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


    蘇明哲起床後,稍微洗漱一下,吃了早飯,就來到三千大漢將軍休息的營地探望。


    洪武皇帝還沒稱帝時,手下有吳王十二衛,紀律嚴明,驍勇善戰。


    其中有一衛,在大明建國後,先賜名‘天武’,後改名‘大漢將軍’。


    當時這大漢將軍滿編,一千五百人,在後來,改製成了錦衣衛。


    鼎鼎大名的繡春刀,錦衣衛的前身,就是這大漢將軍。


    萬曆帝駕崩後,蘇明哲不信任那些禦林軍和金陵城衛的戰鬥力,就在金陵城招募三千良家子,重建大漢將軍。


    從萬曆帝駕崩,到現在將近八年了。


    八年的時間,大漢將軍一直接受蘇明哲的指導訓練,如今戰鬥力有多少,實力究竟是何水平,誰也不知道。


    這一次出塞迎擊女真八旗,算是大漢將軍重建後,第一次‘開葷’。


    能不能吃飽,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蘇明哲也希望,這些大漢將軍們,不要給自己丟臉。


    進營探問過後,見大家情緒飽滿,蘇明哲這才滿意地離開,帶著四個護衛,開始在榆關市集上轉悠起來。


    因為這一次大明主動出塞征戰,各地調集了不少糧草和民夫。


    十萬大軍基本上都在軍營裏麵待著。


    而這些民夫們,還有各地過來送糧的商人,卻擠滿了邊城。


    大鄭繼承了大明的運糧機製。


    給邊關運糧的人,不是軍隊和官府,而是商人。


    這些商人運糧過來,拿到迴執後,可以獲得鹽引。


    在封建社會,能販鹽的商人,那都是大商人。


    這些大商人雲集一處,自然讓邊關看起來人頭攢簇,繁華異常,一點都沒有要打仗的緊張氣氛。


    而城內雖然熱鬧,卻沒有一人敢鬧事。


    畢竟,帶刀巡邏的邊軍,接連不斷,見到一例鬧事的,就會立刻處理一起。


    若是遇到膽敢反抗的,真是弩箭齊發,一點都不帶留情的。


    蘇明哲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麽好東西,加上牛馬羊畜生的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實在是不怎麽好聞。


    午時前,蘇明哲就迴到了三軍大營門口。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個‘白淨小生’,正在營門口來迴踱步。


    “丁姑娘?”


    蘇明哲本來想直接走進去的,但是想起昨天大家已經見過麵了,倒是不好裝作不熟悉的樣子,就打了一聲招唿。


    丁白纓已經等在門口一個多時辰了,她哀求門口哨兵讓自己進門。


    結果昔日的戚家軍兄弟,今日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全都嚴詞拒絕了自己。


    她本以為,是自己父親下了嚴令,不準自己進大營。


    現在見到蘇明哲從外麵迴來,丁白纓才知道自己誤會父親了:


    “末將丁白纓拜見陛下!”


    “平身,看樣子,丁將軍是有事找朕,進來再說吧!”


    蘇明哲本來為了拉近關係,稱唿丁白纓為‘丁姑娘’。


    結果,這丁白纓自稱‘末將’,蘇明哲隻能改迴來,稱唿她為‘丁將軍’了。


    進了大帳,蘇明哲製止了丁白纓開口,示意先吃飯在談事。


    剛才在市集逛了一圈,聞到了瓦舍酒肆裏飄出來的香味,蘇明哲有心進去嚐嚐。


    但是看到那裏麵的衛生狀況,他就沒興趣吃了。


    蘇明哲等護衛把飯菜端上來,邀請丁白纓坐下,一起陪著吃飯。


    丁白纓還想推辭,卻聽蘇明哲勸道:


    “丁將軍不必客氣,戚家軍保國衛民數十年,一頓飯的待遇還是要有的!”


    “謝陛下!”


    丁白纓見蘇明哲把帽子編織的這麽大,她自然不好繼續拒絕了。


    蘇明哲作為皇帝,哪怕在軍營裏,他的飯菜依舊是異常豐盛。


    四冷四熱四湯四水果,足足十六個菜品,擺滿了一整張桌子。


    丁白纓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麽豐盛的飯菜。


    本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兩人一直填飽了肚子,這才重新分坐。


    丁白纓這才把自己前來求見的事情講了出來。


    “你說,你父親身上有暗傷,所以,你想替父從軍?”


    蘇明哲聽了,眼角裏閃過一絲柔和神色:


    “朕知道,這些年,戚家軍就像是救火隊員似的,大明到處都是窟窿,每次出事,都要調動你們戚家軍前去救火。”


    丁白纓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理解戚家軍,不由得雙目蘊含著熱淚,有種想要傾訴內心委屈的渴望。


    好在,她的冷靜告訴她,眼前是君主,是帝王,不是什麽朋友。


    蘇明哲繼續講道:


    “戚家軍的委屈,朕都知道,原本,朕打算等這次戰後,再對戚家軍進行補償。如今看來,倒是朕有些‘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了!”


    講完感情,蘇明哲這才衝著帳外叫道:


    “金爵!”


    “末將在!”


    蘇明哲的四大護衛之一,徐金爵掀開簾布走了進來。


    “你去大漢將軍軍營,拿五百顆補氣丹,五百顆培元丹,五百顆……迴天丹,送給戚家軍,看著他們服下,再迴來複命!”


    “喏!”


    徐金爵,徐達後人,魏國公徐弘基之庶子。


    或許是因為庶子出身緣故,知道自己繼承不了爵位,徐金爵從小就開始習文練武,寄希望在亂世裏,搏上一搏。


    泰昌帝登基後,徐金爵是第一批倒向蘇明哲的勳貴之後。


    改朝換代後,蘇明哲就讓他做了自己的護衛。


    丁白纓看著蘇明哲賞賜給戚家軍一些丹藥,有些不解地望向皇帝。


    蘇明哲不得不給她拿出一個迴天丹,用水化開,讓她服用:


    “這是迴天丹,可以修補身體暗傷暗創,丁將軍若是不信,服下一試,便知效果!”


    “末將多謝陛下恩賜!”


    丁白纓深知‘君命不可違’的道理。


    既然這丹藥是皇帝賞賜,哪怕是毒藥,她也要服用。


    所以,端起那碗清水,丁白纓就像是飲酒似的,一口幹了下去。


    嗯,甜的!


    丁白纓剛剛喝下藥水,就感覺腹內一熱,完全是下意識地就開始運轉起來內力真氣,吸收煉化藥力。


    這迴天丹,主要作用,是用來修複身體暗傷。


    丁白纓自幼習武,十五歲上戰場,如今已經是陣斬百人的將軍。


    這些年來,她身上有習武留下的暗傷,也有戰場廝殺後,沒有康複的暗創。


    如今在迴天丹的幫助下,丁白纓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體內真氣運轉越來越輕鬆。


    很多閉塞的經脈,在這一刻都被藥力直接貫通。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過:


    “真是好一個迴天丹,不僅把暗傷治愈,還幫助我把修為提升了兩成!”


    “姑娘喜歡就好!”


    蘇明哲望向丁白纓的眼神,還是那副淡淡地微笑:


    “不過,丁姑娘現在還是去後麵沐浴一番,換身衣服比較好!”


    丁白纓微微一愣,驚詫了幾秒後,這才猛地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身體表麵出現了一層汙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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