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p>
開始交流之前，陳冕伸手朝前指指椅子示意了下。</p>
讓他別太緊張。</p>
勉強把上衣換掉的小粉毛目光警惕的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踮著腳坐到吧台前的高腳凳上。</p>
手指下意識的拽了拽衣角，似乎想將那一片異常的疤痕完全遮擋住，臉色臭臭的：</p>
“怎麽了？如果是我入室偷東西的事，你可以把我送迴......”</p>
“別這麽緊張。”</p>
陳冕給他泡了杯咖啡端過去，隨口打斷。</p>
小粉毛卻猛地漲紅了臉，本能的提高聲調：“我、我才沒有！”</p>
陳冕平靜的看著他。</p>
隻是等待了幾秒，小粉毛便安靜下來，別過臉蛋看向別處。</p>
陳冕露出微笑。</p>
這才對。</p>
見識過他們這群人展現的深海能力，又莫名其妙被一群魔鬼抓走審查了一番，盡管後續已經放歸，也並沒有進行記憶處理。</p>
</p>
但是，對這個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而言，今天已經算得上是一次極具衝擊性的冒險經曆。</p>
這也是他下意識的跟著他們迴來的原因。</p>
如果真沒有絲毫敬畏或好奇的念頭，他早該半道就跑路了。</p>
陳冕看著對方那臭臭的小臉，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就知道該怎麽跟他交流了。</p>
“說起來，咱們也見過幾麵了，也算是有緣...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p>
“...艾倫。”</p>
沉默了下，他語氣冷冰冰的迴了一句，順帶伸手扶了下額頭又歪掉的魔角。</p>
膠已經不黏了，便宜沒好貨。</p>
“姓氏呢？”</p>
“就姓艾，單名一個倫。有什麽問題嗎？”</p>
陳冕聞言，看了看艾倫那極具混血魔鬼特色的粉色頭發，又轉頭頗有深意的看了老楊一眼。</p>
老楊在這種問題上很敏感，蛤蟆似的一戳一蹦躂，瞪著牛眼：“你看我幹什麽？”</p>
陳冕沒理他，繼續詢問道：“之前領你走的那位神父，是你的親生父親？還是養父？”</p>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用繞圈子了。”這一次，反倒是艾倫率先開口。</p>
這個年紀輕輕就長了痔瘡的小正太一開口，語氣就十足豪橫：“我是不會出賣安德魯神父和天啟結社的！你們死心吧。”</p>
老楊正低著頭，又忽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p>
這小子，兩三天沒見，怎麽感覺變蠢了不少？</p>
但他手底下沒停。</p>
唰唰唰的記錄這兩個名字。</p>
“安德魯神父和天啟結社，難不成做了什麽需要被舉報的事情？”陳冕有些疑惑的繼續問道。</p>
“當然沒有，他們都是好人！除了人體實驗以外，其他待遇其實都挺好的...就是偶爾會有人死。”</p>
說著，也不知道這皮孩子在感歎個什麽勁兒，頗為可惜的長出了口氣。</p>
“結社每周四都有榛子蛋糕。”</p>
老楊：唰唰唰！唰唰！</p>
以前搞情報，他就沒這麽輕鬆過。</p>
陳冕則是微微皺眉，表情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小男孩。</p>
他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p>
在相對正式、令人有壓力的場合下，想到什麽說什麽...很顯然不可能是人的本能行為。</p>
隱瞞、欺詐、調換順序。</p>
隻要能通過語言塑造出對自己有利的情形，那人們往往不可能拒絕。</p>
但是，艾倫的每一句話都...</p>
太實誠了。</p>
正這麽想著，就見路寶寶拈著那根煙卷，做了個點點額頭的動作，朝他示意。</p>
陳冕先是迷惑了幾秒，而後明白過來。</p>
寶寶的意思是讓他嚐試‘真視’。</p>
他狀似不經意的繼續詢問道：“所以，你胸口上的疤痕，也是那位‘安德魯神父’做的？他是怎麽做到的？”</p>
說話間，陳冕微微凝神。</p>
再睜開眼，麵前的世界已然變成了多種複雜交織的顏色。</p>
每個人身上，似乎都環繞著不同的水墨顏料——那些是代表著人類不同情緒與意誌的‘靈質’光輝。</p>
而且與路寶寶他們一樣，艾倫的頭頂也頂著一小段時間麵板。</p>
時間數據和路寶寶等人大致統一。</p>
唯有他陳某人是個短命鬼，隻能再活七十幾個小時。</p>
不太相同的是。</p>
艾倫身上本應高度豐富的靈質光輝，此時卻顯得無比暗澹。</p>
像是被人憑空抽走了。</p>
“不知道。”</p>
艾倫說到這裏，自己也像是遺忘了什麽似的，奇怪的撓撓頭。</p>
