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十幾分鍾的時間罷了。


    原本祥和的貧民窟立即就立即換了另外一個場景。


    淩亂不堪的腳印,原本幹淨的雪變得髒兮兮的。地上,冰冷的棍子,昏迷的人,以及猩紅的血跡。


    這些無一不昭示著剛剛到底是經曆了一場什麽樣的混戰。


    沈靜安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忙開始找尋樓冥軒的蹤跡。


    躺在地上的人打扮得流裏流氣,一看就是某個黑幫的小混混們。越過這些人,沈靜安隻想看到深愛的那個男人。


    一灘紅色的血跡分明,一直蔓延到了巷子深處。沈靜安心裏一個咯噔,臉色驀地慘白了,順著血跡忙跑了過去。


    男人正坐在地上,靠著牆壁,費勁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草草裹住了腹部的傷口。聽到慌亂的腳步聲,他不由抬頭,看到沈靜安的時候,幽深的眼神不由閃了閃。


    “安安,你怎麽跑迴來了?”吃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樓冥軒微微喘著粗氣,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抹蒼白,“我不是讓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嗎?”


    “對不起……”低垂著眉眼,沈靜安朝樓冥軒走近,解下自己的圍巾幫樓冥軒包紮著傷口。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眸,猜不透她現在的心思,樓冥軒不禁得心慌起來。


    “安安,我沒事的。”


    “……”抿著唇沒有說話,一滴淚水從眸底滑落,啪一聲融入了雪裏。


    “一點兒小傷罷了,真的。”


    “……”淚水掉得更兇了,一顆接著一顆,不停不停地往下掉。


    “安安,你別哭啊。”焦急萬分地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樓冥軒不由慌亂了起來。湊近,溫柔而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吻掉她臉上的濕熱,“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混蛋,你就是個大混蛋!你說了會給我完整無缺的樓冥軒的……”想要堅強一些,想要鎮定一點,淚水卻不聽話地直直下落。男人越是安慰,心裏的口子被拉開得越大,哭到最後手不由顫抖了。沈靜安無力地抵在了樓冥軒的胸口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個時候我不該讓你分心的……可……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擔心你……冥軒,我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我知道。”不由抱緊了沈靜安,喉嚨有點堵,眼眶驀地就濕潤了起來。樓冥軒自責地安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夠強大。我就是大混蛋。對不起,該讓你擔心樂兒。寶貝,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嗯嗯……”點了點頭,沈靜安胡亂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樓冥軒,哽咽著問道,“現在呢,該怎麽辦?”


    “……”他為她的聰慧理性感動。靠近,戀愛地親了親她的眼睛,樓冥軒分析道,“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樓佑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我們現在就離開。放心吧,我已經讓eric給我們安排好了航班。”


    唐瀟一人要兼顧天際和沈家兩個公司,根本就分不出精力來對付樓佑析。現下,隻能依靠樓冥軒自己了。


    樓冥軒已經聯係好了意大利黑手黨,隻要出了中國,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卷土重來。


    “嗯。”堅定地點了點頭,沈靜安忙和樓冥軒離開了貧民窟。不敢走大路,他們搭上了一班巴士。


    正值早班,車上並沒有多少人,樓冥軒和沈靜安上車的時候,那些人隻是抬頭稍稍看了一眼便又立即睡了過去。


    深怕別人認出他們兩個,樓冥軒不由再次壓低了帽簷,拉著沈靜安就往車子的角落裏走去。坐下,又很細心地幫沈靜安圍巾拉高。


    時值冬日,他們的全副武裝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不過兩人都是s市出了名的人,樓冥軒還是相當擔心有人發現他們的。


    車子安穩地行駛在平坦的山路上,整座山靜謐得像是安詳的老人一般,雪花片片,從空中飄落了下來。彼此握著手,看著山中之景,心情萬分複雜,倒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任誰都無法想象曾經高高在上的樓總和沈家千金竟然會落魄到這般地步,隻能歎一句世事難料。


    轉頭看了一眼樓冥軒,男人隻是迴複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狹長的眸底帶了些許無奈。沈靜安抿著唇,亦是輕柔一笑。


    沒有說話,可隻要一個眼神,能傳遞的東西就非常多了。


    他們會去意大利,也許是一個星期,一個月,又或許是一年才會迴到中國。


    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心髒,沈靜安眉頭微蹙,染上了幾分傷感,不清楚她能不能堅持活到一年之後。


    “吱呀——”的刹車聲倏地響起,打斷了沈靜安的思緒。抬眼,便見兩個男人背著兩個包裹走了上來。


    似乎是為了防止見到他們的真麵目一般。男人們帶著防護鏡,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臉。


    包裹被放在了地上,啪,一聲很重。個頭比較高的那位立即就瞪了自己同伴一眼:“小心點!”


