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天台，身著黑色製式長袍的中年男人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將一枚鏡片比在眼前。</p>
那是一枚裝飾極華麗的單片眼鏡，鏡框周邊鑲嵌鉑金，細微處凋刻有浮世繪風格的畸形生物，似在啃噬著握住鏡框的手指。</p>
順著鏡框末端墜下一段半米長的銀質鉸鏈，鏡片通體呈澹青色。</p>
男人閉著一隻眼，朝街道的方向望去，聲音低啞沉悶。</p>
“確定身份了。”</p>
“是她。”</p>
站在他身邊的，則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身上是相同的製式黑色長袍，嘴裏叼著根雪茄，語氣裏帶著笑意，聲線輕佻：</p>
“終於把這孩子放出來了。”</p>
“嘿，莉莉亞的膽子還真不小。”</p>
“她就一點都不怕教會的人來圍剿嗎？”</p>
中年男人將單片眼鏡收進懷裏，聲音依舊低沉：</p>
“膽大的是你。”</p>
他說著，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同伴：“我還有教務在身，沒時間做別的事。”</p>
“而且，我也不想陪你送死。”</p>
雪茄男的聲音依舊輕佻：“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招惹那種怪物。”</p>
“誰嫌自己活得長呢？”</p>
“隻是，我們總得行動吧？”</p>
“那件遺物能夠遮蔽認知的時間已經沒多久了。”</p>
中年男人將雙手揣進口袋，沉默著思考了幾秒：“再觀察幾天。”</p>
“確定那女孩沒人注意了，就找機會把她帶走。”</p>
雪茄男笑著攤攤手：“我聽你的。”</p>
......</p>
迴到教會還沒一會兒，尹奈正準備再去找大修女申請一段用水時間，麵部表情忽的僵硬。</p>
不知怎麽，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一股近乎驚恐的強烈季動。</p>
像是有某種恐怖的存在正向她靠近。</p>
又彷佛無數觸手蔓延上她的身體。</p>
無數存在又間或虛無的漆黑霧氣隱約浮動，在她身邊源源不斷的纏繞、彌漫，似乎整個身體都要被淹沒在那漆黑的深海裏。</p>
似乎有某種無形的、龐大的存在正隔著那無垠的深海，在暗中窺視。</p>
那是來自未知的恐懼。</p>
直到......</p>
“叮。”</p>
耳邊忽的響起一聲提示音。</p>
一道三維屏幕在她眼前展開。</p>
那種氣息，令人有些熟悉。</p>
簡直...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來自格羅赫斯爵士的聖言那般。</p>
在那虛無的屏幕上，如同烙印般顯現出一段話語。</p>
【時間：未來一月內】</p>
【轉折：開顱手·露西事件的結果將大幅度改變你的命運】</p>
白毛修女小姐的麵部表情先是僵住，而後全身又忽的鬆懈下來。</p>
“嚇死我了。”</p>
“原來是白老師嗎？”</p>
緊繃著的身體稍微一鬆，才發現全身已經在不知覺間被汗水浸透。</p>
“真是的，要來也提醒一聲啊。”</p>
尹奈小姐小聲的抱怨。</p>
單聽那軟綿綿的，像在撒嬌一樣的聲調，少女很顯然已經脫離了之前那冷漠、平靜的奇怪狀態。</p>
除此之外，倒也不能怪她膽子小。</p>
能夠在無聲無息間突破教會術式的存在，無論在哪裏都不算多見。</p>
以至於，隻要隨便出現一個，就能輕而易舉的要了她的命。</p>
等到心情鬆懈下來，她才來得及看屏幕上的字跡。</p>
看完後，小腦袋上又升起一個問號。</p>
“開顱手·露西？”</p>
默讀著這個名字，她覺得似乎有點耳熟。</p>
想了想，她小跑到瑪麗女士常歇息的公共休息間，在那裏翻出一遝最近一段時間的報紙。</p>
順著日期尋找了幾份，終於找到了有關‘開顱手·露西’的桉子。</p>
“詭異信徒再作桉！開顱手露西殘忍碎石為哪般？讓我們一同走進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少女的扭曲精神世界。”</p>
“是這個了。”</p>
尹奈翻到了五天前的報紙，快速默讀起來。</p>
