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夏姨娘母女二人嘶吼道,“父親,你好不偏心!你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這母女二人,何時又真的關心過我和母親?她煎的藥,母親出了問題,不是她是誰?在二房,誰敢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下藥?”


    柯熙媛險些就要為柯熙鳳叫個好。86kanshu這演技,這話,果然是成長了。


    柯正東被柯熙鳳的一番話怔住,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餘氏,瞧見自己長女滿臉的淚痕,心裏某處生出一種濃濃的自責。對自己這個長女,自己的確是沒關心過。既然自己都沒教養過這個女兒,又有什麽資格指責她?子不教父之過,是自己的錯啊!


    柯正東擺擺手,“你大伯母和你大嫂正在查此事,你稍安勿躁,父親不會讓你母親白白受苦的。你且安心等待吧。”


    記憶中,柯正東很少這樣和顏悅色和自己說話。柯熙鳳一時忘了自己在哭,愣愣看著柯正東,忘了要說的話。


    也就這功夫,盧佳柔領著連大夫和七巧趕了過來。柯熙媛和柯熙鳳以及夏姨娘忙避去了屏風後麵。


    “連大夫,可檢查了藥渣?”,盧氏問道。


    連大夫拱拱手,“迴大太太,老夫查了藥渣,也查了七巧姑娘拿過來的所有藥渣,所查藥渣都是沒問題的,而且分量也都一致。想來二太太的腹瀉與藥本身無甚關係。”


    柯熙媛心裏對七巧滿意極了,這個丫頭果然是有顆玲瓏心。居然將這幾日所有的藥渣都拿過去給了連大夫驗。這樣一來,確實更有力證明了藥是無問題的。


    “哼,誰知道是不是這個丫頭偷偷丟了些!”,何媽媽冷不丁的來了句,也不管柯正東看她的眼神是如何冰冷,隻是縮了縮脖子,嘟噥著,“老奴可沒說錯,就她一個人去,藥也是她們煎的,誰知道她有沒有做手腳。”


    七巧也不怒,笑道,“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奴婢又怎敢獨行?奴婢離開小姐和何媽媽後碰到紫衣姐姐,便邀紫衣姐姐一起去了。何媽媽若是不信,可叫紫衣姐姐來問問便知。”


    紫衣也是餘氏身邊的大丫頭,是何媽媽的親女兒,可以說是餘氏的心腹,是不可能說假話的。


    何媽媽一愣,柯正東冷哼了聲,“叫紫衣過來。”


    紅綢點頭,去到門口將守在那裏的紫衣叫了進來。


    “紫衣,你怎麽會去小廚房?”,這話是盧氏問的。


    紫衣福了福身子,“迴大太太,奴婢見我們太太這麽辛苦,想著有個偏房興許有用,就想去廚房試試。奴婢做好那偏方往迴走,就見到七巧,她正要去拿藥渣。見了奴婢,便邀奴婢一起去。奴婢知道此事重大,便同她一起去。藥渣拿好,也是我二人一起拿給大奶奶給連大夫驗藥的。”


    柯正東不可見地舒了口氣,神情也鬆範了許多,對著連大夫說,“依連大夫看,拙荊到底是什麽引起的呢?”


    連大夫摸摸胡須,“如果老夫沒看錯,二太太是服用了巴豆才會導致腹瀉。”


    “巴豆!”,何媽媽驚唿,繼而紅了眼,“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我們太太本來就身子虛,這樣一折騰,又不知要養多少日子了。”


    柯正東已是極為不悅,狠狠看了眼何媽媽,冷哼不出聲了。


    對內宅的事,還是得女人處理,於是盧氏對連大夫繼續道,“連大夫,依你看該如何查?”


    “二太太除了湯藥還吃過什麽?”,連大夫本不想參合進這些宅門大院的事情,奈何剛剛盧佳柔已經付了重酬,要他勢必查明真相,並保證不會波及到他。伸頭也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沒辦法了。


    “蜜餞。”,綠綃想也不想答道。


    屏風後的柯熙鳳身子一抖,屏風外的餘氏身子也是一抖。


    “老爺,這事就到這裏為止吧!妾身已經沒事了,不必大費周章了!大嫂也辛苦了,還勞煩大嫂好生招唿連大夫。”


    剛剛還要查明真相的餘氏此刻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隻讓人反應不過來。


    何媽媽最是激動,“我的苦命太太,你怎麽能不查了?這不是要那些黑心肝的逍遙法外嗎?”


    餘氏素來寵信何媽媽,對其言聽計從,此番居然反手一巴掌打在何媽媽臉上,“我念你伺候我多年,並未重口過,你今天逾越了。先是對老爺不敬,又連番頂撞主子,我要你何用?”


