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秦天扣下扳機,並未躲避。


    狙擊槍一秒鍾射速近千米,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子彈就射過來了。


    該他死,躲也來不及。


    對方也開槍了。


    瞄準鏡中,秦天清晰看到對方的腦袋被爆了,整個屍體被向後掀飛。


    這時,那個觀察員奪過狙擊槍,腦袋一縮,躲起來了。


    “哢哢!”


    秦天重新填裝好彈藥,趴在地上,抱著狙擊槍,眯著一隻眼,注視著對麵動靜。


    從一開的被動,到現在,一顆子彈讓他們占據主動


    看得出,秦天得手了,否則,他也不會一直趴在上麵。


    “有副手?”


    鄭曉彪問了一句。


    “嗯!”


    秦天嗯了一聲,詢問道。“想過沒有,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遭遇襲擊?是不是消息泄露了?”


    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半個多鍾頭呢!


    對方突然派狙擊手埋伏在這個位置,肯定有原因的。


    鄭曉彪皺著眉頭。


    按說不可能啊!除非……


    鄭曉彪扭頭瞟向紮西頓珠兩人,除非是他們幹的,但顯然,也不可能。


    可能對方出來打獵吧!偶遇吧!


    或者發生意外。


    天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著中午臨近,沙漠溫度高達五十,炎熱的太陽,無情的烘烤著大地。


    價值不菲,貴達十幾萬一套,透氣的作戰服穿在身上,還是很熱。


    秦天趴在幾乎可以把雞蛋煮熟的地麵,額頭上汗流成珠,啪嗒啪嗒順著臉頰往下掉。


    那汗珠掛在睫毛上,一顆顆,秦天卻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對方還沒動靜。


    對於狙擊手而言,準確度隻是成為一個狙擊手的基準。要是連目標都打不中,也配不上狙擊手這個稱號。


    在國際上,兩個狙擊手對決,拚的就是耐力,拚的就是體力,消耗力。


    總而言之,就是比誰能抗。


    沙丘下邊,鄭曉彪背靠著沙丘,在哪吧唧吧唧吃壓縮餅幹,地麵上,雜七雜八丟了不少空礦泉水瓶。


    在他們吃食物的時候,輪番派人看守後麵,免得給人偷襲了。


    秦天也從脖子下邊掏出能量棒啃了幾口,吧唧吧唧咀嚼起來。能量棒這玩意兒,要不是在野外作戰,鬼樂意吃這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而且比生牛肉還耐嚼,一小節就能讓人咬肌發酸。


    鄭曉彪填飽肚皮後,拿來一礦泉水,遞到秦天嘴角邊,立馬插著一根吸管,供秦天吸水。


    等秦天喝完後,鄭曉彪便將礦泉水丟到一邊,拿出脖子上掛著的望眼鏡,幫秦天觀察對麵的情況。


    大概兩百米開外,一簇灌木叢後邊,一具屍體躺在那兒,脖子上隻剩下半個頭顱,天靈蓋到鼻尖那一半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血肉模糊的。


    通過望眼鏡,可以看到屍體已經引來了一堆蒼蠅。


    還有,遠處天空,幾隻禿鷹盤旋著,隻待人類離開後,下來飽食一餐。


    也正因為這幾隻禿鷹,秦天可以斷定,對方還在。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炎炎烈日,氣浪滾滾。


    近五十度的高溫,沒一會兒便將秦天烤的瘦了好幾斤。臉上更是蒙生一層類似於鹽巴一樣的細沙,眉毛跟被蠟筆塗過一樣,沾上一層厚厚的細沙。


    整個臉,早上來的時候,還有點白,這會兒已經完全變成紅黑色。在細沙的凝結下,皺巴巴,蒼老了十歲一樣。顯然水分缺失嚴重。


    鄭曉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張臉就跟假的一樣,表情被凝固住。一開始還汗流浹背,到後邊,實在連汗都沒有,體內水分該蒸發都蒸發了。


    在觀望的時候,鄭曉彪隔半個小時便會看秦天一眼。


    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教官,鄭曉彪欽佩不已。


    他默數過,大概十幾分鍾左右,秦天才會眨一下眼皮,這種技能……一億個人裏邊怕是也沒一個人能做到如此。還有,他居然,近兩分鍾左右才唿吸一次,這份能耐,太可怕了。


    鄭曉彪可以想象的到,作為秦天的敵人,實在太可怕了。


    而且,從頭到尾,這都五個小時過去了,他竟可以做到一動不動。


    換做鄭曉彪,他做不到。


    其實,比起這個環境,更惡劣的環境秦天都呆過。譬如雪山,記得有一次在雪上執行任務,也是跟一個狙擊手對決。不過那次,操刀的是扳機。


    秦天負責觀望。


    兩人在雪地上,一趴就是六天,吃喝拉撒全在身上。


    一開始,他們是鑽在雪裏邊,連腦袋眼睛都藏在雪裏邊,離地麵大概十公分左右。


    六天過後,他們身上擠壓的雪層,厚大一米,整個人都被埋在雪裏邊了。


    六天後,扳機終於將對方給擊斃了。


    得虧是扳機。


    換做秦天的話,他怕自己手指都扣不動扳機了。


    對方死後,他們趴在地上,借助腰部蠕動,活動四肢。大概過了三個小時左右,手腳才能活動。那種……全身上下,像有千萬隻螞蟻在骨髓中啃噬的滋味,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受。