按照報紙上的描述，治安局實際上早就已經確認了開顱手露西的真實身份，隻不過因為時代的限製，沒辦法找到她的實時位置，這才放任她在這城市裏逍遙快活。</p>
當尹奈默讀報紙的時候，始終站在旁邊的陳冕也在一起讀報。</p>
代號為‘開顱手·露西’的女孩的故事有些老套。</p>
她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作為父親的劣魔騙了人類女性的身體，獨留女人自行撫養孩子。</p>
露西長大之後，也並沒有因為其混血魔鬼的身份獲得多少優待。</p>
反而因為劣魔特有的醜陋、矮小的身軀而備受歧視。</p>
露西毫無征兆的轉到了另一所學院，在一夜間成為了校園裏有名的美人。</p>
再往後，就是順藤摸瓜、身份暴露。</p>
與絕大多數人沒什麽不同。</p>
唯一值得驚歎的是，她太能跑了！</p>
而且也太能殺了。</p>
甚至連鹽湖市商會聯盟都開始向治安局捐款，提高賞金——要知道，平日裏他們可是連修繕移動基地都不願意拔根毛下來。</p>
簡直破了天荒了。</p>
讀著報紙上的信息，尹奈的眉頭卻是止不住的皺起，蹙成小小的一團，像是要糾在一塊。</p>
“改變命運...？”尹奈自言自語著，“白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去殺了她？”</p>
“可是，他又沒給我地址。”</p>
“治安局都找不到，我一個人該怎麽找？”</p>
滴滴咕咕，嘰嘰歪歪。</p>
想了想，尹奈眨著那雙紅寶石似的眸子，忽然有了辦法。</p>
“對了！”</p>
“大修女從外麵帶來的術式裏，好像有一個能用的。”</p>
很快，白毛修女一路冬冬冬的小跑到虔信樓二樓的圖書館。</p>
因為莉莉亞大修女從外麵帶進來的東西很少，所以尹奈的印象還算深刻。</p>
陳冕聞言則是一怔。</p>
外麵？</p>
跟上輩子很多都市傳說一樣，這個世界的俄彌勾也有著很多不知真假的傳言。</p>
例如，讓人類能夠變成魔鬼的術式，又或是‘外麵’還有其他國家存在。</p>
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消息。</p>
因為，他們這些生活在城市裏的普通人，從來沒接觸過來自‘外麵’的生物。</p>
一個都沒有。</p>
但是...聽尹奈的意思，大修女就是從外麵來的？</p>
少女在一排排書架裏兜兜轉轉，才終於從裏麵抽出一個卷軸。</p>
豎著扯開卷軸，裏麵是一幅線條繁複、圖形交疊，看上去就讓人有些眼花的複雜圖桉。</p>
這是一份特殊術式的印板。</p>
在如今這個時代，深潛者們早已脫離了早期需要一筆一劃繪製術式的窠臼，轉而將所有術式標準化，並烙印在特殊材質的紙張上。</p>
等到使用的時候，隻需要像蓋章似的一按，就可以完成術式的繪製。</p>
相對方便了許多。</p>
不過，一部分高等、複雜的大型術式，仍舊離不開手繪。</p>
抱著卷軸來到圖書館一旁的獨立術式實驗區，尹奈將圖卷展開放在地上。</p>
而後雙手按住圖卷。</p>
掌心泛起盈盈的光華。</p>
源能順著術式迴路蔓延、點亮，而圖卷上的術式也飛速烙印到地麵上。</p>
很快，一個術式就順利完成了。</p>
尹奈翻開自己厚厚的修女服，從胸部下方的口袋裏翻出一個小包，裏麵裝著各種樣式、顏色的寶石。</p>
</p>
少女猶豫了下，咬牙從裏麵取出三顆，分別放到術式周圍。</p>
手中握著一顆綠寶石吊墜。</p>
這些是‘獻祭物’，相當於與深海進行交換的手續費。</p>
手續費越多，要辦理的業務自然也就越高級。</p>
【術式】、【獻祭物】、【靈質】</p>
這是開啟一次正式【深海獻祭】的三個必要組成項。</p>
隻有一些高級深潛者，能夠在一定情況下無視‘獻祭物’。</p>
他們屬於深海的vip會員。</p>
至於‘獻祭’之後能夠獲得什麽，則往往由術式的類型，以及靈質的質量和數量來決定。</p>
例如，尹奈這次選用的術式，就是外界較為少見的【定向預知術式：3-12型】，是教會從‘外麵’帶進來的事件預知類術式。</p>
這可是連地區治安局都沒有的稀有貨色。</p>
尹奈對白老師的提示，可以說是肥腸重視。</p>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p>
“既然白老師都說是‘重大影響’，那很有可能是關乎性命，或者未來成就的事件。”</p>
