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繁華毋庸置疑,可容十六騎並驅的大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人,街道兩邊是各式各樣的商鋪,小商小販在街邊唿喊叫賣不絕於耳,行人打扮各異,甚至膚色模樣也有差別。獸人族、矮人族、魔族對於商都的百姓業說早已經司空見慣,他們在這裏或經商或修行,已經完全融入了朝歌的生活中。


    一隊甲士“唰唰唰”地穿過大街,在葉秋的車馬前停下,領頭的甲士單膝跪地,手撫胸口,道:“大將軍請前輩到府中作客。”


    人群紛紛駐足,大將軍鍾孩已經好多年不問世事了,不知道馬車上的是什麽人竟然讓大將軍如此重視。


    “帶路。”徐小姑隻說了兩個字。


    威武的甲士在前麵開道,馬車在後麵緩緩跟行,穿過最繁華的主道,在道中央停下,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府門,門楣上有塊牌匾,匾上刻著幾個字:大將軍府。


    府門敞開著,門內一塊石屏風遮擋住了視線。


    “前輩請,大將軍在等著前輩。”領頭的甲士道。


    徐小姑稍有不悅,“鍾二這小子幾年不見,架子變大了。”


    徐小姑領頭走進大門,正想看看鍾二這小子擺得什麽譜,繞過石屏風。徐小姑一愣,隻見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足有幾百個之多,領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弓著身子,眯著眼睛,直直地望著徐小姑。


    突然那老人雙膝跪地,緊接著挽扶老人的幾個中年人也跟著跪了下來,一息之後,幾百人齊齊拜倒在地。


    老人雙目噙淚,顫顫巍巍地道:“鍾二及膝下子孫三百七十一人拜見主人。”


    徐小姑眼中一濕,道:“鍾二。”


    “鍾二在。”老人伏首道。


    “好孩子,起來,快起來。”徐小姑雙手虛托鍾孩,鍾孩在幾個後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老人老淚縱橫,“鍾二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您了,本想在臨死前再去那窟中見一麵,但左思右想,還是不忍打擾,我知道您終有一天會出來的。”


    “五百年了,難為你還記著。”徐小姑感慨道。


    鍾孩拭去老淚,“沒有主人就沒有鍾二。”


    鍾孩帶著五人進到屋內,屋內甚是寬敞,老人將膝下子侄一一介紹。老人的兒孫大多已經過逝,現在存活的已經差不多是他第十幾代的子孫,這些年他也是靠著封血停壽才熬過來。


    徐小姑在鍾二身上打量了一眼,“沒想到鍾二也已經是真王後境了。”


    鍾孩道:“主人笑話了,若是沒有主人當年贈送的秘籍和寶器,鍾二早就成灰了。”


    徐小姑微微點頭,當年她確實送了些寶貝東西給他,現在看來自己並沒有看錯人,“鍾二,我們五人要在你府中盤桓幾日。”


    “莫說盤桓幾日,就是住一輩子都行。”鍾孩身側的一位中年男子應道。


    說話之人正是當今大將軍府的當家人,也是朝中重臣,國之大將,鍾奔。


    “好。”徐小姑也不作無謂的客氣,“他還好嗎?”


    鍾孩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屏退左右晚輩,迴道:“一百多年前聽說已經臻至人皇後境,這些年沒有任何消息,應該也封血停壽了。”


    “嗯。”徐小姑不再說話,跟著鍾府的人到了住處。


    這裏一處府中院落,清靜別致,山水花鳥都頗具匠心,室內一切用具都嶄新精致,五六個丫頭隨叫隨到,可見鍾家人還是挺用心的。


    “隻是缺了個鑄造台,這幾日怕是不能練手了。”董清還有些絲不滿意。


    金梧桐道:“若大的鍾府,煉器師應該有的,鑄造台也少不了。”


    董清覺得有些道理,一切收拾妥當後,找了個丫頭問詢,那丫頭說鍾府確實有個鑄造間,隻是為了清靜離這裏頗有些遠。


    “去看看,順便找兩個工匠在這裏也造一個。”董清道。


    葉秋表示也要同去,這些天一直坐著在空中顛簸讓人身體有些難受。徐小姑和徐仙兒則留在了院中。


    三人在那丫頭的帶領下走了好一段路,方才找到那鑄造間。


    所謂的鑄造間比神兵山莊要小上很多,因為鍾府沒有這麽多煉器師。鍾府隻有兩個煉器師,一個是家主鍾奔的兒子鍾棄劍,還有一個是鍾家從外麵請來的老師,名叫呂自知。


    鍾府的鑄造間雖然不大,但所有東西一應俱全,藥格齊刷刷比封城的草尊齋還大上幾分。


    鍾棄劍比較沉默,見到葉秋三人稍稍一揖,他自然知道這三人是貴客,應該是雪皇的晚輩,但他生平不會趨炎附勢,自家人知道這個稍稍一揖其實已經是鍾棄劍最客氣的表達方式了。


    而那呂自知一身長袍則顯得有些高傲,對葉秋三人連一個目光都沒有遞過來。之前因為他不是鍾家人,所以在迎接徐小姑一行時沒有出現。他並不認為這幾人是什麽貴客,因為他是煉器師,煉器師才是最貴的客,更何況他是一名六品煉器師,即便貴如大將軍鍾孩也要給他三分薄麵。


