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這種東西,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p>


    說起季離陌,江曄更是一臉不屑,人不怎麽樣,眼光也不怎麽樣,哪有資格跟他比。</p>


    何敏紮著低發髻,不同於溫婉端莊,黑色皮衣襯得沉穩狠辣。</p>


    “老板,除了‘苔蘚’,還有兩批不明身份的人。”李立一臉凝重。是敵是友不好說,大概率是敵人。</p>


    “苔蘚”是江曄多年的仇家,向來想至他於死地。這迴江曄把自己的行蹤放出聲去,“苔蘚”不管是真是假,總會來試上一試。江曄臉上沒什麽意外的表情,平靜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一批是殺手組織‘刺客’的人,不是敵人,如果要求見我,安排一下。”</p>


    李立愣了愣,老板怎麽知道?</p>


    但這不是自己該問的,江曄有多少人和有多少情報來源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他們這些人僅僅是江曄在中立地帶眾多據點中的一個。</p>


    “是,我知道了。”</p>


    李立對這位年輕的老板敬畏到骨子裏,每多接觸一分,就更能生出強烈的服從感。一言一行都讓人打心底裏順從。</p>


    “緊張了嗎?”江曄冷靜的眸子看向他,帶著些許戲謔之意。</p>


    “不,是亢奮。很久沒有動過手了。”李立隻感覺自己的血液逐漸沸騰。自從他們歸順老板,就駐紮在中立地帶,偶爾接個單子活絡活絡筋骨。許久沒有經曆這麽大的場麵了。早八百年丟了的熱血激情再次充斥著胸膛。</p>


    江曄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輕聲說著:“這是個機會。”</p>


    何敏狠狠皺眉,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麽,倒吸一口冷氣,四肢和肺腑都被凍結一般,費力罵道:“你個瘋子。”</p>


    江曄,天陰,苔蘚,刺客,還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五方勢力匯聚一堂。借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鏟除仇家,一勞永逸。可不是瘋子才會幹出來的事。</p>


    原始幽靜的山林將會出現從所未有的混亂。</p>


    江曄不計較別人的謾罵,眉間變得柔和,不知道是迴複何敏還是自言自語,“這個法子不錯吧?別人給的靈感呢,賭一把,大不了都給我陪葬。”</p>


    反正這個世界無趣得緊,又總有人想要他的命。要不是為了不想被人得逞,沒有牽掛的他就這樣離開也沒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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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要給你陪葬,自己求死別拉上小阿陵。”何敏毫不客氣怒斥,她最討厭一心求死的人。別人拚盡全力隻想活,你倒好,吃穿不愁卻求死。覺得自己特立獨行很厲害嗎?</p>


    死有什麽難的,吊死摔死餓死凍死打死,人的生命那麽脆弱隨隨便便就可以死去。活著才是難的,尤其是活出人樣。</p>


    緣瀟城的情況比靖安城還特殊,每年的天災人禍就能奪走半數城民的生命。</p>


    江曄不為所動,他想拉誰陪葬就拉誰陪葬。至於何敏眼神透露出的恨鐵不成鋼就更不感興趣了。他有他的價值觀。不會被旁人三言兩語左右。</p>


    有人曾說,隻要是認為不想失去的東西就一定會失去。值得延長這沉悶的生命去拚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p>


    他難得認同。</p>


    要不是時機不對,何敏簡直想打人,同時慶幸江陵沒有學到江曄這一點。</p>


    冷冷地瞪他一眼,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她相信總歸有人收拾他。</p>


    夜色濃重。林間濕氣也重。</p>


    柳眠給站在窗邊衣著單薄的江幸披了件外套,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攥住雙手,輕聲道:“擔心江陵?”</p>


    “嗯。阿陵一向單純柔弱,她會害怕的。”</p>


    江幸向來張揚的眉眼滿是擔憂。被江曄的人找上門的時候,她難以置信江陵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遭遇了這麽多。而她這個做姐姐的一點也沒有關心過。</p>


    就算現在知道了,無論對江曦還是江曄她都不可能斥責他們什麽。因為相比之下她更沒資格。</p>


    柳眠輕咳兩聲,覺得自家媳婦兒對“單純柔弱”可能有什麽誤解。沒錯,江陵的武力值不高,但一點也不單純,更不柔弱。</p>


    麵對綁架身處險境能心靜如水麵不改色,哪裏能算得上柔弱。</p>


    “不是說金阿傑也在麽,不會有事的。”</p>


    “若是小事江曄就不會來找我們了,”江幸低聲說著,“你也知道他是多麽自負的人,自己能私下解決絕不會弄得人盡皆知。”</p>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血緣上同父異母的“哥哥”,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哥哥”很有能耐,是可以領導家族走向更強盛的人。江年對他的崇拜不無道理。眾人對他的敬畏更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認可。</p>


    窗外黑沉沉的夜,偶有鳥類的叫喚,讓這片幽靜的山林看起來像極了人類好奇而畏懼的地府。</p>


    柳眠哂然,“我跟你想法不一樣,我覺得江曄隻是通知我們。給一個能解開你們心結的機會。”</p>


    他那副“愛來不來”的姿態怎麽看都不像是示弱或者求助。</p>


    江幸一愣,“你是說……”</p>


    “放心,我們這麽多人,一定可以把你妹妹救出來。”</p>


    江幸的心裏一直有個疙瘩,和林寒澗相似的,她不後悔做出那樣的舉動,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綁架江陵威脅江曄,但是她也真的覺得對不起江陵。尤其是江陵從沒有責怪過她半句。甚至真誠地幫助勸說父親接受柳眠。</p>


    這就是她的妹妹,單純可愛又直率活潑,是從小被寵著長大的江家小公主。</p>


    現在江陵遇險,她能盡自己所能幫忙,也算是一種補償或者說是將功贖罪。</p>


    “你不該來的。”</p>


    江幸偏頭直勾勾看著他,目光堅定執著。如果是那樣,她一個人來就可以了。</p>


    “傻瓜,我們結婚了,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柳眠木訥的臉隻對她露出其他表情,隻無條件信任她一個人,“再者刺蝟和老胡感謝江陵沒有趕盡殺絕,我們確實虧欠了她。”</p>


    雇傭兵怕死,卻也講究忠義。可以盡一己之力,就不會推辭。</p>


    有些恩情必須報,就算是以命換命的方式。</p>


    風暴雇傭兵雖然不在了,但他們恪守隊規,心裏始終認定自己是風暴的一員。不願意讓他人看輕風暴的成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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