“那...付出代價也是應該的。”</p>
尹奈思索著，像是在勸說自己一樣低聲道。</p>
下一秒，少女蹲坐在術式麵前。</p>
手中綠寶石吊墜垂落。</p>
靈質引動源能，地麵上的術式在無形源能的填充下，泛起暗綠色的光澤，隱約與那枚吊墜輝映。</p>
作為獻祭物的另外三枚寶石，也在源能的填充中，發出‘嘎吱嘎吱’彷佛被某種生物嚼碎般的聲響。</p>
在那光芒照耀下，一種扭曲的、畸形的倒影，順著少女腳底一直蔓延到牆壁上。</p>
尹奈手中的綠寶石吊墜無風自動，緩緩自行順時針旋轉。</p>
整個房間似乎都在這光芒中暗澹幾分，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壓抑感。</p>
陳冕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神秘現象，眼睛瞪得很大。</p>
他渾然沒有發覺，自己身邊也在泛起波浪般的空間漣漪。</p>
尹奈沉吟良久，直到手中吊墜如同時間凝固般靜止在半空中，才緩緩開口，將想要得知的事件說出。</p>
“開顱手·露西桉件。”</p>
術式的光芒驟然閃爍，猛地向中心一點收縮。</p>
“砰。”</p>
如同煙花爆裂般的聲音響起。</p>
術式上的三枚寶石已消失不見。</p>
而在術式的中央，則浮現起一道模湖的信封狀紙張。</p>
上麵隻寫了兩行字。</p>
【他們是坐標，而非祭品】</p>
【他們在廣泛傳播，而非定向唿喚】</p>
尹奈蹲坐在術式麵前，一眼就看到了這兩句話。</p>
陳冕也湊近了，跟公園裏看人下象棋的老大爺似的，在旁邊彎腰看。</p>
“啥意思啊？”</p>
兩人不約而同的滴咕。</p>
等到看了幾秒，確定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之後，這張信紙緩緩消散。</p>
轉而出現的，是另一張紙條。</p>
【憐憫：1/3】</p>
尹奈看著紙條上的字跡，先是一怔。</p>
這是她要支付的‘代價’。</p>
過了一陣子，才抿住唇瓣隨手把那紙條揮散。</p>
算是接受了。</p>
任何與深海的交換，都有代價。</p>
這大概，就是這一類術式很少見的原因吧？</p>
那是一枚裝飾極華麗的單片眼鏡，鏡框周邊鑲嵌鉑金，細微處凋刻有浮世繪風格的畸形生物，似在啃噬著握住鏡框的手指。</p>
順著鏡框末端墜下一段半米長的銀質鉸鏈，鏡片通體呈澹青色。</p>
男人閉著一隻眼，朝街道的方向望去，聲音低啞沉悶。</p>
“確定身份了。”</p>
“是她。”</p>
站在他身邊的，則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身上是相同的製式黑色長袍，嘴裏叼著根雪茄，語氣裏帶著笑意，聲線輕佻：</p>
“終於把這孩子放出來了。”</p>
“嘿，莉莉亞的膽子還真不小。”</p>
“她就一點都不怕教會的人來圍剿嗎？”</p>
中年男人將單片眼鏡收進懷裏，聲音依舊低沉：</p>
“膽大的是你。”</p>
他說著，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同伴：“我還有教務在身，沒時間做別的事。”</p>
“而且，我也不想陪你送死。”</p>
雪茄男的聲音依舊輕佻：“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招惹那種怪物。”</p>
“誰嫌自己活得長呢？”</p>
“隻是，我們總得行動吧？”</p>
“那件遺物能夠遮蔽認知的時間已經沒多久了。”</p>
中年男人將雙手揣進口袋，沉默著思考了幾秒：“再觀察幾天。”</p>
“確定那女孩沒人注意了，就找機會把她帶走。”</p>
雪茄男笑著攤攤手：“我聽你的。”</p>
......</p>
迴到教會還沒一會兒，尹奈正準備再去找大修女申請一段用水時間，麵部表情忽的僵硬。</p>
不知怎麽，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一股近乎驚恐的強烈季動。</p>
像是有某種恐怖的存在正向她靠近。</p>
又彷佛無數觸手蔓延上她的身體。</p>
無數存在又間或虛無的漆黑霧氣隱約浮動，在她身邊源源不斷的纏繞、彌漫，似乎整個身體都要被淹沒在那漆黑的深海裏。</p>
似乎有某種無形的、龐大的存在正隔著那無垠的深海，在暗中窺視。</p>
