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輕舞跟著宮婢進了坤寧宮。


    皇後一身正紅色鳳袍端坐在主殿上,瞧見她進來,眉眼立刻柔和下來,“輕舞快過來讓本宮瞧瞧,幾日不見,本宮真有些想你這孩子了。”


    樓輕舞規規矩矩施完禮,才上前,不遠不近地站在皇後麵前,溫順乖巧。


    沒有表現的太過畏懼,也沒有因為得到皇後的寵愛太過張揚,整個人柔柔順順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副婉約的江南水墨畫,越看越讓皇後滿意,隻是想到不久前聽到的話,寒暄了幾句,才忍不住把話題轉到了那裏:“輕舞啊,昨個兒是不是在府裏受委屈了?有什麽盡管和本宮說,本宮給你做主。”


    從樓府的事傳開,到早朝的時候左相偏袒的話,皇上嘴上說信了,可誰又真的看不清。


    不過是給左相右相一個麵子,畢竟真的鬧開了,根本沒辦法收場。


    隻是委屈了這個孩子。


    樓輕舞搖搖頭,“臣女在府裏很好,娘娘不必擔心。”


    “……”皇後愣了下,原本以為這孩子多多少少會忍不住委屈的和她抱怨兩句,沒想到她竟是說都沒說,這樣的樓輕舞越發讓她心疼,左相寵庶滅嫡的做法,跟皇上對待她和穎妃的孩兒何其相似?一想到當日的情景,皇後還覺得心涼,憐惜之心一起,把樓輕舞摟了過來,最終歎息一聲:“委屈你了。”可後宮不可幹政,她就算真的想勸勸皇上,也說不出口。


    更何況,發生了壽宴那晚的事,她早已看透了皇上的心思,也不會自討沒趣。


    隻是可惜了這孩子,可即使皇上認可了左相的話,百姓可都不是傻子,偷情就是偷情,隻要稍加散布,以後那樓家二小姐即使嫁到了李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輕舞你放心,本宮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想了想,忍不住視線落在屏風後,像是決定了什麽,低咳一聲,才恢複正常,牽著樓輕舞的手,“輕舞啊,聽說再過十幾日你就要及笄了,這京裏,可有哪家的公子入了你的眼?”


    樓輕舞垂下的眸仁閃了閃,頭垂得更低了。


    像是羞於開口,後來被皇後逼得急了,才急紅了眼快速抬頭看了皇後一眼:“沒、沒有!”


    皇後掩著唇笑出聲,“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說完,偷偷瞧了屏風後一眼,才試探道:“那,本宮給你說門親事如何?你覺得這些皇子你可有中意的?”


    樓輕舞的臉更紅了,咬著唇不說話。


    “不願意?”


    皇後嘴角的笑淡了下來,卻沒有責怪的意思,自己突然提出來,也是探一下口風。


    樓輕舞搖搖頭,半天,才啞著嗓音道:“輕舞多謝皇後娘娘厚愛,可是……發生了昨夜的事,輕舞暫時不想……娘娘不要生輕舞的氣。”


    “傻孩子,本宮怎麽會生你的氣?那就再等些時日吧。”


    這時候即使這孩子願意,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那就再等等吧。


    皇後後來又拉著輕舞說了些話才放行,隻是樓輕舞前腳剛離開,皇後就朝著屏風後道:“這丫頭是個好孩子,隻可惜命不好,如果以後真被逼到絕境,睿兒你就把人娶了吧,就算是為妾,也比遠嫁的好。”放在身邊看著,總歸不會太吃虧。


    “是母後,皇兒明白。”


    “罷了,跟去看看吧,能讓那孩子自己願意最好不過了。”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如果以後能跟了睿兒,也能幫得上。至少,不至於像是宮裏那些勾心鬥角的,一肚子壞心眼,弄得家宅不寧。


    “是,母後。”


    屏風後的人也即是二皇子夏侯睿,他從坤寧宮出來,就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他腳程快,不多時就看到了樓輕舞纖細的身影,飛身繞到了前麵,在收拾好冷峻的麵容後,在禦花園前,來了個偶遇:“樓姑娘,好巧。”


    樓輕舞見到夏侯睿,眉角微挑,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二皇子,的確‘很巧’。”


    輕飄飄的語氣,卻帶了幾分深意。夏侯睿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她敏銳的警覺心,一張俊臉莫名紅了下來。


    在坤寧宮聽到樓輕舞拒絕的話,他一直到剛才都未迴過神,等他反應過來,才想起來自己躲在屏風後的事,想要瞞住一般人還可以,可對於她,恐怕極難。可當時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既鬆了一口氣,卻也覺得心裏像是被堵了什麽,可僅僅見了幾次,他也說不清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麽感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肯定是有好感的。


    看到樓輕舞還在望著他,夏侯睿掩唇低咳一聲,才掩飾好情緒,“走走?”


    “嗯。”知道夏侯睿是有話要和她說,樓輕舞並不拒絕,她也有話要和他說,既然決定要站在他這邊,那就應該盡快應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


    她在皇上壽宴時出手,恐怕打亂了幕後之人的計劃。


    恐怕他們會提前行動。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在他們行動之前,就要早一些做準備,以防萬一。


    兩人沿著石子路向前走去,卻是一路沉默。


    直到快到朱雀門外,夏侯睿才整理好思路,“上一次的事,並沒有查到是何人所為,在流華宮放絕子草的宮婢早一步自殺身亡,後來不了了之。”他隻知道穎妃不知和父皇說了什麽,原本暴怒的父皇就決定息事寧人,連帶的母後的冤屈,也隻是賞賜了一些東西安撫。可一日不抓到幕後黑手,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後來他去查,也沒有任何頭緒。幕後之人隱藏的太深,憑他現在的勢力還觸碰不到,這才是讓他覺得無力的。


    樓輕舞仰頭看了一眼晴空,神情太過漠然:“即使你現在查到是誰,你也動不了他們。”


    “嗯?你知道是誰?”夏侯睿極為訝異。


    樓輕舞嘴角譏諷的扯了扯,她怎麽會不知道?從看到絕子草她就知道和阮家脫不了幹係,而後宮裏能動手的,阮家的人也不差一個阮貴妃,可沒有證據,就算夏侯睿知道了,也沒有辦法查到。更何況,她現在還不確定除了阮家之外,還有誰牽扯了進去,未免打草驚蛇,阮貴妃也是不能動的。“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給告訴你。”


    “為什麽?”


    “因為你會壞事。”


    樓輕舞的話太過直白,夏侯睿臉色微變,卻看著樓輕舞,默默揉了揉眉心,很是無奈,“你沒告訴我,怎麽知道我就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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