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掛滿天際,卻掩蓋不了鵲橋居那洋溢著的歡騰氣息。舞蹈終了,花弄影也隨著嫋嫋的器樂餘音隱沒在那隊舞姬當中,消逝不見。而圍觀眾人等那木台上的樂師都走了個一幹二淨之後,始從所沉湎的錦簇花團中蘇醒了過來,在久久的歡聲雷動許久之後,他們才依依不舍退出了鵲橋居。


    而在那大群人中,此時正有一老頭滑溜地擠了出來,正偷偷摸摸地向雜貨鋪的後門閃去。在進入後院時,他賊頭賊腦地往四周瞄了幾眼,才直起腰來,挺了挺胸膛,笑嘻嘻的道:“幸虧沒被那小丫頭發現……”接著便大搖大擺地向前廳走去。


    可他卻沒見到那鵲橋居的屋頂剛好有兩人坐在那瓦脊上,把他的舉動看了個一清二楚。


    “爺爺,潭爺爺真的喜歡那個跳舞的女人嗎?”這是仙兒的聲音。她見潭五那些鬼鬼祟祟的動作,不由好奇的問道。她在花弄影出場時便賴著鳳舞雷,兩人一起來到這鵲橋居的屋頂,揭開了瓦片後,把花弄影的舞蹈從頭看到了尾。到看到一半的時候,她才發現潭五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也擠在那堆人裏麵,而且他看向花弄影的眼神不但十分癡迷,還火辣辣的,就像自己看天瓊風一樣。


    鳳舞雷笑道:“當然,否則你以你潭爺爺那無拘無束的懶散性子,怎麽可能在這鳳芸城一呆就是二十七年哪?”


    仙兒聽了卻突然“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道:“爺爺,那女人看起來才二、三十歲,可潭爺爺現在一百多歲,他怎麽會喜歡一個比自己小那麽多歲的女人呢?”


    鳳舞雷哈哈笑道:“傻丫頭,你別看那花弄影看起來這麽年輕,要真算起來,她恐怕不會比你潭爺爺年輕哦。”


    仙兒頓時瞪大了眼睛,不信地看著鳳舞雷。


    “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麽,呆會問你潭爺爺不就清楚了嗎?”鳳舞雷捏了捏仙兒的鼻子,忽又道,“仙兒,你剛才不是總想著要去找那小子嗎?爺爺現在就帶你去。”說完,他便拉著仙兒站了起來。


    仙兒一聽頓時來了興致,道:“爺爺,那我們快去吧。”一想到待會很快就可以見到天瓊風,仙兒立刻變得心裏暖烘烘的。


    鳳舞雷拉起仙兒,身影在屋頂連連閃動,帶起一串串殘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原處。在水碧和雨婷來到這鵲橋居的當晚,鳳舞雷便已察覺到了,因為她們二人曾緊緊地注視了那雜貨鋪很長一段時間,而這一段時間就足以讓鳳舞雷通過她們二人氣息的波動探測到她們的位置。隻是當時他不知道她們二人到底是天瓊風什麽人,所以才在逼迫天瓊風去幫鳳舞翔雲治病時他用了“紅顏知己”幾字來試探天瓊風,卻沒想到還真碰對了!


    鳳舞雷如識途老馬,帶著仙兒左彎右繞之下,終於在一個院子裏落了下來。他凝神傾聽了一會後,便小聲吩咐仙兒收斂起渾身的氣息,拉著她徑自來到一個紙窗前,仙兒迫不及待地湊近縫隙往裏看去,卻見到天瓊風正專心致誌地在替一個躺在床上的半裸女子紮針,而旁邊還站著另外一位看起來容顏俏麗,但渾身卻處處散發出英武之氣的年輕女子。


    仙兒早上時聽天瓊風提起過,所以知道那躺著的女子叫雨婷,而站著的則叫水碧。看到天瓊風並不是和她們在親熱,仙兒安心了不少。隻是見到天瓊風這麽晚了都還在幫人紮針,反倒有些心疼起來。


    鳳舞雷把仙兒拉到院子中,輕聲問道:“仙兒,你是進去,還是跟爺爺迴去?”


