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什麽好掰扯的。


    不好深說。


    十三阿哥就岔開話道:“聽說戶部最近挺忙,欽差出京了?”


    十四阿哥聽了,臉上帶了惱,抱怨道:“四哥小肚雞腸,他沒有派過外差麽?他十五的時候就跟三哥去祭孔,我都十六了,惦記著外差怎麽就不行了?偏他多事兒,不幫我不說,還訓斥我一頓!”


    十三阿哥皺眉,為四阿哥說好話,道:“皇子出京,多大的動靜,哪裏是四哥能做主的?”


    “哼!反正他就是故意壓著我,我都到戶部小半年了,什麽差事都沒有,就讓我輪衙門,我又不是筆帖式,學那些有個屁用!”


    十四阿哥憤憤道。


    十三阿哥吐了口氣,道:“九哥在戶部的時候,不是也輪衙門了麽?”


    十四阿哥冷著臉道:“九哥直接就領了修京倉的差事,下半年還給八旗司官賣那邊製定了新章程,兩個功勞在那裏擺著,我可跟他比不上!”


    十三阿哥眼見著十四阿哥話中之意,連帶著九阿哥都怪罪上了,覺得沒有道理,道:“戶部的細碎差事多了,你跟著四哥好好學,總能輪到的。”


    “憑什麽跟他學?!”


    十四阿哥越發惱了,眼中熊熊怒火:“他是皇子,我也是皇子,憑什麽我就聽他的?他到了戶部,戶部就歸他了不成?汗阿瑪還沒有說什麽,他倒是自封掌部阿哥了?”


    十三阿哥聽著難受,卻不好火上澆油,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四哥為長,又是在戶部當差多年……”


    十四阿哥卻聽不下去,道:“長又怎麽了?皇家真要講究長幼有序,其他人都老實地跟在老大屁股後頭得了!在戶部當差多年,不過是厚臉皮罷了,五哥都曉得給九哥騰地方,他怎麽就不想著給我騰地方,還不是因部院之中戶部油水最大……”


    “十四弟!”


    十三阿哥也惱了:“這是能胡咧咧的?!四哥什麽人品,都在大家眼中,他隻是責任心重,當差勤勉……”


    十四阿哥抱著胳膊冷笑道:“勤勉是勤勉,清廉是清廉,就是不主動伸手,隻‘炭敬’、‘冰敬’跟‘年敬’這三項,他一年也能落兜裏不老少,平日裏端著哥哥的樣子,結果連九哥都容不下,不就是他嗎?”


    “這都哪到哪兒?”


    十三阿哥實在不明白十四阿哥的歪理:“這皇子在部院學差事,是四哥能定的?但凡四哥真能說上話,也不會讓你去戶部!”


    十四阿哥:“……”


    想到這個,他越發不忿:“他就是看我不順眼,九哥去當差,他給安排了好幾個能用的做幫手,到我這裏,就不管不問的,也算是哥哥?”


    十三阿哥很想要踹他兩腳:“四哥安排,你會要?”


    九哥是出了名的缺人手,因為當年他的哈哈珠子,如今隻有兩個留在身邊當差,不像其他皇子,出了上書房,身邊的八個哈哈珠子都能做長隨。


    十四阿哥仰著下巴道:“我又不缺人使喚!”


    十三阿哥心裏也惱了,吐了口氣,道:“你即覺得四哥待你不好,那就離遠點兒,別有事兒沒事兒往四哥身上扣屎盆子!”


    十四阿哥撇嘴道:“惡心不惡心,什麽都說……”


    十三阿哥:“……”


    這會兒工夫,外頭有了動靜。


    是十三福晉從五所迴來。


    十四阿哥轉頭,透過窗紗看個正著,眼見著十三福晉一行往穿廊去了,轉身就對十三阿哥冷笑。


    “十三哥也藏奸了,想要東施效顰,怕是遲了一步,敏嬪母可沒有宜妃母在禦前的體麵,十三嫂想要奉承皇祖母也擠不上前去……”


    十三阿哥也聽不下去,直接起身道:“我還有事兒,就不陪十四弟說話了,你就去忙吧!”


    人已經長歪了。


    說再多都是白費口舌。


    如今不僅對自己不滿,還說到自己福晉身上,眼中也沒有將自己當哥哥。


    十四阿哥跟著起身,憤憤不平,道:“得意什麽?你以為跟著前頭的哥哥們學,就不是小阿哥了?充什麽大尾巴狼!”


    說罷,他甩袖離去。


    十三阿哥看著十四阿哥的背影,心裏有些擔心。


    如今皇家的局麵,就跟八卦爐似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膛。


    大家都克製著,就是因為誰都曉得真要鬧起來後果嚴重。


    也不知道會炸傷多少人。


    十四阿哥眼高心大,別惹出什麽亂子。


    雖說疏不間親,可迴頭還是要跟四哥提兩句,十四阿哥這邊,得叫人多盯著些。


    十三阿哥壓著憂患,起身去了正院。


    十三福晉正叫人洗櫻桃,見十三阿哥進來,起身相迎,笑吟吟道:“九嫂給裝了櫻桃,剛要叫人給爺送去,十四叔走了?”


