過衝動了,他把潘豹打成這樣,潘仁美父女怎肯罷休?事後這對父女肯定又要找他麻煩了。”


    佘太君點點頭,無奈道:


    “是咱們拖累了俊才,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過看他對八姐如此愛護在意,我也就放心了……”


    穆桂英卻搖了搖頭,看著哼哼唧唧的潘豹,眼中帶了些笑意,篤定道:


    “老太君不必擔心,曹斌其實很有分寸,他既然出手,就不會不考慮潘家父女的反應。”


    忠靖侯府。


    將新娘子迎迴府中之後,先是接待來客,拜堂成親,熱鬧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才安靜些許。


    洞房之中,陪著楊八姐吃了些東西,見她隻著中衣,身形窈窕健美,俏臉白中透紅,曹斌不由捉住她的玉手,探手入懷笑道:


    “你我已是熟夫妻,怎麽還似懷中揣鹿?”


    八姐羞澀道:


    “今天怎能一樣?今天我們就是正式夫妻了。”


    說著,她抱住曹斌的胳膊認真道:


    “曹郎,自此後,我會像母親與爹爹一樣,與你朝夕與共,沙場相伴,生死相隨。”


    曹斌一把將她撈起,嘿然笑道:


    “那就讓為夫試試你的誠心。”


    或許真如她所說,今日格外不同,肌膚相貼,已是別有滋味,隨後一聲輕歎,二人已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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