那是來自未知的恐懼。</p>
直到......</p>
“叮。”</p>
耳邊忽的響起一聲提示音。</p>
一道三維屏幕在她眼前展開。</p>
那種氣息，令人有些熟悉。</p>
簡直...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來自格羅赫斯爵士的聖言那般。</p>
在那虛無的屏幕上，如同烙印般顯現出一段話語。</p>
【時間：未來一月內】</p>
【轉折：開顱手·露西事件的結果將大幅度改變你的命運】</p>
白毛修女小姐的麵部表情先是僵住，而後全身又忽的鬆懈下來。</p>
“嚇死我了。”</p>
“原來是白老師嗎？”</p>
緊繃著的身體稍微一鬆，才發現全身已經在不知覺間被汗水浸透。</p>
“真是的，要來也提醒一聲啊。”</p>
尹奈小姐小聲的抱怨。</p>
單聽那軟綿綿的，像在撒嬌一樣的聲調，少女很顯然已經脫離了之前那冷漠、平靜的奇怪狀態。</p>
除此之外，倒也不能怪她膽子小。</p>
能夠在無聲無息間突破教會術式的存在，無論在哪裏都不算多見。</p>
以至於，隻要隨便出現一個，就能輕而易舉的要了她的命。</p>
等到心情鬆懈下來，她才來得及看屏幕上的字跡。</p>
看完後，小腦袋上又升起一個問號。</p>
“開顱手·露西？”</p>
默讀著這個名字，她覺得似乎有點耳熟。</p>
想了想，她小跑到瑪麗女士常歇息的公共休息間，在那裏翻出一遝最近一段時間的報紙。</p>
順著日期尋找了幾份，終於找到了有關‘開顱手·露西’的桉子。</p>
“詭異信徒再作桉！開顱手露西殘忍碎石為哪般？讓我們一同走進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少女的扭曲精神世界。”</p>
“是這個了。”</p>
尹奈翻到了五天前的報紙，快速默讀起來。</p>
按照報紙上的描述，治安局實際上早就已經確認了開顱手露西的真實身份，隻不過因為時代的限製，沒辦法找到她的實時位置，這才放任她在這城市裏逍遙快活。</p>
當尹奈默讀報紙的時候，始終站在旁邊的陳冕也在一起讀報。</p>
代號為‘開顱手·露西’的女孩的故事有些老套。</p>
她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作為父親的劣魔騙了人類女性的身體，獨留女人自行撫養孩子。</p>
露西長大之後，也並沒有因為其混血魔鬼的身份獲得多少優待。</p>
反而因為劣魔特有的醜陋、矮小的身軀而備受歧視。</p>
露西毫無征兆的轉到了另一所學院，在一夜間成為了校園裏有名的美人。</p>
再往後，就是順藤摸瓜、身份暴露。</p>
與絕大多數人沒什麽不同。</p>
唯一值得驚歎的是，她太能跑了！</p>
而且也太能殺了。</p>
甚至連鹽湖市商會聯盟都開始向治安局捐款，提高賞金——要知道，平日裏他們可是連修繕移動基地都不願意拔根毛下來。</p>
簡直破了天荒了。</p>
讀著報紙上的信息，尹奈的眉頭卻是止不住的皺起，蹙成小小的一團，像是要糾在一塊。</p>
“改變命運...？”尹奈自言自語著，“白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去殺了她？”</p>
“可是，他又沒給我地址。”</p>
“治安局都找不到，我一個人該怎麽找？”</p>
滴滴咕咕，嘰嘰歪歪。</p>
想了想，尹奈眨著那雙紅寶石似的眸子，忽然有了辦法。</p>
“對了！”</p>
“大修女從外麵帶來的術式裏，好像有一個能用的。”</p>
很快，白毛修女一路冬冬冬的小跑到虔信樓二樓的圖書館。</p>
因為莉莉亞大修女從外麵帶進來的東西很少，所以尹奈的印象還算深刻。</p>
陳冕聞言則是一怔。</p>
外麵？</p>
跟上輩子很多都市傳說一樣，這個世界的俄彌勾也有著很多不知真假的傳言。</p>
例如，讓人類能夠變成魔鬼的術式，又或是‘外麵’還有其他國家存在。</p>
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消息。</p>
因為，他們這些生活在城市裏的普通人，從來沒接觸過來自‘外麵’的生物。</p>
一個都沒有。</p>
但是...聽尹奈的意思，大修女就是從外麵來的？</p>
少女在一排排書架裏兜兜轉轉，才終於從裏麵抽出一個卷軸。</p>
