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個人臉色微變:“夫人?”


    樓輕舞背過身:“你們走吧,迴去告訴一聲宗帝,如果我能活著迴去,就一定會去,如果不能,那麽,就請他在王爺的墓碑前幫我也立一個。”她此次去西涼,本就沒打算迴去,如果師兄真的不在了,那麽她會把孩子生下來安妥好,然後……


    眸色深了幾分,樓輕舞攥緊了拳頭。


    那六個人聽到這,臉色大變:“夫人,王爺他……”


    樓輕舞聲音提高了一些:“鳳三,把人趕走!”


    鳳三圓圈有些紅,卻還是拿出了銀袋子,隻留下一些,其餘的都給了他們六人,一個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死去的兄弟我會好好安葬的,這些剩下的銀子你們送給他們的家人。”


    那六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著樓輕舞決然的目光,重重磕了一個頭,才相攜離開。


    離淵站在一旁,耳邊不時的迴蕩著樓輕舞那一句話,眸色複雜的難以言喻,久久之後,依然有濃墨的黑,化不開。


    等找到梅雨的時候天幾乎都要亮了,梅雨被嚇壞了。她窩在草叢裏數個時辰,幾乎都嚇癱了,好在除了從馬車裏跳下來的時候刮破了一些皮,梅雨身上並沒有什麽大礙。再趕到下一個鎮子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時分了,他們一行五人在客棧裏歇息了一天一夜才重新上路。


    五日後,終於到了西涼的都城。


    因為提前了兩日,當鋪的掌櫃還沒有傳來消息,所以樓輕舞反倒不急了。


    開始休養生息,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她感覺離淵有事情瞞著她,可她又不能從他口裏探到什麽,所以幹脆放棄了能從他身上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而他們入住西涼都城的第一天晚上,在其餘四人沉睡了之後,離淵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門,一身黑色的錦袍潛入了黑夜裏。


    在他離開之後,樓輕舞房間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深深望著離淵身影消失的方向,眉頭皺了起來。


    離淵幾個縱身,在黑夜裏像是矯健的雄鷹一般,不多時就到了一棟苑子裏,那個苑子黑漆漆的,幾乎透不進一點的光亮,隻有一個人全身都裹著黑色,連頭上也戴了黑色的黑色的披風,看不出麵容。


    離淵落在他身後三步外,垂下了頭:“任務失敗了。”


    那人的聲音很低沉:“原因?”


    離淵頓了頓,才道:“被她發現了,她執意來西涼,我怕萬一暴露了,所以……就跟著一起來了。”


    那人哼了哼:“不管怎樣?她出事了沒關係,可孩子一定要保住了!還有,她既然要找,那就讓她找,想辦法再把她引到別處去?知道了嗎?”


    離淵虛眯了一下眼,沉默了下來。


    那人慢慢迴頭,一雙渾濁的眼珠子讓人不寒而栗:“怎麽?不想做?你別忘了,你之所以有今天這個位置,全都是因為我,否則,你什麽都不是!”


    離淵咬了咬牙:“是,我會想辦法的。”


    那人這才滿意了,擺了擺手:“迴去吧,別被她發現了什麽?如果可以的話,你完全可以使用美男計嘛?你這張臉,雖然比夜兒稍遜一些,可也是能看的。”


    離淵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了,許久,才喘了一口氣:“她是夜歌的妻子,主上,你這麽做就不怕他知道之後……”


    那人冷笑了聲:“他現在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住?他怎麽敢站在她的麵前?迴去吧,再讓我知道你壞了事,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離淵慢慢低了頭,腦海裏卻忍不住一直想起樓輕舞那句話,頓時心亂成了一團,可偏偏他根本沒有丁點的辦法,眼前的人,不是他說阻止就真的能夠阻止的了的。


    離淵離開苑子之後徑直迴了客棧,在樓輕舞的門前站了片許,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之後,才鬆了一口氣,輕輕歎息聲:“對不起……”極低的聲音散落在空氣裏,慢慢被冷風散去,直至無聲無息。


    而房間裏,樓輕舞原本緊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一雙黑琉璃似的眸仁在夜色裏極深,與濃墨一般的夜色融合在一起,讓人覺得莫名冷到了骨子裏。


    ——西涼皇宮。


    禦花園內的假山旁慢慢走過來兩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一臉病態,不過精神似乎很好,赫然就是前些時日眼看著就要撒手人寰的西涼帝,他混沌的眸光在黑夜裏看起來就像是餓狼,哪裏還有不久前的垂垂朽已的模樣?他的身邊跟著太監總管,到了假山旁,太監總管連忙按到機關。假山石緩緩開啟,露出了裏麵的密道,西涼帝向下走,走得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很穩。


    如果是行家來看的話,能看出他內力極高。


    不多時,他就走到了最深處,看著視線豁然開朗的密室,走到了被關在鐵籠子裏的男子,男子垂著眼,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眉眼清俊無雙,盤膝坐在那裏,似乎在打坐,又像是調息。


    隻是他又不單單隻是被關在偌大的鐵籠子裏,他的四肢上被綁了鐵鏈,把他徹底困在了裏麵。


    密道裏微弱的火光把他一張臉照得完美的恍若天神。


    西涼帝走到了鐵籠子前,喚了聲:“夜兒。”


    鳳夜歌慢慢掀開鳳眸,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讓他看起來像極了暗夜裏的修羅,嗜血而又血腥,暗紅的眸仁像是殘忍的豹子一般鎖著西涼帝,嘴角一掀,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你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西涼帝仿佛沒有看出他眼底的森冷:“隻要你答應接下西涼國的皇位,朕就放你出去。”


    鳳夜歌眼底的涼薄冷得讓西涼帝皺眉:“我說過了,不可能。”


    西涼帝深吸一口氣:“可你不要忘記了,如果不是朕,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看到鳳夜歌眼底的血意更濃了,西涼帝放軟了聲音:“父皇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本來就是西涼國的太子,為什麽你就不能接受西涼國的皇位呢?父皇隻有你這麽一個稱心的繼承人,你難道不想讓父皇死的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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