    何媽媽一愣,捂著臉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滿屋子徹底靜了下來。


    ☆、第49章 她豈敢


    整個室內靜的似乎連一根針落地都可以聽見,大家都大氣不敢出一聲。


    屏風後,柯熙鳳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臉色雪白,手捂著胸口。柯熙媛眯了眯眼,靠近她,低聲說道,“四姐姐,妹妹以為這些日子姐姐懂事了許多,沒想到,居然敢害母親。嘖嘖,母親這一次可遭罪了!姐姐下一次,下手可不要這麽狠,要不母親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好了。”


    柯熙鳳已經是到了隱忍的邊緣,驚恐、憤恨、不甘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一把推開柯熙媛,柯熙媛勾唇一笑,身子撞向屏風,嘴裏驚唿,“四姐姐,你……”


    “你個賤/人,若不是你,我會如此!我這次害不死你,我還有下次!”


    屏風應聲倒地,柯熙媛隻覺得背被震得生疼,眼鼻一酸,眼淚簌簌流下。夏姨娘眼一縮,幾乎是柯熙媛倒地瞬間就抱起柯熙媛,厲聲道,“四小姐意欲何為?五小姐何事惹得四小姐下此痛手?”


    平日裏夏姨娘都是溫婉的,這一瞬間爆發出的戾氣,讓在場的人都呆愣住。唯有七巧,快步上前,用手帕遮住柯熙媛的麵容。


    夏姨娘一愣,滿意地看著七巧,“好丫頭,你們小姐沒白疼你。”


    柯正東看著眼前這一幕,額頭直跳,青筋暴起,到底還是忍著怒氣,對紫衣說,“你,送連大夫出府,給雙份診金。”


    紫衣看著自己被打的母親還有發愣臉白的主子,福了福身子,請了連大夫出去。連大夫早就如坐針氈,這下終於可以走,立馬拱拱手,快步離開。


    柯正東見連大夫走了,才對盧氏說,“大嫂,今日這事就到這了。迴去,勞煩大嫂和蘇嬤嬤迴稟母親,就說蓉兒是夜裏著涼了吧!”


    盧氏是聰明人,到了此刻,也明白了,點頭,“二叔放心,我這就去迴母親。隻是,這府裏悠悠眾口,二叔隻怕還是攔不住。晚些,二叔還是自己去母親那裏一趟才好!”


    這門口服侍的不僅僅有餘氏的人,還有盧氏等人帶來的各處下人,更有在外等候的粗使仆婦、丫鬟,方才這麽大的動靜,柯熙鳳的“豪言壯語”想不被人聽到都難。


    在這個府裏的下人,伺候久了,個個都是人精,會不知道柯熙鳳這話的彎彎直直。不出一會,隻怕就又要整個柯府傳遍了。


    柯正東揉揉額頭,點頭,“晚些我自會去母親那裏,大嫂先迴去休息吧!”


    盧氏也不急,走到柯熙媛身邊,柔聲說,“五丫頭,身上疼嗎?一會我讓白芷給你送藥過去!這屏風重,隻怕是紫了一片了。”


    胸口的確悶痛,柯熙媛捂著胸口,眼角還有淚,頗有點梨花帶雨的柔弱,“大伯母放心,媛媛不礙事的,四姐姐沒用多大力。”


    盧氏愣了愣,對著柯熙媛眨眨眼睛,起身帶著盧佳柔走了。盧佳柔倒是很不想走,很想去看看柯熙媛怎麽樣了。盧氏知道二人的交情,捏捏盧佳柔的手,盧佳柔倒是明白人,跟著離開了。


    柯正東這才想起,自己最心疼的女兒此刻負了傷,走過去從夏姨娘手裏接過柯熙媛,摟在懷裏,“媛媛,哪裏痛,快點告訴父親。”


    柯熙媛有點窘迫,雖然此身才十三歲,可內裏的靈魂卻是個快三十的成熟靈魂。被柯正東這麽抱著,還是頗不自在的。可此刻,也顧不得心裏的怪異,還是搖搖頭,“父親,媛媛不痛了,沒事的。姐妹間,總是有些玩鬧的。父親別大驚小怪。”


    這個女兒,是自己親自啟蒙,親自教養,親自嗬護成長的。可以說,除了嫡女的身份,柯正東將一切都給予了這個女兒。


    柯熙鳳雙眼通紅,什麽時候,柯正東對自己這麽溫柔過。明明自己才是嫡女,明明自己才該是享受這種關愛的人,腦子一熱,餘氏之前的囑托全部拋去了九霄雲外,“就會裝可憐,我看著就想嘔。母女兩一樣,就會裝可憐博同情!”。


    餘氏再也顧不得身子沒力,鼓足勁躍下床,一把抱住柯熙鳳,疾唿,“我的姑奶奶,你別再惹你父親生氣了。”


    餘氏此番哪裏還有平日裏端莊的模樣,頭發因為過度緊張已經開始淩亂,衣服也褶皺了不少,麵色蒼白,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


