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的視線落在兩人痛苦掙紮的麵容上,美眸半斂,“不想嫁也不是不可以。”


    “嗯?”周通和上官依雲訝然看向樓輕舞,“樓姑娘,你……有辦法?”


    “辦法是人想的,這世間並不是什麽都要靠運氣。”


    慢慢坐直了身體,慵懶的氣息轉瞬間變成肅穆的寒涼,樓輕舞掀開眼皮看向上官依雲,“上官小姐,你真的舍得這榮華與家人?”


    “不,他們不是我的家人。現在的大夫人不是我的身生娘親,是我爹的填房,我爹什麽都聽她的,我的意願他們從都不肯聽上一句,隻要對他仕途有幫助的,他甚至……甚至……”上官依雲眼底的淚滾落了下來,周通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他何嚐不知道這三年來她的痛楚,他們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了棋子送出去。


    “看來,你也並不是什麽都不清楚。”


    樓輕舞眸底深邃無波,兵部尚書是夏侯擎的人,別人不知道,可沒有人不比她清楚。既然兵部尚書護著的是三皇子,又怎麽會甘心讓女兒嫁給二皇子,他不過是把上官依雲當成了一枚棄子,用來毀掉夏侯睿名譽的棄子罷了。


    上官依雲眼底掠過淒涼,如果嫁給二皇子這麽好,大夫人怎麽可能會舍她的女兒而成全她?


    她不笨,隻是習慣了逆來順受,可這一次,她還是想爭一爭。


    周通握緊了她的手,兩人深深對視一眼,突然轉身齊齊跪在了樓輕舞的麵前:“樓姑娘,求求你幫幫我們吧,周通以後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


    “報答就不必了,”樓輕舞抬眼看了身後沉默不語的月姬,重新收迴視線,“隻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就好。”


    “不會!”


    兩人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樓輕舞的目光落在上麵,漫不經心地頜首。


    “既然如此,那我就幫幫你們。隻是,周通你要記得這麽一句話,如果以後我知道你半分辜負了上官小姐,”她慢慢俯下身,深邃無波的眸仁冷漠地望入周通的眼底,看到他眼底的一抹驚懼,才滿意地勾起唇角,“我定有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絕不會辜負雲兒的……”


    “嗯,那我,期待你的表現。先暫時分開幾日,到時候我定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的雲兒。”


    “謝謝樓姑娘!謝謝樓姑娘!”周通和上官依雲眼底的狂喜驚唿掩飾不住。


    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百年誓約,相約白首。


    樓輕舞怔怔望著,慢慢閉上了眼,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腦海裏,突然快速地閃過一張清冷的俊顏,眉眼微彎,柔情似水,轉瞬間,對方一雙紫眸裏溢滿了不解,為什麽他就不可以?


    無聲籲出一口氣,不是他不可以,是她……不能。


    送走周通和上官依雲,樓輕舞的視線落在月姬身上,漫不經心地笑了:“這次,多謝月姬姑娘出手了。”


    “哪裏,樓姑娘的事,主人哪次不上心?主人一句話,月姬自然竭盡全力。”


    “那就告訴你家主人,下次的合作,我讓他三分的利。”


    “樓姑娘痛快!”月姬美目一勾,妖嬈魅惑,“相信主人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


    “期待我們的下次合作。”


    “自然。”


    勾了勾嫣紅的唇瓣,月姬蔥白細嫩的手勾起一抹麵紗覆在了臉上,遮住了如畫容顏,下了馬車,蹁躚而去,樓輕舞這才吩咐車夫繞了數圈之後,重新迴了第一金思樓,再從金思樓出來迴了樓府。


    隻是剛踏進府門,就被告知二夫人阮珍要見她。


    樓輕舞跟著管家劉伯去見了阮珍,剛走到阮珍的福熙苑,一路到了大廳,就看到阮珍正陰沉著一張臉坐在主位上,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看。


    看到劉伯,擺擺手,劉伯彎了彎腰,離開了。


    爾後阮珍站起身,從主位上走下來,一直站到了樓輕舞的麵前。


    “阮修仁為什麽會來找你?”


    “咦,阮家主找我,似乎和二姨娘你沒關係吧。”樓輕舞垂眸,目光落在阮珍描摹精致的臉上。


    “你!”阮珍深吸一口氣才把心底的怒火壓下來,同時壓下的還有一絲不安。


    在憐兒就要出嫁的前幾日,大哥卻來找這個小賤人,怎麽看都覺得很不對勁?難道她又在背地裏做什麽要對付她和憐兒的事了?越想阮珍越發覺得不安,這種情緒蔓延開,讓她的眼神冷得發寒:“你和大哥到底談了什麽?”


    樓輕舞並未迴答她的話,而是越過她,隨意坐在了側旁的貴妃椅上,美眸輕啟,“也沒說什麽,不過,去見了一個人而已。”


    “見一個人?”阮珍皺眉,大哥能帶她見什麽人?


    “想必這個人二姨娘你也認識呢。”樓輕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卻讓阮珍毛骨悚然。


    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是誰?”


    “難道……二姨娘真的猜不到?”冰涼的指腹輕輕劃過自己的臉,身體微微前傾,整張絕豔無雙的臉全部暴露在阮珍的眼底,嫉妒和驚惶不安在阮珍眼底慢慢凝聚。


    “不可能!”阮珍直覺否認,那個女人現在還在昏迷著,怎麽可能?


    “二姨娘又是怎麽這麽確定的?一個人就算死了,也能夠複活;不過是千日醉的蠱毒,昏迷了也可以醒來並不奇怪吧。”涼薄的話,驚得阮珍瞪大了眼。


    “怎麽可能?”那個女人怎麽可能醒來的?“你、你怎麽知道千日醉的?還有,她真的醒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幾日大哥都不來催她了,那個女人竟然……醒了嗎?可怎麽會?母蠱蟲在她手裏,那女人怎麽可能醒?


    “二娘看起來很不高興啊。”阮珍的驚慌失措取悅了樓輕舞,指尖撫過紅唇,揚起眉梢,神態越發冷漠,看夠了阮珍的焦躁,樓輕舞滿意地站起身,“看來二姨娘現在應該沒事兒找我了,那就……憐兒妹妹嫁人那天再見嘍。”深深睨了阮珍頹白的臉色,樓輕舞虛眯著眼轉身越過她,一步步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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