    仙兒猶豫了一下,道:“爺爺,我還是先迴去吧,他現在正替那位雨婷姐姐治病,我進去反而不好。”


    鳳舞雷微笑著點了點頭,縱身上了屋頂,而仙兒有些不舍地看了天瓊風所在的窗子一眼後,也隨即跟了上去……


    ***


    天瓊風拔出那最後一根竹針、幫雨婷蓋好被子後,才終於舒心地鬆了一口氣。水碧見狀,忙從懷裏掏出一麵手絹,溫柔地替天瓊風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手絹上那彌漫著淡淡馨香飄入天瓊風的鼻孔,頓時讓他有些想入非非起來。


    水碧見他那陶醉的模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嬌嗔道:“風郎,婷妹她現在怎麽樣了?”


    天瓊風笑道:“放心吧,碧兒。她的迷魂術在上午我便已經解除了,但她的身體虛弱的很,所以我才不讓她立即醒過來的,現在我又給她紮了一次針,幫她恢複元氣,等明天早上她醒來時,一定會精神旺盛的。”


    水碧高興的道:“如果真這樣,那就好了。”


    天瓊風忽然瞄了瞄水碧那鼓鼓的酥胸,嘿嘿笑道:“碧兒,為夫花了那麽大的精力把婷妹醫好,你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補償一下為夫呀?”話未說完,天瓊風一隻手便摟住了水碧那綿軟的細腰,而兩一隻手卻很不老實地探向了水碧那微微露出的胸脯。


    水碧見天瓊風那神態,嬌顏突紅,但心裏卻又甜蜜又欣喜,嬌軀沒有退縮,反而往天瓊風懷裏粘了上去,眉目間隱藏著無限的春情,迷離而美麗的眸子裏燃燒起旺盛的火焰,使她自己的嬌軟身軀刹那間變得滾燙無比。


    天瓊風哈哈一笑,攔腰把水碧抱起,大步往門外走去。


    彈指之間,雨婷隔壁的房間裏便不時響起陣陣撩人心神,令人聽著麵紅耳赤的呢喃與呻吟之聲……


    對與這聲音隻有一牆之隔的湘兒和湄兒來說,今晚恐怕又是個不眠之夜了,特別是已享受過魚水之歡的湘兒,如何受得了情欲的煎熬……


    ***


    雲收雨歇,水碧滿臉紅潮地趴在天瓊風的胸膛上,不但連眼中充斥著相思償盡的滿足與幸福,就連雪白的嬌軀之上此時也滿是激情過後的醉人嫣紅,纏綿過後殘留在身體上的斑斑抓痕,看去雖有些觸目驚心,但他們二人的眼中看來,卻又是那般的刻骨銘心。


    天瓊風一雙手這時也毫不停歇地在水碧滑膩的軀體上移動著,看著水碧那沉醉的表情,天瓊風卻突然調皮地輕輕咬上了她那隻豐滿的玉峰,用力地吸了一口。水碧身子一陣劇烈顫抖,頓覺全身勁力好似都隨著他的那口氣而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禁不住“啊”的一聲驚唿出來,媚眼如絲地嗔視了天瓊風一眼,麵頰卻頓時有如一朵傲然綻放的桃花,光彩耀人。


    天瓊風看著水碧如此嬌俏豔麗的樣子,心中一熱,身體又忍不住起了一陣自然的反應,躺在他身上的水碧眼中立時閃過一道羞亂的光芒,急忙滾到了他的身邊,但此刻看著天瓊風的眼神卻變得有些哀怨起來。


    天瓊風一怔,還不知道怎麽迴事。


    水碧此時卻已幽幽的道:“風郎,你為什麽要騙我?”