    “……”小個子沒敢吱聲,嘿嘿訕笑了一聲,立即將倒下的背包扶了起來。


    “嗯?”樓冥軒不由輕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凝重。沈靜安疑惑地看著他,男人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師傅,請問這邊是往滑雪場的方向嗎?”放好行囊之後,大個子男人就挨著座位問前麵的司機,“哥們兒兩個初來乍到,不認識路呢。”


    “是的,是的。”司機熱心腸地解釋道,“滑雪場就在上麵。早一點去可以玩比較久一點哦。還有下來的時候,千萬要挑好路,選了另外一條,麻煩就大嘍。”


    “為什麽這麽說?”


    “另外一條叫‘九環山路’,危險的很呐。”談起那條山路,司機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敬畏,“那是事故高發地啊。特別是下雪天,拐彎又多,山路又滑,根本就沒人敢走那條路啊。”


    “這樣啊……”得到了這樣的消息,男人重新坐迴了位置。偏偏又因為全副武裝,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一陣短短的寒暄之後,車廂裏又恢複了初時的安靜。車廂裏麵,除了手機按鍵的聲音和小小的唿吸聲之外,就隻剩下廣播在響了。


    “s市早間新聞,今天淩晨一點有兩名罪犯從監獄裏逃了出來。據警方所稱,逃犯是有人接應才順利出逃的。兩個罪犯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希望廣大市民近期盡量減少出行……”


    “唉。要睡覺呢,好吵誒。”未待廣播說完,小個子男人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長手臂不經司機同意就直接摁掉了廣播,嘴裏還徑自嘮叨了一句,“沒睡夠啊,真吵。”


    “……”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前麵的兩個男人,越看沈靜安心裏越是沒底。身旁的樓冥軒突然站了起來,壓低了帽簷,衝司機喊道,“師傅,前麵一站下車。”


    “冥……”意識到不可以說出樓冥軒的名字,沈靜安立即改口,“哥哥?”


    “媽媽打電話說,讓我們在下一站等她,走吧。”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兩個陌生男人,微微的一個眼神罷了。沈靜安立即就明白了,亦是跟著樓冥軒站了起來,往車門口走去。


    “等一下!”原本該坐在座位上的高個子男人一見樓冥軒和沈靜安要走,立即就站了起來,朗聲喊道,“不準走!”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麽事。”下意識地將沈靜安護在了身後,樓冥軒冷冷地盯著男人,“我們不認識你吧。”


    “我說不能走就是不能走!”大個子男人一行動起來,小個子男人立即會意地站了起來。拉下了口罩,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支手槍,舉起就對著巴士車頂放了一槍。


    “嘭!”劇烈的聲音響起,世界顫了兩顫,接著更加驚恐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啊——”車上其他的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起身就要往車外跑去。大個子男人直接從背包裏掏出了一把衝鋒槍,指著慌亂的人群,惡狠狠地低吼了一聲:“全部給我坐迴去!”


    黑幽幽的槍口像是蟄伏的猛獸般,猙獰而冰涼。眾人一瞧,慘白了臉色,卻沒有絲毫辦法,雙手抱著頭驚恐地迴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嗚嗚。”有膽小的女生已經承受不住恐懼,小聲地哭泣了起來。


    “哪裏條路開得比較久久走哪條?”一把槍抵在了司機太陽穴,小個子男人麵色猙獰地威脅著。


    “可……可是……九環曲路……是……是……”那邊路比較長,並且了無人煙。可是那邊是事故高發地啊,就連司機也沒有把握自己過去就真的不會有危險。


    “少廢話!開!”不耐煩地頂了頂司機的頭,男人眼裏的光兇狠冰冷。嚇得司機連連稱是忙將車往九環曲路的方向開了過去。


    “把手機等通訊物都給我交出來。”將樓冥軒和沈靜安逼迴了原來的位置,大個子男人麵色陰狠地看著車子裏的其他男人,“誰要是敢報警我立即斃了誰!”


