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臉色很不好:“我不記得師兄你是這麽迂腐的人。”


    “記得?”鳳夜歌輕笑了一聲,“師妹又了解我多少?如果你真的這麽了解,為什麽還要嫁人呢?所以,師妹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你曾經和我說過,你嫁給誰和我無關,那麽同樣的,我娶誰,也和師妹無關。”


    有那麽一瞬間,樓輕舞覺得自己的心疼的發木,她抬眼怔怔看著他,卻沒有從他眼底看到絲毫玩笑的成分。


    “你是認真的?”


    “是,既然夜王妃不是你,那麽是誰都無所謂了。”


    樓輕舞直到迴到倚風閣,都沒有從這句話中迴過神,她甚至腦海裏一直閃現的都是鳳夜歌帶了幾分蒼涼的目光,一直望進了她的心底,難過的已經麻木了。她到底在做什麽?她甚至突然後悔了……


    “主子,你和夜王談的怎麽樣?”嵐白看她迴來,連忙把小爐子裏溫著的熱茶給她倒了一杯,急切的詢問,她可不想夜王娶那麽有心機的女人。


    樓輕舞搖搖頭,有些倦怠地坐在椅子上,許久,才輕輕道了聲:“嵐白,我是不是做的很過分?”


    “主子?”嵐白不解的看著她,“出了什麽事嗎?”


    “夜王說他,”樓輕舞眼神落在不遠處窗欞下的黒木匣上,“他要對夜姬負責。”


    嵐白的臉蹙然白了,“夜王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那女人明顯就是設計夜王,夜王不可能不知道啊?鳳十一他們幾個是做什麽吃的?”難道連這些都查不到嗎?


    “他知道,卻還是要娶她。”


    “……”嵐白啞了,夜王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罷了,你去休息吧,讓我靜一靜。”


    “可主子……”嵐白張嘴還想說什麽,可想著樓輕舞心裏恐怕也不好受,隻要噤了聲,默默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樓輕舞在嵐白離開後,走到了窗欞前,指腹落在黒木匣上,久久沒有迴過神,如果師兄不清楚夜姬背後做的事,她不論如何也會毀了這門婚事,可偏偏一切都不一樣,師兄知道,卻依然要娶夜姬。她驀然雙手攥緊了黒木匣,許久再睜開眼眼底荒涼一片,她到底在做什麽啊?她連自己都拯救不了,要怎麽再去拯救別人?


    可如果知道鳳夜歌會走這一步,她當初在皇宮裏還會那麽毫不猶豫地選夏侯擎嗎?哪怕她再等等,想些別的迂迴的辦法?可一切如今已成定局。


    師兄,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樓輕舞離開後,鳳夜歌的視線落在輕歌小築的紫色鳶尾花從間,久久沒有迴過神,鳳七從身後降落,一身利落的勁裝襯得其英姿颯爽,隻是眉頭皺得緊緊的:“爺,既然不舍得,為什麽要和樓姑娘說那樣的話?”


    “不這樣做,她不會讓婚禮順順當當的進行下去。”而且,指腹拂過其中一朵鳶尾花,鳳眸裏都是輕柔,“有些事,不僅僅需要我去努力,她……也要想清楚。”否則,即使把她困在身邊,她如果依然想不通,一切也都是枉然。


    鳳七聽得迷糊,可主子自然有他的考量,也就沒有繼續詢問。


    “鳳一現在到哪兒了?”


    “應該走了一半了,相信再過兩日就能到月白族了,按照他的教程,大婚之前應該可以趕迴來。”


    “嗯,他迴來後,讓他速來見我。”


    “是!”


    ——地下黑市。


    離淵眯著眼瞧著出現在密室外的人,可勁兒眨了眨,才一把把人拽了進來,“你還知道出現啊?小爺正說去找你呢,你倒是好,自己送上門來了!聖旨那是什麽情況啊?我隻是出京一趟迴來,你就要納妃了?這是什麽見鬼的玩笑?”


    “不是玩笑,事實如此。”


    “……”離淵被噎了一下,甩開他的衣襟,“你瘋了吧,如果你要納小狐狸為妃我還不奇怪,可為什麽是那個女人?你不喜歡她吧?”否則,多年前就把人給娶了,既然當初不肯,也不可能幾日的功夫就喜歡上了吧?


    “也沒什麽,她身上的守宮砂沒了。”


    “……”離淵瞪大了眼,死死盯著鳳夜歌,覺得自己的腦細胞突然死了好多,“你別告訴我,是你做的?”


    “你覺得呢?”鳳夜歌涼涼掃了他一眼。


    “當然不可能啊!可就是知道不可能,你這樣說讓我誤會很深啊,她毀她的,管你什麽事?”


    “她借用蠱毒毀的,可當時隻有我們兩個人。”


    “……這你都能忍?”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啊,離淵狐疑,“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既然這麽喜歡設計陷害,我怎麽能讓她失望呢。幫我找一味藥,烈性的。”拿出一張紙,鳳夜歌遞到了離淵的麵前,上麵三個字,讓離淵一雙桃花眼差點瞪得暴突出來。“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你說呢?”


    “可普通的不就行了,為什麽要這種?”


    “她身上到處都是蠱蟲,普通的,蠱蟲一嗅就能嗅出來了。”


    “你不是要娶她嗎?幹嘛還要用到這東西?咦,不對,等等!”離淵突然眯起眼,“差點就忘了一件事,聽說那聖旨上還把那夜姬封為了仁德郡主,這兩個仁德,你不會娶不到真的,想要娶個假的吧?”


    鳳夜歌薄唇一抿,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


    離淵眉頭越皺越緊,不知想到了什麽,猛地坐直:“你不會是想……想……”


    鳳夜歌嘴角的笑更深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離淵:“……”夜歌啊,你突然這麽腹黑,讓我很不習慣啊。


    一轉眼離大婚之日隻有三天的時間,雖然樓輕舞是嫡女,也是皇上冊封的仁德郡主,可樓曲風摳門的性子依然不變,推脫府裏已經被二夫人掏空了,拿不出什麽值錢的嫁妝,隻是隨便置辦了一下。


    即使是為了以後入了三皇子府打算,樓輕舞也斷不可能和樓憐心一般狼狽出嫁。讓金掌櫃私下置辦了不少,連鳳冠霞帔也一並置辦妥當。金掌櫃連夜親自趕製出了一套絕無僅有的鳳冠霞帔。


    一趕製好,金掌櫃就通知樓輕舞前去看看是否滿意。


    樓輕舞和嵐白趕到第一金思樓的時候,卻沒想遇到了夜姬,還有一個她並不想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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