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們當初在日本住的那家溫泉酒店嘛。


    我一張一張的看,這些照片有鍾若晴朝酒店大門走,推開酒店玻璃門出去,還有她從外麵走進酒店的各種畫麵。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酒店監視器拍的。


    我又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出酒店的時間點正好是我被推下山的前20分鍾。


    盡管此前,我一直斷定推我下山的人就是鍾若晴,可因為她有樓少棠幫她做不在場證明,而且看樓少棠不像是故意包庇的。所以對於這點,我是始終沒想明白。


    但現在這些照片證明了,鍾若晴當時並沒和樓少棠在一起。


    換句話說,樓少棠真的包庇她了。


    一股怒火刹時在心口點燃燒起。


    “哢”一聲,駕駛室門被打開,樓少棠坐了進來。


    “我們……”


    啪——


    他剛開口和我說話,我就把照片往他臉上狠狠一扔,推開車門下車。


    估計樓少棠一時不知怎麽迴事,沒反應過來,他沒追我。


    我往前走,越想越怒。前一晚他還為了救我受傷,後一天就為鍾若晴作偽證了。


    好極了!


    “塗穎!”


    不一會兒,樓少棠的聲音就從我背後傳來,我不理他,腳步一步不停。


    “塗穎,你給我站住!”


    聽他聲音裏有了些怒氣,不知為何,我竟不自覺停住了,但我沒迴頭,手捏成拳頭站在原地。


    片刻,樓少棠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在為這個生氣?”他把照片舉我麵前,濃眉深鎖,也是一臉慍怒的。


    我臉一看就是在生氣,他這不是明知故問!


    我氣上加氣,別開臉,不看他。


    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人無一不朝我們看,目光全是八卦看好戲的。也難怪,我倆一個穿婚紗,一個穿禮服,現在都是氣唿唿的,人家一定在想,怎麽新婚就吵架?!


    見我臉氣得發紅,一聲不吭的,樓少棠臉上慍怒的表情漸漸退去,然後似是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塗穎,你能不能別這麽武斷?就是犯人,判刑前法官也會聽聽他的證詞。”


    我抱胸,沒好氣地說:“好,你說。你解釋。”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他都這麽說,我就聽聽。


    “先上車,上車再告訴你。”他頭朝我後方的車子示意了下。


    猶豫了2秒,我跟他迴了車上。


    “我沒有撒謊。”一坐上車,樓少棠就緩緩開了口,“那天下午,我確實和她在一起,因為她說她不舒服,讓我陪她,後來沒過多久,她說想出去透透氣,我也陪她一起去了。迴來後她就說自己好像發燒了,要去醫務室,然後她就在醫務室裏看病,我在外麵等她。差不多1個小時後,她才出來的。”


    “所以,當時你問她在哪裏時,我就如實說了,而且也一點沒懷疑是她推的你。”


    我蹙眉看著他,他不像說謊,就問他:“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


    “就是那天在醫院,你說是她找人弄壞你刹車的時候。”


    我很驚訝,“可你當時不是很相信她嘛,還那樣對我。”


    想到那天他護著她,還冷聲讓我滾,我心又是一疼。


    見我麵色又起了些氣惱,樓少棠輕笑了聲,語氣帶了點得意地說:“我是故意的。”


    “……”我不解,“為什麽?”


    “塗穎,你公司是怎麽被你做大的?”


    他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我句,我一愣,“什麽意思?”


    “智商這麽低。”他輕笑一聲,“什麽叫打草驚蛇,不懂?”


    我詫異,腦中在咀嚼“打草驚蛇”這幾個字,從他這話的意思,怎麽覺著他是老早就開始防鍾若晴了。


    為什麽?


    看我眉頭皺得很緊,樓少棠抬手撫平我眉心,“在想什麽?”


    我下巴朝照片點了下,“後來你就去日本調查了?”