    “碧兒,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我對你可是真心的!”天瓊風驚道。


    水碧歎道:“你連自己什麽時候騙過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


    天瓊風苦著臉道:“碧兒,我真的沒有騙你呀,要不我向你發誓!”


    水碧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幽怨的道:“你真的忘記了嗎?好,那就我來告訴你!我問你,你明明有一身絕世的修為,卻為什麽要一直瞞著我?還有你明明就是那闖入天羅禁地的犯人,為什麽逃出去之後又要裝成一名大夫?你說,你這不是騙我是什麽?”


    天瓊風一聽登時驚得嘴大張了起來,沉默了很久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你都知道了?是雨婷告訴你的嗎?”


    原來,那日在丹歧山,雨婷將天瓊風叫上閣樓,不是和天瓊風談別的,談的正是天瓊風的身份。天瓊風雖然對自己的功力隱藏的極好,但他在幫雨婷驅毒時卻不自覺地用上了真氣,而雨婷可是“飄雲神將”柳四娘的傳人,有異種真氣在自己體內運行,豈會發覺不了。而隨後的一個晚上,雨婷在閣樓後遭受圍攻時被人隱身搭救,她雖然不知道那人是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救自己的,卻已經猜到那人就是天瓊風。


    湊巧的是,當晚雨婷又接到流雲會下屬分會


    送來的有關天羅禁地的機密情報,裏麵便有一張天瓊風的畫像,對比之下,雨婷竟發現,除了頭發顏色不同之外,天瓊風竟和那畫中之人極其相似,因此她便更加懷疑天瓊風的身份,所以才會在那天把天瓊風單獨叫上閣樓詢問。


    天瓊風在初時並不想在沒有取到信物之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後來又轉念一想,雨婷是現在流雲會的代會長,自己提前告訴了她,若她相信自己的話,那自己以後行事時可能會方便不少,兩相權衡之下,天瓊風除了把自己是從人間界而來之事與自己來這天羅的目的隱瞞之外,其它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雨婷。


    所幸的是,雨婷還真的相信了他。其實天瓊風卻不知道雨婷之所以這麽快就相信他,除了因為他的相貌與那畫像一樣和已經從那石洞中知道了夜月流所留信物的埋藏地點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天瓊風會寫與夜月流一樣的文字。夜月流寫下那信物埋藏地點時所用的文字便是人間界的文字,所以他當時曾留下話來,他寫的字是天羅獨一無二的,隻有流雲會的真正繼承人才能讀的懂。那天,雨婷也讓天瓊風寫了那種文字,也念出了那種文字,故此,雨婷才對他毫無疑心。


    不過,天瓊風雖然告訴了雨婷自己的事,卻不希望她馬上透露給水碧。以水碧的個性,若知道自己瞞著她時一定會特別傷心生氣,因此他便想以後再找個恰當的時機水碧,那樣水碧可能會容易原諒自己。剛好那時水浪沙又讓天瓊風隨他習武,隻要過段時間,天瓊風刻苦練習之後,便可以一步一步將自己的武學由高到低展示給水碧看,那樣水碧會理所當然的認同自己的修為了。可惜的是,沒過多久,他的身體便被仙兒劫走,而水碧和雨婷兩人隨後趕到這鳳芸城時,雨婷又怕水碧過度擔心,所以便將天瓊風之事告訴了水碧,也正因為這樣,剛才水碧才會突然說天瓊風一直在騙著她。


    這時,水碧聽到天瓊風那句話,卻坐了起來,哼了一聲,怒道:“我如果不是從婷妹口中知道的話,那你是不是準備騙我一輩子呀?”