    呂自知沒有多看葉秋三人一眼,對鍾棄劍道:“好好練吧,青彥榜更迭了,你已經跌出了前三甲,煉器師公會那些老頭子應該是老眼昏花了,把聽都沒聽說過的名字放在了榜首,朝歌爭鳴結束後會讓天下人看笑話。”


    “嗯。”鍾棄劍一咬牙,對於青彥榜這件事他也有些不甘心,一來不知道董清是什麽人,二來那苟不冷竟然超過了自己,有時候他懷疑隻學煉器不會武是不是一個錯。


    “當!當!當!”一聲聲鐵器的敲打聲在室內迴蕩。


    董清隨意看了一眼,那位少年應該是在練習技法,這種技法比較複雜,看那少年的樣子應該練了有些時日了,但是似乎總不得要領,每一次發力都缺了那麽一絲,就是這一絲使整個動作都無法連貫起來。


    “如果右腳腳跟稍稍後退半步就好了。”董清忍不住道。


    聞言,呂自知轉過著來,嘴角帶著濃濃的不屑,“看來你也是煉器師,你這麽厲害你來教他。”


    這句話頓時讓氣氛有些奇怪起來,董清沒想到這個人的脾氣如此古怪,甚至有些小氣,不禁讓她有些生氣,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希望不是來誤人子弟的。”


    “你……”呂自知的胡子飛翹起來。


    鍾棄劍連忙製止,“老師,她們是雪皇的人。”


    呂自知心頭怒火並沒有被這句話壓下去,“年輕人學什麽不好,非要學狗仗人勢。”


    董清眼見對方怒火中燒,自己反而平靜了下來,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位學生練這套鳩王開山技法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吧,一個多月幾無寸近,難道不需要反思嗎?”


    呂自知臉色一凜,眼前這個女子雖然樣貌年輕,竟能準確說出鳩王開山技法的名字,看來並不是單純的信口開河,“你懂什麽,鳩王開山技法本來就是以力著稱,沒有幾個月的勤學苦練誰能學會?”


    “鳩王開山技法以力著稱本沒有錯,但不是以蠻力著稱。”董清不甘示弱。


    呂自知嘴角翹到了耳鬃,冷笑一聲,道:“有本事你來露兩手。”


    董清翻了個白眼,“我沒這麽空,隻是想問下這裏有沒有砌鑄造台的工匠。”


    鍾棄劍稍一拱手,道:“有的,隨後我便派人過來。”


    “那就多謝了。”董清迴禮拱手,正準備退出。


    “等一下。”呂自知道:“小姑娘如此自大,不知道令師是哪位?”


    聽著他的語氣,董清知道對方接著想說什麽,“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哼,看到令師隻是一個不入流的煉器師吧。”呂自知冷哼一聲,“一個月後的謝師宴想來也沒有資格參加。”


    “謝師宴?”董清從沒聽說過這個東西,“謝師宴是什麽東西?我們沒興趣。”


    呂自知的嘲笑更濃了,“連謝師宴也不知道,看來應該是連青彥榜也沒上,你們走吧,不要耽誤我們時間。”


    鍾棄劍臉色有些訕然,道:“不好意思,恩師就是這個脾氣,謝師宴是皇室邀請青彥榜上的青年煉器師及他的老師參加的宴會。主要為了嘉獎老師們培養青年才俊的功勞。”


    “有點意思,我倒是很想參加。”董清道。


    “還是腳踏實地好好學習吧。”呂自知歎了口氣,真有幾分哀其不爭的師長之風。


    董清點了點頭,沒有進青彥榜確實有些可惜了,應該抓緊這兩天的時間好好練一下。


    三人迴到別院中,不一會兒就有五個工匠過來砌鑄造台,這幾人手腳麻利不到一個時辰就完工了。


    從此之後,董清和金梧桐每天廢寢忘食地煉器,將所有的事情拋之腦後,晚上便與金梧桐下棋,好在她有些基礎,進步起來神速。原本清雅的院落一天到晚傳出“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這一點讓徐小姑有些不開心,但是她也沒有出言反對。


    距離朝歌爭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董清有些煩惱,雖然在淬、融、鑄這三道工序上有了一些見解,但第四道工序攝還是摸不到頭緒,“攝”這道工序是最關鍵最難的一道工序。寶器之所以稱之為寶器,就是能攝取真元,這就需要將寶器打造成真元的容器,這個過程非常複雜,需要煉器師強大的智慧和靈魂力量,這也是為什麽煉器師需要學算學和下棋的原因。這些方麵是董清的弱點,並且不是一蹴而就的。上次在青甕城煉器師公會考核的時候,董清僥幸在完成了第四道工序,煉製出了一把高品質的柳葉刀,但這隻是偶然,如果讓她再來一次,她並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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