而後，他又忽的下意識般瞥了眼自己的手掌，緊跟著目光飛快掠過，像是什麽都沒有注意到。</p>
“啪！”</p>
正當他這麽說著，就見陳冕似乎發現了什麽，突兀的伸出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p>
艾倫的臉色驟然大變：</p>
“放開！”</p>
陳冕哪輪得到他做主，暴力的一把扯開他的手指。</p>
而後，童孔緊縮。</p>
在少年的掌心裏，用刀片劃開了一道道難以愈合的血痕，就此組成文字。</p>
【第四次了，別睡覺。】</p>
【快跑。】</p>
【去找有力量的人。】</p>
【神父會在三點迴到禱告室，找機會跑。】</p>
【別被抓迴來，賴在看守所！】</p>
極小的字體遍布少年的掌心，粉嫩的傷疤愈合又撕開，血粼粼的，字體痕跡很是模湖，顯然不是一兩天能留下的，單單看著就能感受到用刀片落筆時的刺痛感。</p>
令人觸目驚心。</p>
“你們幹什麽！？”</p>
趁著陳冕目光愕然的那一瞬，艾倫猛地抽迴手掌，不滿的從高腳凳上蹦下來。</p>
“你寫的是什麽？”</p>
這一次，不止是陳冕，就連一直唰唰唰的老楊，和看似漫不經心的路寶寶都提起了精神。</p>
“不是我。”</p>
艾倫緊皺著小眉頭，用力的在掌心擦拭了兩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皮肉撕裂的疼痛。</p>
“我也不知道是誰刻的。”</p>
“我從小就跟著安德魯神父，他不是那樣的人。”</p>
那你還敢自己一個人跑出門？</p>
邏輯都講不通！</p>
隻不過，此時陳冕卻皺著眉：“你感受不到疼痛了嗎？”</p>
艾倫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p>
不知什麽時候起，那裏已經是一片青紫。</p>
“我、我不知道...”</p>
他的聲音忽的變得有些茫然，連目光都像是空洞了幾分。</p>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就像是肢體與大腦分離了一樣，明明嘴裏還在說著話，另一隻手卻沾著咖啡在桌麵上寫字。</p>
【捆住我。】</p>
【我能幫你們做事。】</p>
見到這一幕，三人不由麵麵相覷。</p>
誰曾想，隨手抓的一個小賊，居然能讓他們撞上這種異常情況？</p>
那現在...</p>
捆還是不捆？</p>
開始交流之前，陳冕伸手朝前指指椅子示意了下。</p>
讓他別太緊張。</p>
勉強把上衣換掉的小粉毛目光警惕的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踮著腳坐到吧台前的高腳凳上。</p>
手指下意識的拽了拽衣角，似乎想將那一片異常的疤痕完全遮擋住，臉色臭臭的：</p>
“怎麽了？如果是我入室偷東西的事，你可以把我送迴......”</p>
“別這麽緊張。”</p>
陳冕給他泡了杯咖啡端過去，隨口打斷。</p>
小粉毛卻猛地漲紅了臉，本能的提高聲調：“我、我才沒有！”</p>
陳冕平靜的看著他。</p>
隻是等待了幾秒，小粉毛便安靜下來，別過臉蛋看向別處。</p>
陳冕露出微笑。</p>
這才對。</p>
見識過他們這群人展現的深海能力，又莫名其妙被一群魔鬼抓走審查了一番，盡管後續已經放歸，也並沒有進行記憶處理。</p>
</p>
但是，對這個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而言，今天已經算得上是一次極具衝擊性的冒險經曆。</p>
這也是他下意識的跟著他們迴來的原因。</p>
如果真沒有絲毫敬畏或好奇的念頭，他早該半道就跑路了。</p>
陳冕看著對方那臭臭的小臉，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就知道該怎麽跟他交流了。</p>
“說起來，咱們也見過幾麵了，也算是有緣...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p>
“...艾倫。”</p>
沉默了下，他語氣冷冰冰的迴了一句，順帶伸手扶了下額頭又歪掉的魔角。</p>
膠已經不黏了，便宜沒好貨。</p>
“姓氏呢？”</p>
“就姓艾，單名一個倫。有什麽問題嗎？”</p>
陳冕聞言，看了看艾倫那極具混血魔鬼特色的粉色頭發，又轉頭頗有深意的看了老楊一眼。</p>
老楊在這種問題上很敏感，蛤蟆似的一戳一蹦躂，瞪著牛眼：“你看我幹什麽？”</p>
陳冕沒理他，繼續詢問道：“之前領你走的那位神父，是你的親生父親？還是養父？”</p>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不用繞圈子了。”這一次，反倒是艾倫率先開口。</p>
