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嚴父黑著臉看著嚴瑾那條打了石膏的腿,嚴瑾扭過頭把嚴父當空氣,嚴母則坐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嚴父。


    “媽,我迴來了。”嚴文青進門打破了緊繃的氣氛,“爸,你迴來了?”坐到嚴瑾旁邊道。


    嚴文青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嚴父就炸了,“發生那麽大件事我還不迴來,那要什麽時候迴來!當初我讓你放學和嚴瑾一起迴家,你的答案是同意了。結果你不僅沒做到還勸你媽讓她答應嚴瑾去同學家住!看看…自由了,就惹禍了吧?連腿也打斷了!”


    嚴母一聽不樂意了,“你怎麽怪文青!又不是文青找人把你兒子的腿打斷。你兒子又不是什麽小孩子了,而且你怎麽知道文青沒等嚴瑾一起放學呢?或許是你兒子自己走掉不行嗎?我當初也同意了嚴瑾去同學家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


    “爸,媽,別吵了。”打斷父母的爭吵,“沒有深思熟慮就認同嚴瑾去朋友家住,是我疏忽了。因為那天同學向我請教問題,我也認為讓嚴瑾先走沒關係,所以沒和嚴瑾一起走。爸拜托我做的事,一件都沒做好。如果當時我跟嚴瑾一起走,或許他們看到了不敢下手也不一定,那嚴瑾就不會受傷了。”聲音越說越低,內疚、悲傷的情緒從聲音中透了出來,頭低了下去。


    雖然看不見嚴文青的樣子,但想象力豐富的嚴母嚴父兩人,已經想到低著頭的嚴文青是如何悲傷自責。


    一旁的嚴瑾聽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他知道真相,他一定也會相信。


    嚴母馬上起身坐到嚴文青身邊,抱著那瘦弱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管你爸亂說的話!就算你當時跟著,除了一起挨打還能做什麽?就算那些混混那次真的沒下手,他們報複心那麽強難不保會有下一次啊。怎麽能怪你呢!”說完,瞪了嚴父一眼。


    “咳,你媽說的對,剛剛我氣糊塗了亂講的,你不要多想。”嚴父尷尬的說道。


    “真的不怪我?”


    “不是你的錯,怎麽能怪你呢?當然是真的。”說完,嚴父臉一板,看向嚴瑾,“要怪就怪這臭小子惹是生非,平常就打架逃課,我就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鬧出禍來!”


    嚴瑾頭一扭,不理睬。


    “爸,嚴瑾雖然搬到朋友家去住,但每天都有完成我出給他做的題目。所以我想是那些小混混做的太過分,嚴瑾才會出手阻止。”


    “是嗎?”臉色柔和了許多,“不過你們學校周圍的治安也該加強了。”


    嚴母也看出嚴父鬆了口,不再問罪,連忙對兩人說道“你們先上樓吧。”


    “嗯。”嚴文青順便扶起嚴瑾,兩人一起上樓。


    “真厲害,不過你怎麽淨挑自己的錯誤說,不怕那老頭真怪你?”嚴瑾一進門,便感歎道。


    “爸不像媽那麽好騙,所以直接承認錯誤更容易讓他相信和獲得諒解。”嚴文青也不急著走,關上門,坐下慢慢解釋。


    “其實是那老頭子笨,根本不用你說,整件事下來你根本沒錯。”


    “笨的人是你,剛剛我講的那些你都沒聽嗎?我答應了爸,放學和你一起走,的確沒做到,這是事實。而且爸會怪我,也就說明了他重視你。”不然也不會看到嚴瑾受傷,而生那麽大的氣。


    “重視我?那老子嗎?”嚴瑾嗤笑了一聲,開什麽玩笑。


    “就是因為重視你,才會想,如果我和你一起放學,如果你沒搬出去,會不會就不會受傷。才會怪罪於我。”平靜的慢慢說道,一點也不在意嚴父剛剛的責罵。


    是嗎?嚴瑾呆住了,是這樣嗎?那老頭重視他,所以才會那麽生氣罵嚴文青啊。原來老頭重視他,臉上出現的表情,似笑似哭。


    他一直以為老頭子不喜歡他,因為他是母親下藥而來的,他的出世,讓老頭的愛人兒子被迫離開,讓他不得不把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留在身邊,而且他是不被需要的。他象征著‘錯誤’,提醒著老頭子,他的錯誤。