    “嗯……”十三阿哥點頭道:“九嫂那邊如何?五哥家的二阿哥接來了,估計也要在後頭學堂上學了吧?”


    十三福晉搖頭道:“九嫂沒提,就說了幾句預備過節的事兒,江米、老黃米跟粽子葉都預備得了,讓我們少什麽,隻管打發人過去取。”


    十三阿哥想了想,道:“九嫂素來大方,不過咱們也不好白占便宜,幾個孩子都開蒙了,迴頭爺找幾匹小馬駒給他們。”


    從三十七年,十三阿哥第一次隨扈出行開始,以後聖駕出巡,都有他隨扈。


    每次北巡,來朝的蒙古各部都有馬匹孝敬,一來二去的,十三阿哥名下的馬匹不少,僅次於太子、大阿哥與五阿哥。


    即便沒有特意交好,可是跟幾位公主額駙,也比其他皇子更熟悉些。


    十三福晉對外頭的消息知曉的不多,可也影影綽綽地聽過五貝勒府二阿哥身子不大好。


    她猶豫了一下,道:“不是說五伯家的二阿哥身子弱,那樣不是應該五嫂親自照顧更好些,怎麽接海澱來了?”


    要是五福晉也來海澱,孩子跟來還正常;結果五福晉沒有過來,小阿哥接來了,就叫人覺得怪怪的。


    這嫡母撫養照顧庶子是常有的,可將好好的嫡子交給庶母照顧,算什麽事兒?


    十三福晉本對瓜爾佳氏印象頗佳,知曉此事都生疑,是不是瓜爾佳氏吹了什麽枕頭風。


    十三阿哥想了想,道:“應該是見這邊孩子多,堂兄弟多往來親近些總是好……”


    豐生跟阿克丹都到了開蒙的時候,誠郡王府跟四貝勒府也有嫡次子。


    這一家隻準送一個皇孫入宮讀書的規矩,估計要名存實亡。


    那樣的話,就不會落下五貝勒府的二阿哥……


    *


    北五所,後罩房。


    舒舒躺在伯夫人腿上,臉上多了煩躁。


    伯夫人手中拿了扇子,給她扇著,道:“五貝勒還沒開口呢,好好的,你做什麽杞人憂天?”


    舒舒吐了口氣道:“後頭學堂擺著,連三歲的弘暄都讓進了,還能不讓那邊的二阿哥進……”


    人都接來了,早晚要進的。


    可是進了以後,輕不得、重不得,還要防範著有萬一。


    小孩子湊到一起,哪裏有不打打鬧鬧的?


    如今歲數小,力氣也小,霸道的也隻有尼固珠一個。


    隻要將她約束好了,就都老實了。


    多了個嬌氣的孩子,就讓人心裏沒底。


    都是小孩子,舒舒也不想為了照顧別人的孩子,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哎,阿牟,是我錯了,前陣子就該借口天熱,直接解散了小學堂……”


    舒舒有些懊惱。


    如今遲了一步,就不能那樣做了。


    要不然別說五阿哥心中如何想,就是康熙跟宜妃也會不高興。


    伯夫人道:“代人照顧孩子,好了賴了,誰也說不好,你就記住一個,親疏有別,將九阿哥立在前頭……”


    舒舒坐起來,看著伯夫人道:“我平時沒這樣麽?”


    這說起來都是外侄跟外侄女,她跟孩子們的遠近親疏,自然也受各家與九阿哥關係好壞的影響。


    伯夫人搖頭道:“海蘭格格跟弘暄阿哥,你就沒這樣。”


    舒舒訕訕道:“我也是投桃報李,十弟妹跟七嫂跟我最親近,待孩子們也好。”


    關鍵是弘暄這個混血寶寶長得太好看了,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抱抱親親,十福晉又是遠嫁,沒有娘家,將舒舒當成親姐姐似的。


    舒舒對弘暄,也就比其他的孩子看得重。


    海蘭這裏,除了愛屋及烏,還因為多了幾分憐惜。


    這個孩子,從懷上開始,就是舒舒見證過的。


    不過這親疏,都是心中有數,人前舒舒自認為沒有那樣明顯。


    伯夫人道:“迴頭看五貝勒那邊怎麽說,要是他過來跟你說,你就痛痛快快地應下;要是他一直不開口,你就讓九爺去說……”


    舒舒歎了一口氣,曉得這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道五嫂那邊會如何?從小阿哥落地,就是她的命根子,怕還是要鬧一場……”


    對於五阿哥的寵愛跟貝勒府的管家事兒,五福晉能淡然,可對嫡子,怕是不肯輕易撒手。


    伯夫人道:“要是聰明人,當曉得小阿哥能來海澱不是壞事兒……”


    舒舒點頭。


    可是,五福晉是聰明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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