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郎世平是他的人,也早就做好準備拉周仁德下水。kanshuchi可真的到了這一步,他還是有些看不懂隆慶帝在想什麽。


    “你好好看看!朕的好臣子,居然敢在征兵上做文章!”,隆慶帝隻覺得胸口悶悶的,看著賢王,目光依舊是眾人不懂的樣子。


    “兒臣定會找出周侍郎,讓他跪在您麵前親自解釋清楚!”,賢王拿不準隆慶帝是否清楚自己在這裏麵做了什麽。雖然證據沒有冤枉周仁德,可若沒有自己推波助瀾……


    賢王低下頭,眼底劃過一絲不甘。這些年,他的母妃屈居冷宮,母子二人極少見麵。母妃永遠是一副身處世外的模樣,不悲不喜,不似活人、而眼前這個自己最尊敬的男人,雖然暗地裏給了自己莫大的權利,卻從來沒有明麵上正眼瞧過自己一眼。


    反而是端王,身為皇二子,又是皇貴妃的兒子,得到了隆慶帝很多格外的照顧。賢王不止一次羨慕端王和隆慶帝說話的樣子,那般的隨意、親切。而自己,說是兒子,卻更像手下。


    他不甘心,所以他也要將這池水徹底攪渾。他想得到那個位置,他想自己的母妃成為這天底下最尊榮的女人。而不是終日蜷縮在那冷宮,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嗯!你二哥就要大捷歸來,你便迅速偵破此案,不要讓你二哥迴京還要麵對這些糟心事!”,隆慶帝話語間無不透露著對端王的喜愛,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郎世平,“郎卿既然收集此證據,便協助賢王破案吧!”,隆慶帝說完便衣袖一擺,起身離開了。


    郎世平舒了口氣,癱軟在地上,眼光瞥了眼賢王後又迅速盯在地上。身邊很多大臣經過的時候,說什麽的都有,他全都沒有理睬。


    直到最後,殿裏隻剩賢王的時候,郎世平才抬起頭,看著賢王喜怒不辨的臉龐,心裏驀地有些發涼。


    “起來吧!地上涼!你跪了許久了,該起來了!”,賢王說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郎世平擦擦頭上的汗,也跟了出去。


    夜晚


    周晨宇一直走來走去,繞得柯熙媛眼睛都花了。


    “晨宇,到底何事?難道不能坐下來和我說說嗎?”,今日下朝後,周晨宇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柯熙媛估摸著,大概端王一迴京,所有事情都會塵埃落定。那周晨宇到底在慌什麽?


    “媛媛,你當真認為聖上心中所屬是賢王?”,今日朝堂上隆慶帝的做法讓人摸不透,周晨宇心中也不敢那麽肯定了。本來周仁德被抓,他心中有種穩操勝券的感覺。可現在……


    “今日朝堂上可是發生了什麽?”。柯熙媛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要不沒理由周晨宇會如此。


    周晨宇點點頭,便將今日的事細細說了遍,看柯熙媛聽完淡淡一笑,忍不住問,“你怎麽說?”


    “今上出棋一貫是這樣虛虛實實。你們不若隻管乖乖按他說的做,好好查案。配合著演一出戲!你們放心。最後定然是人贓俱獲!隻不過,我好奇地是,三叔真的……”。柯熙媛比較好奇地是,賢王到底是什麽時候安插棋子進去的?他是否還有其他更多的棋子?


    “雖然郎世平的確是王爺的人,卻絕無冤枉三叔!你或許不會相信,我們在三叔的那邊翻出了黃金上千兩。白銀也有幾千兩,其他珍貴古玩我也就不提了!伯府雖然殷實。可分給他的家產絕無可能有這麽多。如若不是靠征兵賺錢,他手頭不會有這麽多銀兩!”,周晨宇也沒想到,周仁德的心那麽大。不僅要推端王上位。自己還積攢了這麽多銀兩以備不時之需。


    柯熙媛方才也了解到,周仁德為了斂財,便暗中勾結了去各鎮各村征兵的差役。隻要交錢者,便可以免除兵役。而每年的新兵都是兵部和戶部齊齊商量後得到的結果。那剩下的空缺,周仁德便招了好些乞兒、孤兒充數。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有些人家不想自己兒子當兵,便是想著法子換人,直往周仁德處遞好處。有時最荒謬的是新兵隊伍裏,還有已入暮年的老者,沒過多久就死了,然後就記上一筆暴病而亡。朝廷撥下的安撫金便又進了周仁德的口袋。


    “如今,隻有順著聖上的意思來,別無他法!晨宇,莫要急躁!眼看著端王就要迴來,一切都會結束的!我祖母告訴我,今上心尖尖上的人,是德妃呢!”,柯熙媛想了想,還是將王氏的話說了出來。


