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寒的臉色從驚愕到震怒再到深不可測,最後才慢慢歸於沉寂:“能和孤解釋一下嗎?”不過事先落在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淳於寒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猜測。


    畢竟,能讓她這樣全身心依賴的人,除了那個人,也沒別人了。


    既然被發現了,鳳夜歌也沒有繼續偽裝下去的打算,修長的手指拿下頭上的侍衛帽,然後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清俊絕豔的姿容。淳於寒身邊看到這一幕的依蘭,嘴巴張的更大了。


    即使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淳於寒還是驚訝於夜王到底是怎麽潛入皇宮的,先不說他這皇宮銅牆鐵壁,侍衛隊的巡邏幾乎沒有間斷,不過隨即想到這人先前是靈妃宮裏的,一係列的猜測在腦海裏很快形成,最後慢慢歸於沉寂。


    隻能歎一聲,自己還是大意失誤了。


    不過現在還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轉身對著寢宮外守著的侍衛:“今天你們有看到什麽嗎?”


    那些侍衛已經震驚的不能再震驚了,連連跪地搖頭:“屬下什麽也沒有看到。”


    可依然不明白,為什麽身邊原先熟悉的侍衛說變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寢宮的門被關上,隔絕了那些侍衛的目光,淳於寒抬靴步入,徑直走到了鳳夜歌的麵前。兩人相視而立,同樣強勢的兩人誰也不弱於誰,不過一個冷硬,一個清雋,各有各的風姿。


    淳於寒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夜王,好久不見。”


    鳳夜歌極輕地跳了一下眉峰,頓時寒光乍現:“的確好久不見。”


    樓輕舞坐起身,目光帶了警惕地望著淳於寒,這裏是他的地盤,如果他想要抓到師兄輕而易舉,他現在一旦改變主意,那麽整個局勢再次會發生改變。


    樓輕舞的動作太過明顯,維護的舉動讓鳳夜歌周身的冷氣散了不少。


    淳於寒卻隻覺得堵心,苦笑一聲:“孤在你心裏,就是食言的小人嗎?”


    樓輕舞挑挑眉:“我當初也沒想到你會把我綁走。”


    淳於寒臉色一熱,麵癱的麵容上卻看不出什麽:“孤……”想解釋,卻也很清楚自己如今無論說什麽在她心裏的形象恐怕都不會好了,無聲吐出一口氣,放棄了這些:“孤不會再枉顧百姓的意見了,孤會做一個好君王,既然夜王來了,那就多等兩日,等西涼的使臣到來之後,簽訂了協議,就可以帶……夜王妃離開了。”


    樓輕舞抬頭看他,並未出聲。


    淳於寒知道她還在懷疑自己的用心,可這些都是自己自找的,又能怪得了誰?“如果夜王妃依然不放心,可以帶兵入蠻族,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孤還是希望不要超過五千人馬。”


    鳳夜歌瀲灩的鳳眸半抬:“不必了,兩日就兩日,本王還等得起。”


    淳於寒:“既然如此,夜王就在宮裏住下吧,孤會替夜王安排住處?”


    鳳夜歌揚起了嘴角,攬住了樓輕舞的肩膀,眸光裏帶了警告:“本王就住在這裏了,本王的王妃在這裏,還要讓本王住到哪裏去?”


    淳於寒薄唇抿得更緊了:“這……沒辦法解釋。”


    剛開始的時候他把樓輕舞帶迴宮的時候並沒有說她的身份,可現在突然就變成了夜王妃,這一族蠻王竟然綁了別國的王妃,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妥啊。不過鳳夜歌眼底的危險太過冷冽,他知道他還在為自己綁了樓輕舞而發火,恐怕如果不是夜王妃在這裏,夜王定然不會饒過他的。


    揉了揉眉心,淳於寒覺得自己這是帶迴來了兩尊佛,請來容易送走難。


    不過私心來說,他其實覺得就算夜王妃一直住下去,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尤其是一想到她會離開,就覺得心口有個地方產生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酸酸悶悶的,很是不舒服。


    淳於寒睨著樓輕舞的目光太過深沉,鳳夜歌從他眼底讀出了什麽,眸色更深了,嘴角揚起一抹危險地笑:“蠻王,既然來了,不如我們‘深刻’的探討一番如何?”


    淳於寒心下一動,半晌,頜首:“孤求之不得。”


    樓輕舞擔憂地握住了鳳夜歌的手腕:“師兄,你不要莽撞……”


    他們現在處於弱勢,不好動手。


    鳳夜歌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在這裏好好養著,我稍後就迴來陪你。”抓妻之仇,怎能不報?


    出了寢宮的門,鳳夜歌依然還穿著侍衛服,隻是周身的氣度卻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王者的清貴,淳於寒一直和鳳夜歌走到殿外,才揮手讓四周的侍衛退遠一些,才靜立在殿前的空地上,轉身麵對鳳夜歌:“夜王要和孤說什麽?”


    鳳夜歌眉眼清冷:“也沒什麽,隻是聽聞蠻王擅長拳腳功夫,想和蠻王比劃幾下而已。”


    淳於寒一愣,隨即從他眼底讀出了一絲冷冽的危險,知道自己這一頓打是少不了了,沉默片許,才緩緩道:“不能打臉。”


    鳳夜歌挑眉,薄唇微啟:“……很好。”他並不擔心自己打了淳於寒他會怎樣,既然他抓了輕舞來威脅他,那麽他必然也就知道了些什麽,那麽僅僅隻是顧念著那個身份,淳於寒也不敢真的下殺手。既然他自己親手把這個機會放到了他的麵前,他有何理由控製自己壓抑了太久的怒氣?


    鳳夜歌和淳於寒結結實實的在空地上較量了一番,淳於寒雖然拳腳不弱,可顯然不是鳳夜歌的對手,幾百招之後就開始居於下風。到了最後,完全之後挨打的份,不過顧念著自己的威嚴,硬是沒有哼出聲來,倒也讓鳳夜歌動手的時候多給了幾分顏麵。


    兩人再迴到寢宮時,鳳夜歌心情大好,淳於寒行走除了較慢之外,倒也看不出什麽。


    不過樓輕舞是大夫,一眼就瞧出淳於寒的不妥,不過倒也沒問出聲,隻是起身,走到了鳳夜歌的身側,鳳夜歌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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