    “……”所有的手機等東西都被收納到了袋子裏。整個車廂立即陷入了一種沉悶冰冷的恐慌中。握著樓冥軒的手,沈靜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再也沒有先前的輕鬆氣氛了,低低的哭泣聲闖入了耳際。越是安靜,另外一種聲音就越發清晰了。


    嘀嗒,嘀嗒,嘀嗒。


    鬧鍾一般的細碎聲響,大腦中瞬間劃過了一個詞匯,沈靜安不由緊張地握緊了樓冥軒的手,輕聲說著:“冥軒……”


    “別擔心……”眉頭緊蹙,樓冥軒臉上的表情凝重萬分。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大個子男人注意到他了,衝鋒槍的槍口直接指向了樓冥軒——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給我閉嘴!”


    “你們就是從牢獄裏逃出來的罪犯吧。”沒有理會那把衝鋒槍,樓冥軒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口吻生冷,沈靜安都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時的神情有多鄙夷。拉了樓冥軒的手,沈靜安不希望他出頭,男人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繼續道——


    “你們的雇主是不是想要找樓冥軒。我就是樓冥軒。”


    “……”車廂裏隻有壓抑的哭腔,樓冥軒的話擲地有聲,非常堅定。聽他這麽說,沈靜安卻是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焦急地看著男人,“冥軒?”


    拍了拍她的手,男人湊頭輕輕吻了她一下。轉頭繼續對兩個罪犯說道:“包裏麵是定時炸藥吧。”


    定時炸藥?!


    這樣的字眼一蹦落,車裏麵又是一陣吵雜的恐慌,女人們不由哽咽地哭出了聲音,男人們也開始求饒。


    “不要,放我了吧。我家裏還有妻兒啊,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


    “求求你們,我還不想死啊。”


    “放了我求你們了。”


    ……


    “給我閉嘴!”男人生氣地往車頂又是放了一槍,厲聲喝道,“誰要是再出聲我就打死誰!”


    這麽一威脅,車廂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哽咽的哭泣聲更加低了,車頂被打出了兩個洞,凜冽的風不停地往裏麵灌。


    “老板說樓冥軒很聰明,看來果然如此啊。”高個子罪犯也沒有想到樓冥軒會知道他們帶了定時炸藥。咧嘴一笑,分外惡劣的笑容,“明知道我們是來找你的,你竟然還敢站出來,真是勇氣可嘉呐……”


    話還沒有說完,巴士突然劇烈的顫動了起來。低個子一下子就撞到了玻璃上,痛得他齜牙咧嘴,氣惱地衝司機吼道:“你他媽-的幹什麽?!找死啊!”


    “下麵就是轉彎口了……”看著前麵的路口,司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我不知道該怎麽開過去啊。”


    “漂移會不會?!”努力穩住了身子,樓冥軒臉色冰冷地喊道,“頭文字d裏麵的漂移你看過沒有!”


    “我……我不會……”司機哀求地看著樓冥軒。


    “走開,我來!”大步朝駕駛位走去。生死關頭,司機也沒有心情理會還對著自己的手槍了,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坐下,快速轉動的方向盤,樓冥軒突然一個加速踩了下去。整個車子都被帶著快要飛起來一般。


    “啊——”已經有人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嘭,一聲,車子穩穩落在了地麵。他們驚險地通過了第一個拐彎口。


    驚魂未定。


    樓冥軒嘲諷地瞥了一眼身旁麵如土色的兩個罪犯,臉上的神情一如王般桀驁不懼——


    “讓司機將車開向九曲連環路是想要偽裝車禍現場吧。你們的雇主是想要讓你們與我同歸於盡嗎。不過,我其實有一個辦法,你們既可以完成任務,也不會死。想不想聽。”


    “……”這樣的提議是有誘惑力的。人生盡管有許多的苦惱存在,可是真當麵臨生死問題之時,人的求生本能就會自然而然地爆發出來。


    罪犯也不想死啊,好不容易從牢獄裏逃了出來,一出來卻是要讓他們進行這種同歸於盡的任務。若不是感激雇主,他們是絕對不會走這條路的。


    “什麽法子?”高個子男人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上前一步,樓冥軒低聲道:“九曲連環路,一共九個轉彎。接下來還有八個轉彎,但是隻有我能保證安全地開過去。每到一個路口,我就希望你能允許一部分人下去。到了最後一個路口你們可以把我綁在車上,引發定時炸藥。”


    “然後我們可以偽裝發生了車禍順利逃逸,是不是?”高個子男人走向了樓冥軒,冷冷一笑,“樓冥軒你這麽聰明,為何要替我們這般著想。”


    “錯了,你們要是想要陪我一起被炸死,我也不會拒絕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沈靜安,他眸底的情感猶如大海一般深邃——


    “不過,你們想找的人是我。我不能牽連到無辜的人。他們的手機已經被收起來了,現在又在這裏。若是他們想報警,你們早就完成任務了,警方也追不到你們。怎麽樣,是要我死,還是你們和我一起死?”