    “怎麽可能?”,幾乎是下意識地,周晨宇就脫口而出。見柯熙媛臉上盡是詫異,便說,“你有所不知,王爺自生下來就沒在自己母妃身邊呆過一日。還是後來大了,聖上才準許他一年去三次。一次是他的生辰,一次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一次便是過年了!而德妃娘娘簡直就是心如止水,神情永遠都是那樣……”,周晨宇想到無意間見過一次的德妃,雖驚為天人,可她臉上的神情,確實好似一個活死人。


    “能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看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總之,稍安勿躁,我祖母既然這樣說,一定是確有其事!不過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到底還是不是,就很難說了!”,柯熙媛始終覺得,在冷宮的德妃才是關鍵。如若真的心冷了,早就一根繩子解決了自己,何必還苟活在冷宮?


    唯一的解釋隻有,她還有放不下的東西。譬如賢王,譬如今上……


    “可葉果說,有晚他當值,聖上帶著他四處遊蕩,卻是去到了皇貴妃娘娘的如月宮,在門口看了許久才離開。我……寧願相信他愛的人是皇貴妃,我也不信他愛一個自己親手關進冷宮的人!”,周晨宇隻要想著端王的生母周氏,就覺得心裏堵得慌。退一萬步來說,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還是自己的姑母。


    “可你別忘了,那日三嬸嬸來,可是說端王妃進了宮!可這麽多天了,你有看見端王府裏有端王妃嗎?就是三嬸嬸,也不見了,也就是說,聖上動用了更隱秘的力量製住了幾人。”,柯熙媛覺得,從某些方麵來說,隆慶帝真的是個了不得的皇帝。至少權謀,沒人能抵得過他。


    “那隻能是朱雀了!朱雀才是我們這裏麵最神秘的人,我卻從來沒想到會是他!”,周晨宇提到朱雀,臉色有些古怪。


    “朱雀是誰?”,柯熙媛看周晨宇的樣子,不知道為何,覺得朱雀這個人,自己一定認識。


    “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了也挺便扭的!好了,有你一番說辭,我心裏又安定了許多,我得去和王爺說說!王爺要是心情不好,隻怕又要去寒月宮了!”,周晨宇和賢王一起長大,實在太過了解賢王。


    “寒月宮?”,柯熙媛似想到什麽,突然眼睛一亮,“你有沒有問葉果,那晚他到底看到的是寒月宮還是如月宮?”


    周晨宇眯著眼,“這個倒是不知道!媛媛,這個很重要嗎?”


    “我隻是覺得,如果今上真的想要保護一個人,不會將其放在明麵上捧著,隻會用他不知道的方式保護著!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有時寵愛一個妃子,也不一定會讓她的子嗣坐上儲位。畢竟將來要一統天下,他又是個心懷天下的君王,定不會徇私,隻會依著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選擇。”,柯熙媛一時也拿不太準,實在是摸不透君王心。


    “我這就去幾處,有了消息便迴來!王爺收到消息,再半個月,大軍便歸朝了!這半個月,我要做的事太多,可能會忽略了你。但媛媛,不管我做什麽,心裏都是念著你的!”,周晨宇想了想,還是將柯熙媛攬進懷裏。


    “我自是明白的!晨宇,事事小心,一定要平安!”,柯熙媛知道,若是攔著周晨宇,隻會讓周晨宇不開心。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己所能幫幫周晨宇。


    周晨宇點點頭,便消失在夜幕裏。


    另一邊,周皇貴妃不顧身邊女官的勸阻,一路疾奔到寒月宮。看著略顯破敗的宮殿,她用盡全力推開殿門,大聲嗬斥著,“賤/人!這麽多年了,你就是在冷宮也不安生!我告訴你,如今聖上最愛的人是我!是我!”


    她的話音才落,一個一襲白衫,頭上隻用一根玉簪子挽了個髻看不出年紀的女子就走了出來,聲音清冷,“既然如此,我便恭喜你了!夜深了,我要休息了,請離開!”


    “你還是這幅樣子!”,周皇貴妃緊咬著嘴唇,看著她冷清的樣子,過往一幕幕浮上心頭,“我恨你!我討厭你!你處處壓我一截也就罷了,如今你的兒子也要攔在我兒麵前!我恨你!我恨聖上將這世上一切的一切都隻給了你!”


    女子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子,“而我,卻並不在乎!”,說完便進了屋,不再出來。


    “不在乎!你居然不在乎!”,周皇貴妃的五官幾乎扭曲,隻恨不能將她抓出來好好再說道一二。可是……想到她清冷的模樣,一顆心又沉了下去。摸了摸鬢角,微微整理了下衣衫,對身旁的女官說,“去!看看王爺到哪了!不管如何,本宮一定要替他拿下這東宮之位!”