    在熬下去,就算把對方給殺了,他們也會因為四肢氣血不通,到最後也不得不截肢。


    或者,因為手腳麻木,無法動彈,最後直接死在雪山之巔。


    隻是,較比之下,秦天更希望躺在冰天雪地裏跟對方比拚耐力。


    這鬼地方,實在天熱了。


    人都快被榨幹了。


    關鍵褲襠裏的尿騷味,嗆的人都沒法唿吸了。


    半個小時前,秦天直接一泡尿尿褲子上。


    這沒什麽好笑的。


    對於一個狙擊手來說,直接在褲襠裏拉屎都正常。這是本事,有能耐你穿著褲子拉一個出來我看看。


    不到一分鍾時間,身上的尿就烘幹了,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騷味。


    還有那該死的蒼蠅,時不時飛來,在他麵前跳躍,甚至還在他鼻尖上“吃飯拉屎”。


    到了這個地步,秦天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天知道對方有沒有藏在暗處觀察他?


    一旦眨眼,對方極其可能搶占主動權,到時候他們就隻有挨打的份兒了。


    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沙漠溫差大,白天溫度最高時,地麵溫度能達到六七十度。到了晚上,冷的小丁丁都會凍成棍,零下幾度,十幾度都屬正常。


    所以,鄭曉彪挺著急的,畢竟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跟對方熬下去吧?


    而且,鄭曉彪懷疑對方有沒有因為脫水休克?或者其他原因已經半死不活了,或者溜走了。


    否則,五六個小時過去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麽等下去不是個事兒。”


    鄭曉彪決定主動出擊。“老大,要不這樣,你在這裏給我們打掩護,我帶幾個人過去看看情況?”


    這個辦法要是可行的話,秦天早讓他們帶人殺過去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迴去!”


    一句話喝了出來,秦天嗓子都快破了一樣,就跟拉扯風箱一樣,發出唿唿唿的聲響。


    作為一個狙擊手的副手,其實跟狙擊手區別不大。狙擊手死了,副手就是狙擊手。而作為一個狙擊手,如果連半天都抗不下去,也不配稱之為狙擊手。


    秦天敢打包票,對方現在肯定跟自己一樣,外表看起來很狼狽。但事實上,他一定是一條隨時準備好迸發出致命一擊的毒蛇。這個時候,鄭曉彪他們要是摸過去的話,肯定能將對方殺死。但是,鄭曉彪他們這邊肯定也會死一兩個人。


    這是最起碼的。


    秦天得為他們的生命負責!至少,能減免犧牲就盡可能的少死一個人。


    要知道,全國上下隻有不到一百個黑衫成員。這些人都是部隊裏頂尖的特戰人員,黑衫成員隨隨便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抵得上一個特種連。


    國家為了培養他們這些人,沒少花錢。


    別的不說,就他們身上這裝備,每一個人全副武裝,連槍械衣服帶內褲,一塊算在裏邊的話,沒個二三十萬拿不下來。


    這還是在華夏,在美利堅的話,一個牛掰的特戰隊員,身上的裝逼價值超百萬。


    秦天身上裝備的價值,更是無法估量。


    隨隨便便拿出一件,都可以說價值連城。


    他手裏的哪些裝逼,要不是肥狼一手研究出來的,要不就是經過肥狼改造過的。技術超前二十年!


    就好像美國八十年代,家家戶戶都有小轎車了,而華夏到現在都還沒有普及到人人。


    譬如秦天手中的這把巴雷特重狙。


    經過肥狼的改造後,射速近數千米,有效射程也達到令人歎為觀止的三千米距離。


    可以說,二十年後,在華夏也隻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能持有類似於這種槍械。五十年後都不一定能普及。


    這就是高科技!


    對方還沒有動,他們隻能等,除非對自己的命,對戰友的命不負責。


    隻要對方一有異動,秦天便可在第一時間察覺。


    遠處,火紅色的太陽,離黃色的地麵不到一手之遙。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溫度降低了一大半,還挺涼快。


    清涼的晚風席來,令人萌生出陣陣困意。


    鄭曉彪跟尼瑪德比幾人哈欠連天。


    這鬼地方……他們隻帶了三天的幹糧,天知道在出發的路上就碰到狙擊手。照這個程度下去,三天怕是完成不了任務了。


    照這個情形,要是對方蹲個三五天的話,那他們豈不是也得擱這兒蹲四五天啊?


    顯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這裏雖然不比雪山更冷,但絕對比雪山更為致命。


    因為不論是秦天還是對方,他們都隻是穿著較為單薄的作戰服,白天沒什麽,到晚上的話,絕對熬不下去。


    冷都冷死了!


    還蹲守個屁四五天!


    “咕咕!”


    秦天咽了咽口水,泡沫般柔軟的唾液,此時卻跟刀子似的,刮的秦天喉嚨生痛。


    鄭曉彪熬不住了,早早退到沙丘下邊,靠著沙丘稍作小憩。


    狙擊手真不是人幹的活兒,雖然他很想幫秦天。


    尼瑪德比幾人也是,有氣無力靠在沙丘上,輪到紮西頓珠看守對麵。


    時隔近七八個小時,突然一聲槍響,震的眾人立馬趴在地上,端著槍托,一個個神情萬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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