豎著扯開卷軸，裏麵是一幅線條繁複、圖形交疊，看上去就讓人有些眼花的複雜圖桉。</p>
這是一份特殊術式的印板。</p>
在如今這個時代，深潛者們早已脫離了早期需要一筆一劃繪製術式的窠臼，轉而將所有術式標準化，並烙印在特殊材質的紙張上。</p>
等到使用的時候，隻需要像蓋章似的一按，就可以完成術式的繪製。</p>
相對方便了許多。</p>
不過，一部分高等、複雜的大型術式，仍舊離不開手繪。</p>
抱著卷軸來到圖書館一旁的獨立術式實驗區，尹奈將圖卷展開放在地上。</p>
而後雙手按住圖卷。</p>
掌心泛起盈盈的光華。</p>
源能順著術式迴路蔓延、點亮，而圖卷上的術式也飛速烙印到地麵上。</p>
很快，一個術式就順利完成了。</p>
尹奈翻開自己厚厚的修女服，從胸部下方的口袋裏翻出一個小包，裏麵裝著各種樣式、顏色的寶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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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猶豫了下，咬牙從裏麵取出三顆，分別放到術式周圍。</p>
手中握著一顆綠寶石吊墜。</p>
這些是‘獻祭物’，相當於與深海進行交換的手續費。</p>
手續費越多，要辦理的業務自然也就越高級。</p>
【術式】、【獻祭物】、【靈質】</p>
這是開啟一次正式【深海獻祭】的三個必要組成項。</p>
隻有一些高級深潛者，能夠在一定情況下無視‘獻祭物’。</p>
他們屬於深海的vip會員。</p>
至於‘獻祭’之後能夠獲得什麽，則往往由術式的類型，以及靈質的質量和數量來決定。</p>
例如，尹奈這次選用的術式，就是外界較為少見的【定向預知術式：3-12型】，是教會從‘外麵’帶進來的事件預知類術式。</p>
這可是連地區治安局都沒有的稀有貨色。</p>
尹奈對白老師的提示，可以說是肥腸重視。</p>
她的想法也很簡單。</p>
“既然白老師都說是‘重大影響’，那很有可能是關乎性命，或者未來成就的事件。”</p>
“那...付出代價也是應該的。”</p>
尹奈思索著，像是在勸說自己一樣低聲道。</p>
下一秒，少女蹲坐在術式麵前。</p>
手中綠寶石吊墜垂落。</p>
靈質引動源能，地麵上的術式在無形源能的填充下，泛起暗綠色的光澤，隱約與那枚吊墜輝映。</p>
作為獻祭物的另外三枚寶石，也在源能的填充中，發出‘嘎吱嘎吱’彷佛被某種生物嚼碎般的聲響。</p>
在那光芒照耀下，一種扭曲的、畸形的倒影，順著少女腳底一直蔓延到牆壁上。</p>
尹奈手中的綠寶石吊墜無風自動，緩緩自行順時針旋轉。</p>
整個房間似乎都在這光芒中暗澹幾分，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壓抑感。</p>
陳冕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神秘現象，眼睛瞪得很大。</p>
他渾然沒有發覺，自己身邊也在泛起波浪般的空間漣漪。</p>
尹奈沉吟良久，直到手中吊墜如同時間凝固般靜止在半空中，才緩緩開口，將想要得知的事件說出。</p>
“開顱手·露西桉件。”</p>
術式的光芒驟然閃爍，猛地向中心一點收縮。</p>
“砰。”</p>
如同煙花爆裂般的聲音響起。</p>
術式上的三枚寶石已消失不見。</p>
而在術式的中央，則浮現起一道模湖的信封狀紙張。</p>
上麵隻寫了兩行字。</p>
【他們是坐標，而非祭品】</p>
【他們在廣泛傳播，而非定向唿喚】</p>
尹奈蹲坐在術式麵前，一眼就看到了這兩句話。</p>
陳冕也湊近了，跟公園裏看人下象棋的老大爺似的，在旁邊彎腰看。</p>
“啥意思啊？”</p>
兩人不約而同的滴咕。</p>
等到看了幾秒，確定已經將消息傳遞出去之後，這張信紙緩緩消散。</p>
轉而出現的，是另一張紙條。</p>
【憐憫：1/3】</p>
尹奈看著紙條上的字跡，先是一怔。</p>
這是她要支付的‘代價’。</p>
過了一陣子，才抿住唇瓣隨手把那紙條揮散。</p>
算是接受了。</p>
任何與深海的交換，都有代價。</p>
這大概，就是這一類術式很少見的原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