這個年紀輕輕就長了痔瘡的小正太一開口，語氣就十足豪橫：“我是不會出賣安德魯神父和天啟結社的！你們死心吧。”</p>
老楊正低著頭，又忽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p>
這小子，兩三天沒見，怎麽感覺變蠢了不少？</p>
但他手底下沒停。</p>
唰唰唰的記錄這兩個名字。</p>
“安德魯神父和天啟結社，難不成做了什麽需要被舉報的事情？”陳冕有些疑惑的繼續問道。</p>
“當然沒有，他們都是好人！除了人體實驗以外，其他待遇其實都挺好的...就是偶爾會有人死。”</p>
說著，也不知道這皮孩子在感歎個什麽勁兒，頗為可惜的長出了口氣。</p>
“結社每周四都有榛子蛋糕。”</p>
老楊：唰唰唰！唰唰！</p>
以前搞情報，他就沒這麽輕鬆過。</p>
陳冕則是微微皺眉，表情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小男孩。</p>
他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p>
在相對正式、令人有壓力的場合下，想到什麽說什麽...很顯然不可能是人的本能行為。</p>
隱瞞、欺詐、調換順序。</p>
隻要能通過語言塑造出對自己有利的情形，那人們往往不可能拒絕。</p>
但是，艾倫的每一句話都...</p>
太實誠了。</p>
正這麽想著，就見路寶寶拈著那根煙卷，做了個點點額頭的動作，朝他示意。</p>
陳冕先是迷惑了幾秒，而後明白過來。</p>
寶寶的意思是讓他嚐試‘真視’。</p>
他狀似不經意的繼續詢問道：“所以，你胸口上的疤痕，也是那位‘安德魯神父’做的？他是怎麽做到的？”</p>
說話間，陳冕微微凝神。</p>
再睜開眼，麵前的世界已然變成了多種複雜交織的顏色。</p>
每個人身上，似乎都環繞著不同的水墨顏料——那些是代表著人類不同情緒與意誌的‘靈質’光輝。</p>
而且與路寶寶他們一樣，艾倫的頭頂也頂著一小段時間麵板。</p>
時間數據和路寶寶等人大致統一。</p>
唯有他陳某人是個短命鬼，隻能再活七十幾個小時。</p>
不太相同的是。</p>
艾倫身上本應高度豐富的靈質光輝，此時卻顯得無比暗澹。</p>
像是被人憑空抽走了。</p>
“不知道。”</p>
艾倫說到這裏，自己也像是遺忘了什麽似的，奇怪的撓撓頭。</p>
而後，他又忽的下意識般瞥了眼自己的手掌，緊跟著目光飛快掠過，像是什麽都沒有注意到。</p>
“啪！”</p>
正當他這麽說著，就見陳冕似乎發現了什麽，突兀的伸出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p>
艾倫的臉色驟然大變：</p>
“放開！”</p>
陳冕哪輪得到他做主，暴力的一把扯開他的手指。</p>
而後，童孔緊縮。</p>
在少年的掌心裏，用刀片劃開了一道道難以愈合的血痕，就此組成文字。</p>
【第四次了，別睡覺。】</p>
【快跑。】</p>
【去找有力量的人。】</p>
【神父會在三點迴到禱告室，找機會跑。】</p>
【別被抓迴來，賴在看守所！】</p>
極小的字體遍布少年的掌心，粉嫩的傷疤愈合又撕開，血粼粼的，字體痕跡很是模湖，顯然不是一兩天能留下的，單單看著就能感受到用刀片落筆時的刺痛感。</p>
令人觸目驚心。</p>
“你們幹什麽！？”</p>
趁著陳冕目光愕然的那一瞬，艾倫猛地抽迴手掌，不滿的從高腳凳上蹦下來。</p>
“你寫的是什麽？”</p>
這一次，不止是陳冕，就連一直唰唰唰的老楊，和看似漫不經心的路寶寶都提起了精神。</p>
“不是我。”</p>
艾倫緊皺著小眉頭，用力的在掌心擦拭了兩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皮肉撕裂的疼痛。</p>
“我也不知道是誰刻的。”</p>
“我從小就跟著安德魯神父，他不是那樣的人。”</p>
那你還敢自己一個人跑出門？</p>
邏輯都講不通！</p>
隻不過，此時陳冕卻皺著眉：“你感受不到疼痛了嗎？”</p>
艾倫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p>
不知什麽時候起，那裏已經是一片青紫。</p>
“我、我不知道...”</p>
他的聲音忽的變得有些茫然，連目光都像是空洞了幾分。</p>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就像是肢體與大腦分離了一樣，明明嘴裏還在說著話，另一隻手卻沾著咖啡在桌麵上寫字。</p>
【捆住我。】</p>
【我能幫你們做事。】</p>
見到這一幕，三人不由麵麵相覷。</p>
誰曾想，隨手抓的一個小賊，居然能讓他們撞上這種異常情況？</p>
那現在...</p>
捆還是不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