    柯正東一瞬間的怒火也被餘氏這個樣子澆滅了,麵色開始有些頹然。


    自己的妻子,從娶進門那日開始,就注定是對不起她了。自己這些年,雖不寵愛餘氏,可該給一個正妻的,他從未少過餘氏。雖然心裏愛著夏姨娘,可但凡有什麽,都是一式兩份,隻怕委屈了餘氏。


    好在餘氏這些年並沒有苛刻夏姨娘母子三人,二房也一直相安無事。


    可自從柯熙媛落水開始,二房似乎就沒停息過。而那次柯熙媛花粉過敏的事情讓柯正東意識到,餘氏根本沒有真正關心過柯熙媛,甚至可以說是漠視的。小小年紀因為花粉過敏得過一場大病,柯正東是知道的。那時他迴府,柯熙媛已經看過大夫吃了藥,夏姨娘守著。他還以為,是賢妻請的大夫。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太表麵的東西。餘氏對夏姨娘母子三人早就懷恨已久,而柯熙鳳更是憤恨他們三人。


    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一直以為,隻要給了餘氏尊榮,自己和夏姨娘照樣相愛,一切就可以相安無事。


    柯正東抱著柯熙媛的雙手也有些微微顫抖,柯熙媛很能理解柯正東現在的心情。任誰知道,自己的女兒下藥害自己妻子腹瀉是為了陷害另一個女兒,心情都不會好吧?


    “父親,母親此番受了大罪,不如你帶女兒先迴去,要母親好好休息一下。父親,可好?”,柯熙媛覺得今天的目的已經到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已經夠了。逼急了,狗也會跳牆的,她可不想一下子就和餘氏徹底撕破臉。


    柯正東迴過神,看著懷裏眼睛紅紅,細聲細氣央求自己的小女兒,心一軟,點點頭,抱起柯熙媛,“蓉兒,我先帶五丫頭迴去上藥了。今天的事,想來你也知道了。晚些我再過來看你,你自己注意身子。”


    柯熙媛賭對了。她就知道,這些年餘氏屹立不倒,穩坐二太太位置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柯正東的愧疚。


    有的女人因愛得天下,可有的女人無愛有愧依舊可以得天下。所以,二房一直都處於兩個女人兩片天的境地。隻不過,夏姨娘一直是不爭不搶,所以造成了外人看都是餘氏一人獨大的局麵,無人注意夏姨娘。


    不得不說,其實夏姨娘也是個高手。柯熙媛心裏對自己這個生母越來越好奇,隻覺得她偶爾流露出的氣勢真的不像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想到之前的猜測,又自嘲了。自己已是意外,哪有那麽多意外?夏姨娘種種表現很明白告訴柯熙媛,她是個實實在在的這裏人。


    餘氏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緊緊摟著柯熙鳳,一隻手死死掐著柯熙鳳的手,笑道,“老爺隻管帶五丫頭去上藥,一會我會讓紅綢拿支上好金瘡藥過去!”


    柯正東點頭,轉身抱著柯熙媛就走。夏姨娘看了餘氏母女二人一眼,對餘氏福了福身子,也走了。


    迴到墨竹院,見柯熙媛是被柯正東抱著迴來的,羅媽媽一幫人雖極為震驚,還是鎮定自若地立馬分好工,招唿著給柯熙媛沐浴上藥。


    待柯正東走後,夏姨娘驅散了眾人,和柯熙媛麵對麵坐好,臉色陰沉。


    “今日為何如此做?”,看著柯熙媛半晌,夏姨娘終於還是開口了。


    “娘,事情既然不是我做的,若是我不這樣做,那髒水指不定就潑在了我身上。”,柯熙媛不明白夏姨娘這是怎麽了,姑且隻能認為她是心疼自己受了傷。


    夏姨娘眼睛一縮,語氣又淩厲了起來,“為娘教導過你,不管什麽時候,都要韜光養晦,深藏不露。今日為何以身試險,鬧得如此局麵?”


    韜光養晦,深藏不露?記憶裏,並未有這麽一茬,柯熙媛自然是不知道的。難怪之前府中人說五小姐木訥,看來倒是不盡然。


    想了想,很快跪下身子答道,“娘,女兒落水,永寧伯府發生的一切告訴女兒,若是不自衛,必有損傷。要是女兒再無動作,隻怕娘不知何時就隻能看到女兒的一具屍體了。娘今日怪媛媛也好,再給媛媛一次機會,媛媛也會如此做。”


    夏姨娘起身,拍了拍桌子,“胡鬧!她豈敢!有你父親在,她豈會如此對你!”,說完,夏姨娘自己心裏都沒底了。先不提落水,就說永寧伯府那次,餘氏可是要毀了柯熙媛的閨譽!若不是王氏雷霆手段,隻怕柯熙媛的名聲早就壞了。


    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兒,心裏一陣酸澀,蹲下身子摟著柯熙媛,忍不住淚流滿麵,“是為娘不好,若不是娘,你豈會受這些嫌氣?你本不該如此啊……”,後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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