    “是!娘娘!”,那女官點點頭,便著急退了出去。l


    ☆、第112章 雲湧


    昏黃的燈下,一黑衫男子單膝跪在地上,拱手對負手而立的男子說,“主子,動手吧!眼見著大軍就要到京城了,難道您真的要看到那人入主東宮嗎?如若他入主東宮,將來行事便更難了!”


    “你起來!”,負手而立的男子轉身過來,赫然就是賢王。賢王這幾日奉旨搜尋周仁德,卻也是做做樣子。他心裏清楚,周仁德在隆慶帝手上。然而隆慶帝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完全不清楚。別的他可以忽略,他卻是清楚,黃永新是隆慶帝的人!那個時候,黃永新出來,倒是像提起安排好的。雖然自己也安排了郎世平,可到底還是不明白隆慶帝的意思。


    “主子,你可是憂心朱雀?雖說這事全部瞞不過朱雀,可放眼剩下的幾位王爺,隻有您能擔此大任!信王已經被圈進,今生是與皇位無緣,恭王受牽連去了封地,剩下的隻有端王、康王以及瑞王!瑞王顯然是支持您的,那端王兄弟二人便成了我們唯一要對抗的人!康王倒是不足為懼,畢竟隻要除了端王,他就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廢物!主子,請你快做決定!”,伏在地上的是賢王的親信,名為鄒新華。


    “鄒公,起來吧!容我再想想!”,賢王的腦子很亂,這幾日不知為何,隆慶帝不準他們一幹王爺入後宮。他倒是很想去寒月宮見見自己的母妃,似乎隻有見了她,才會安定下來。


    “主子……”,鄒新華還想再勸,他跟隨賢王多年,早就認定了隻有賢王才能坐上那個位置。可是現下橫生出這麽多枝節,他早就做好了為賢王犧牲一切的準備。


    “鄒公,容他再想想吧!”,一直在旁的周晨宇終於是出聲了,“現在誰也沒說聖上就選了端王。先不說他拘了端王的親舅舅,我們似乎也很久沒見端王妃了!端王妃如今在何處,這也是個謎團。雖說聽聞端王妃入宮見皇貴妃。可似乎皇貴妃並不知道這一情況。我的人傳來消息。昨晚,皇貴妃又去……”


    賢王卻突然轉身,神色冷凝。“你是說,她又去寒月宮大鬧了?每月一次,她到底想如何?”,賢王臉上的怒氣越來越多。聲音也似寒冰一般。


    周晨宇點點頭,“我倒是覺得媛媛說得對。今上出牌向來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我們不必慌張!隻等端王迴京,一切便塵埃落定。即便到最後是端王又如何?誰也不能保證在太子那個位置就可以安然等到登基為帝!”,周晨宇看著賢王。唇邊是一抹輕笑。


    賢王眉頭一鬆,突然想起某個下午,心也跟著一鬆。是了。他不必急躁!應該賭最後一把,即便最後結果不盡人意。他還有法子不是?隻要能讓自己母妃變成這個世上最尊榮的女子,他不惜一切!


    “我出去一趟!你們喝杯茶,便散了吧!”,賢王心中鬆範,卻還是想去見她一麵。隻有見了她,心中似乎才能真的安定下來。


    身後卻聽到鄒新華訓斥周晨宇的聲音,“你這是教他謀朝篡位,教他大逆不道!將來史官……”


    “鄒公,謀朝篡位又如何?隻要他坐上那個位置,就算讓我背負天下第一惡人,也不過這一世!誰在乎?”,周晨宇懶懶的聲音傳入賢王耳裏,賢王心一動,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鄒新華自負滿腹經綸,可吵架卻從來沒有贏過周晨宇。兩人還在爭執,多為鄒新華的聲音。賢王無奈地搖搖頭,正準備走,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心一緊,最後還是選擇忽略不見,躍上牆頭,消失在夜色裏。可是,他似乎聽到背後有水滴下的聲音。


    賢王一路疾馳,熟稔地進入地道,然後進了宮。


    這條去寒月宮的路走了無數次,可每一次去心情都是低沉的。這條路對他而言意味著黑暗,意味著束縛,意味著不見天日。


    看著斑駁的殿門,嘴角的弧度又歸為直線,躍上牆頭,進了宮裏。


    很快就到了那扇熟悉的窗下,手卻停在那裏,不敢進去。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怕什麽,或者說在避什麽。


    那還是很小的時候,他對德妃說,“母妃,我終有一日要救你出去,要你做這個世上最尊榮的女人!”


    德妃隻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摸著他的頭,“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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