    可是,現在居然說老頭子其實在乎她,當他是兒子,還因為他而罵了眼前這個心愛之人的兒子。


    “腦子太久不用果然會退化,”就算不看嚴瑾的臉也能想象到對方臉上複雜的表情,“爸他看著你從小長大,畢竟是親生兒子,怎麽可能不在乎你。”


    是啊,原來老頭真的在乎他。嚴瑾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是當確認了那個男人、他的父親還在乎他,當他是兒子時,內心居然那麽的高興。


    看著嚴瑾喜悅,不知所措的樣子,嚴文青起身走到門外,平靜的聲音帶有警告的意味,“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說謊。”關門前最後提醒道“你有不願意說的事,可以直說不想說,除了萬不得已,最好別說謊。”因為,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填補。


    “知道了,還有——,謝謝。”嚴瑾看著對方,輕聲說道。謝謝你幫我輔導,謝謝你為了我逃課,謝謝你為了我說謊,謝謝你告訴我那老頭子是重視我、在乎我的,謝謝你幫我做的所有事。


    嚴文青勾唇一笑,這句謝謝,他收下了。


    在那天之後的第二天,嚴瑾麵對嚴父時別扭了很多,不過脾氣也收斂了不少,嚴父問話時也有問有答。嚴父因為驚訝嚴瑾態度的改變,說話時也僵硬了很多,但看的出來還是很高興,總之兩人相處也開始慢慢融洽。


    嚴父這次在家停留了五天,臨走時和嚴母商量了一下請保鏢的事,不過被剛好經過房間聽到的嚴文青拒絕了。


    “爸,以後放學我一定會和嚴瑾一起走,所以保鏢的事就算了吧。”


    “可是你們得罪了那些混混,總覺得不太安全,還是請個保鏢跟著比較好。”嚴母擔憂的勸道。


    “如果是這樣,你們放心好了。我之前聽說那些人因搶劫勒索被捉進了警局。因為年齡滿十八周歲,所以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從監獄裏放出來。”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嚴母鬆了一口氣。


    “嗯,所以就不用請保鏢了。”


    嚴父思考了一下,最後點頭同意,請保鏢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嚴父離開後,從嚴母口中得知那些混混被關進牢裏的嚴瑾,雖然可惜自己報不了仇,但還是十分幸災樂禍。嚴文青看著嚴瑾高興的樣子,在一旁默默的看書。


    他可不想被他扭轉的命運再次重複發生,那樣的話他之前做的事不就白費了嗎?


    在嚴瑾住院的第一天,他就以被勒索的名義去警察局報案了,稱自己扔下錢逃掉,描述出那四人的外貌後,就留下了手機號碼離開。幾天前,警察局就打電話來說捉到了,而且發現那幾人還進行過搶劫,犯案多次,因此被關進了監獄。也幸虧這樣,他說怕被報複不去認人時,警察也同意了。


    潛在危機,必須除去。他們那時可是看到了他的樣貌,雖說隻要他改變一下外表就沒問題。但他怎麽可能放任那些報複性那麽強的混混潛伏在暗處,不知什麽時候向他或者嚴瑾報複呢?


    離校動會的日子也越來越近,說服了母親,讓她同意後,嚴文青每天放學就會陪林立和班上其他兩位參賽的同學聯係默契。體育委員發現嚴文青短跑不錯時才鬆了口氣,畢竟是最後一次校動會,怎麽可能不在乎成績,當然要以第一名為目標來奮鬥。


    醫院,今天是嚴瑾拆石膏的日子,不過因為不是假日所以嚴文青沒有陪同。


    嚴瑾動了動腳,一臉解脫的樣子,“終於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


    “是啊。”嚴母也十分欣慰。


    “恭喜你。”醫生詢例說了幾句叮囑,就讓兩人離開了。


    嚴母看嚴瑾心情不錯,試著請求道“嚴瑾,你可以幫我去學校看看文青的練習嗎?順便幫我告訴他,不要練那麽晚。”


    “好啊。”對於這點,嚴瑾爽快的同意了,反正他也想去看看,那人在學校的樣子。


    “那就拜托你了。”嚴母讓司機開車到學校,嚴瑾下車後,“他在高二(3)班”


    “知道了。”嚴瑾點頭,走向操場。


    教室裏,跑完步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嚴文青,發現林立呆呆的坐著,不知在想什麽,“喂,還不走?”


    “你喜歡我吧?”唐突的一句話,讓空氣凝結起來。


    “什麽?”黑眸微微一縮,腳步停了下來,努力維持著自然地表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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