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珍瞪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從阮修仁身後款款走出的美婦人,盈盈走上前來,拉著阮珍的手淺淺微笑:“珍兒,好久沒見你過來了啊。”


    “九、九嫂嫂?”阮珍臉色煞白。


    怎麽……可能?


    可偏偏她以為不可能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發生了。


    她大腦空白地盯著九夫人看,許久,才抬起頭,越過九夫人看向她身後似笑非笑的阮修仁,後者扯了劍眉,明明是在笑著,眼底卻半分笑意都無。不動聲色地上前,攬住了九夫人的肩頭,向後一拉,把她擁入懷中。


    九夫人白嫩的臉一紅,推了推他,卻沒有掙脫,就聽頭頂傳來阮修仁聲音。


    “寧兒,你先迴房,我和妹妹有些事要談。”


    “這樣啊,那好吧。”九夫人頗有些遺憾,她平日裏不怎麽常見到人,好不容易看到等來了阮珍,卻又要迴去了。


    可這麽多年逆來順受,她又不願違背阮修仁的話,隻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直到九夫人的身影看不到了,阮修仁才收起嘴角的笑,涼薄地看向徹底驚呆的阮珍,高大威嚴的身影走到主位上,閑散地坐下,挑起劍眉,反諷一聲:“坐啊,倒是顯得我阮家待客不周。”


    “大、大哥……”


    阮珍心裏撲騰一聲,莫名氣勢矮了半截。


    “咦,阮珍,這可不像你啊,你在不安什麽?”


    “大哥,九嫂嫂她?”


    “醒了,你沒看到?”阮修仁眼底的冷意更濃了。


    阮珍自然瞧見了,她是想問,為什麽會醒過來的?到底什麽地方出了差錯,不應該會是這樣的。


    如果九夫人醒了,她還有什麽籌碼威脅大哥?可如果這時候就認輸了,她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勉強打起精神,阮珍一步步走到阮修仁下方的位置上,仿佛剛才壓根沒看到九夫人一樣,抬眉狀似冷靜地看向阮修仁。


    “大哥,憐兒的大婚之日就要到了,不知道嫁妝什麽時候能到樓家?”


    “嫁妝?”阮修仁涼薄地掃了她一眼,端起一旁的茶,斂著眉眼喝了一口,這才幽幽開口,“阮珍啊,阮家現在也不比當初了。”


    阮珍心裏“咯噔”一下。


    “可我們當時是說好的。”


    “是說好的嗎?難道不是阮珍你硬逼著我應承下來的?”猛地把手裏的杯盞重重放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


    阮珍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才讓自己麵上瞧不出半點慌亂。


    “大哥,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可憐兒好歹也是你的親侄女,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嫁過去?這樣到了李家,她是會被人看不起的。”阮珍狠狠垂下眼,讓自己低下了頭,語氣帶了幾分懇求。


    “可你也要知道,金鋪出事,我也很為難。”


    “大哥……”阮珍蹙眉看他。


    “……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自然會補償她。”如果不是金鋪出事,他倒也不會那麽絕情,可阮珍當初那麽逼他,他心裏難道就沒有半分惱意?神情帶了幾分冷漠。


    “可那時候憐兒已經被李家定性了!根本就不會再看得起!”阮珍急了,低吼出聲。


    “那你讓我怎麽辦?第一金思樓的金器交不出來,你可知道我阮家要麵臨什麽滅頂之災?不是你阮珍有女兒,我也有一家子人要養活,我不能讓阮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再說了,反正事情已經如此,她和李參將偷情在先,即使我給她備了大量的嫁妝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什麽。”


    “可如果沒有這些嫁妝,她就什麽都不是了。”甚至連侍妾都不如!


    “這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怎麽,樓府已經窮到拿不出半點嫁妝了嗎?樓曲風,好歹也是當朝左相啊。”半諷的聲音,讓阮珍的臉一白。


    自從四夫人有孕,老爺的所有注意力都到了四夫人那裏,根本半分都不會管憐兒,更何況,就算是平時,樓曲風也不會舍得拿出他那些銀子,又怎麽可能會給憐兒置辦嫁妝?她看得太清楚,所以一早就為她設計好了一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憐兒先是被設計偷情在先,如今……竟然連最後一點靠山都沒有了嗎?


    “大哥,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倆兒。”阮珍眸仁陰沉沉的,看起來格外滲人。


    “阮珍你也莫要逼我,當年奪家主之位的時候,我手上也不是沒有沾血,我要養阮家,不是我說怎樣就是怎樣的。哦對了,你可能不會在乎阮家,畢竟……你也不是阮家的血脈對不對?”


    “……”阮珍的眸仁狠戾一閃,“大哥,你這是鐵了心不幫我了?”竟然開始翻舊賬了!


    “話不要說得太難聽,如果不是娘臨死之前非要我照顧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進出阮府?”


    “……”阮珍瞧著他眼底的冷漠,終於明白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栽了,慢慢站起身,冷冷一笑,“好!大哥,今天,我記住了。”


    說完,阮珍驀然轉身,攥緊了十指走出了阮府,隻是麵容陰沉的仿佛狂風暴雨來臨的前奏,森然可怖,麵容猙獰。到了樓府,差點把一路的仆役婢女嚇壞,直到阮珍走進了福熙苑,揮退了所有人,阮珍迴到自己的房間,把母蠱蟲重新拿了出來,可蠱蟲完好無損,九夫人到底為什麽醒過來?


    抬起的手差點直接毀了母蠱蟲,可最後一刻還是忍了下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千日醉既然是三大蠱蟲之一,定然不會就這麽容易被解去。


    斂下眉眼,等心思沉靜下來,她才重新把蠱蟲放好,隻是剛坐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響動,隨即門被應聲推開。


    “娘,聽下人說你去了阮府,嫁妝有沒有要過來?”


    樓憐心的話傳進耳中,阮珍鬆了一口氣,一聽樓憐心提到嫁妝,臉色暗沉,“沒有!”


    “啊?那什麽時候送過來?我兩天後就要出嫁了啊。”樓憐心不滿地坐在一旁,這幾天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苑子裏,她都快悶死了。


    “不會再送過來了。”沉著目光,知道瞞不住,阮珍幹脆全都告訴了樓憐心。


    “什、什麽?”樓憐心一怔,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爾後惱怒地吼出聲:“沒有嫁妝,我要怎麽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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