    天瓊風也在水碧的身後坐起,默默地拿起被子遮蓋住水碧那久暴露於空氣中已有些冰涼的身體,歎道:“碧兒,其實我真的沒有想過要瞞著你。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雖然有些喜歡你,可我那個時候卻是你囚車中的犯人,如何能向你訴說!而恰好我又因精通醫術,所以在才會在出了囚車後扮做沒有武功的大夫去接近你,如果我是個習武之人的話,你會讓我和你一同迴星魂城嗎?在路上,我們遇到單狐靈等人圍攻時,幫你們解圍的那個老頭的確是我。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因我的逃走會給你們帶來大禍,所以才會想出那個主意,重新迴到囚車……


    “在返迴星魂城化除了危機之後,我雖然想過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卻又怕你以為我故意騙你而不肯原諒我,便打算等以後找到個好的機會再說出我的身份,可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知道了!”


    說到這裏,天瓊風不禁歎了口氣,道:“碧兒,如果你真的怪我的話,我也不會怨你,畢竟是我欺騙了你這麽久哇!我這是罪有應得,唉……”天瓊風說完後,便頹然倒在了床上,閉起了眼睛。天瓊風這話基本上還是真實的,隻有一點他說得誇張了一點,他開始見到水碧的時候並沒有喜歡上水碧,而他最初扮做大夫接近水碧等人隻是為了和她們一起上星魂城,好方便打探如今天羅的情況,他對水碧的感情還是在石洞裏的那段時日裏產生的。


    天瓊風靜靜地躺著等待水碧的打罵,但最好等來的卻是又一次緊緊貼上他身體的兩團雪白尖挺的玉峰和一具溫暖柔滑的胴體。天瓊風不禁詫異地睜開了眼睛,卻迎麵碰上了水碧那雙情意綿綿的明亮眸子。


    天瓊風忍不住道:“碧兒,你不怪我嗎?”


    水碧幽幽的歎道:“你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又能怎樣怪你呢?”


    天瓊風一聽大喜,從水碧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經原諒自己了。天瓊風沒想到水碧會這麽好說話,頓時興奮地在水碧的臉上、唇上狠狠地親個不停,口中還不停地嚷道:“碧兒,我就知道你心腸最好了!”


    水碧其實這次假裝生氣地對著天瓊風,隻不過是想看看天瓊風會不會老實交代罷了。天瓊風真的有那麽高的修為,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怪他!雖說他欺騙了自己這麽久,但隻要他是真心的喜歡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謊言又何須再多做計較呢?


    水碧被天瓊風親地臉頰紅通通的,好不容易才掙開天瓊風的懷抱,出來喘了口氣道:“風郎,你能讓我看看你頭發的原來樣子嗎?”


    天瓊風點了點頭後,他的頭發馬上由黑色變成了白色,滿頭的白發煥發出銀白的色澤,比那千年積澱的雪花都還要來得耀眼潔亮,在床頭那昏暗的燈光下,就如同一輪小小的太陽,散射出萬道光芒。他的頭發顏色在很久以前便換做由精神意念來控製了,所以如今隻要他意念一動,頭發變馬上會改變至他所需要的五種顏色中的任何一種。


    水碧以前見過的白發還被天瓊風塗了一層暗灰的液體,所以如今一見,頓時驚得張口結舌……


    ***


    次日,天瓊風和水碧很晚才起來。昨晚,得到了水碧的原諒,天瓊風又和她抵死纏綿了許久,吐訴萬般噥噥相思情語,才沉沉睡去。


    水碧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裏,卻見湘兒四人早就起來圍坐在了一起。雲兒和蝶兒精神倒好,但湘兒和湄兒卻是眼眶堆滿黑圈,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水碧看著她們,不由奇怪的道:“湘兒,湄兒,你們這是怎麽了?”


    湘兒臉色微紅,湄兒卻毫無顧忌的埋怨道:“將軍,你昨晚和先生的聲音也太大了,吵得我和湘兒一直睡不著,聽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等到沒有了聲音時,天卻已經亮了!”她話一說完,蝶兒和雲兒馬上醒悟過來,在那偷偷地嬉笑起來


    水碧被登時大羞,嗔罵道:“小丫頭,找打呀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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