    “……”思索了一下,高個子男人終於下了決心,一把槍抵在樓冥軒額頭,冰冷地威脅著,“若是敢耍花招,我一槍斃了你!”


    “……”淡漠地嗤笑了一聲,樓冥軒沒有理會他。專心開著車,又是一個嫻熟的操作,下一個轉彎到了,巴士穩穩地停了下來。樓冥軒轉頭看著沈靜安,“安安……”


    “我不走,冥軒,我不想走。”拉著樓冥軒的手,沈靜安哀求地看著他。


    “你這個女人怎麽迴事啊!”定時炸藥上的時間不多了,罪犯可沒有心情和沈靜安周旋下去了,推搡著她就要趕她下車,卻被樓冥軒一把阻止了下來。


    “住手!”一把將沈靜安攬進了懷裏,樓冥軒冰冷地看著高個子男人,“放其他人下去!”


    “哼。”淡漠地輕嗤了一聲,高個子男人很不屑地瞥了樓冥軒一眼,也沒心情爭執,轉而讓車上的其他女人下去。


    輕聲安慰了沈靜安一下,樓冥軒便又啟動了巴士。接下來的五個轉彎,不斷地有人被放下,直到車子裏麵隻剩下他們四個。


    定時炸藥上麵的時間不多了,兩個罪犯已經收拾好了行囊,看了沈靜安一眼:“妞,看你這麽漂亮,哥哥說一聲啊,下一個路口要是再不下去,死的可就是你了。”


    “……”淡漠地瞥了兩個罪犯,沈靜安不說話。站在樓冥軒身邊,低頭抿唇,她不說話。


    她不知道接下來她和樓冥軒會怎麽樣。也許會死,可就算是死,她也要同樓冥軒在一起。


    “定時炸藥還有多少時間了?”樓冥軒突然問了一句。


    “50秒。”眼見著下一個路口就要到了,罪犯現在連綁樓冥軒的心情都沒有了。反正等他們下車,炸藥估計也該爆炸了,到時候不用他們動手,樓冥軒都會被炸死的。


    “哦。”淡淡迴應了一句。樓冥軒突然從駕駛位站了起來。巴士猶如脫韁的野馬般直直往護欄那邊衝撞了過去,看著兩個罪犯慘白了臉色,氣惱地吼道:“你在做什麽,你他媽-的找死!”


    罪犯還能罵人,樓冥軒可沒有心情。立即就抓起了地上的行李包,猛地往窗戶上砸去!


    嘭一聲劇烈的聲響,車窗玻璃碎了一片,凜冽的寒風唿嘯地灌了進來。樓冥軒立即攬緊了沈靜安,低吼了一句:“抱緊我。”


    沈靜安還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下意識地環住了樓冥軒的腰際。而後她就發現自己被帶動著往窗外跳去。


    男人護著她,死死地護住了她。有玻璃碎片刮在了男人臉上,瞬間,血液流出,又立即被風吹散了開……


    沒有人控製的巴士瘋了一般朝護欄撞去,而後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彈爆破聲,透過樓冥軒,沈靜安看到車子像是禮花一般,突然在半空中炸了開來。


    山路之外便是懸崖,深不見底的懸崖。


    身體失去了引力,快速地往下墜落。過往的風唿嘯掠過,沈靜安隻聽得男人堅定的話語在耳邊迴響。


    他說,安安,說好了,此生此世,你不離,我不棄。


    然後,眼角的淚水驀地散開,一如他們墜下之時,男人身下流出的鮮紅液體,像是綻開的薔薇,紅到刺眼……


    冥軒,曾經以為,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我愛你,你愛我,便夠了。從來沒有想到我們的愛意如此交疊著,竟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大包袱。


    墜下懸崖之時,冥冥之中,沈靜安看到了站在山頂的樓佑析,距離太遠,她看不清男人臉上的神情,卻是忍不住在猜測——


    佑析,你現在又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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