    樓少棠點下頭,“嗯。第二天我就去了日本,這些照片就是從我們住的那家酒店的監控裏調出來的。”


    想到那幾天他一直沒迴景苑,還以為他是住在城南公寓,原來是去了日本調查我被鍾若晴推下山的事。


    心間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同時還有些澀然。


    因為我想起了那天,在醫院門口見到他時,他麵容消瘦又憔悴的。那時他應該是剛從日本趕迴來吧。


    壓住胸腔裏那股酸意,我又問:“那車子刹車的事呢,你也查了?”


    樓少棠淡淡嗯了聲。


    “那麽……”我抿抿唇,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那麽那個搞壞我刹車的人,也是你找到的,然後把他交給警察的?”


    他勾勾唇,“還不算笨得無藥可救。”


    我驚呆了,難以置信,“為什麽?”更想不通,“樓少棠,你為什麽要幫我,讓鍾若晴去坐牢?”


    我百思不解,腦中一下閃過他之前說的“報複鍾若晴”,難道他是為了替我報仇?


    不不不,不可能的。


    沒理由!


    見我在搖頭,樓少棠像是知道我內心想法似的,他輕笑了聲,說:“塗穎,都到這步了,你還不明白?”


    我一愣,怔怔盯著他,腦中慢慢被一個念頭鎖住。


    但很快就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去?塗穎,你又在做什麽白日夢!


    雖然不相信,但我還是勾起唇瓣,用輕鬆無謂又調侃的語氣說:“別告訴我,是因為你愛我。”


    說完,我心跳得特別厲害,目光緊緊攫住樓少棠的臉,觀察他的麵部表情。


    樓少棠也在凝視我,他目光柔得快沁出水來。


    我唿吸瞬間一窒,心也漏跳了幾拍。


    片刻,見他緊抿的唇角漸漸勾起一彎淺弧,我笑容徹底僵住。


    “樓少棠,別開玩笑。”看著他昭示答案不言而喻的笑臉,我聲音止不住地發顫。


    不可能的,他怎麽會愛我?!


    “我像是開玩笑?”他挑眉反問。


    他灼灼的目光令我突然覺得好熱,心也狂跳得厲害,大腦更是混亂不堪的。


    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我想。


    我暗暗掐住自己大腿。


    好痛!


    是真的。


    樓少棠真的愛我。


    這……


    不,我不相信。


    “樓少棠,你把我當白癡嗎?”短暫的混亂過後,我清醒過來,“既然你說你不愛鍾若晴,隻是因為報複才和她結婚,那幹嘛還讓她懷孕?”


    想到他曾和鍾若晴滾過無數次床單,又在她身-體-裏播種,我心口突得像被火燒了一般,我很莫名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生氣吧,生氣他竟然還能厚顏無恥地說愛我。


    “她沒有懷孕。”盯著我有些被氣紅的臉,樓少棠說:“她永遠不會懷上我的孩子。”


    我一詫,這話什麽意思?


    當時我是確信鍾若晴沒有懷孕的,可沈亦茹拿出的證據很確鑿,而且她也沒理由幫著鍾若晴說謊。


    “為什麽?”我百思不解,猜測地問:“你,你死精?”


    樓少棠像是被我的話噎了下,臉一黑。


    看他這表情知道我猜錯了,繼續試探地問:“難道是你……不-舉?”


    但剛一說完,立刻就我自己否定了。因為我們曾許多次的翻雲覆雨,就在上周的法國,他還勇猛用力得我差點被他做死過去,所以,他絕不可能不-舉。


    聽我越說越離譜,樓少棠臉愈發青了,嘴角也直抽抽,說:“我沒和她上過床。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


    什麽?


    他沒碰過鍾若晴?!


    我大腦一下短路,懵怔住。


    半晌,我反應過來,一下憤怒,“既然她沒有懷孕,那你和你媽為什麽要撒謊,說她流產?”


    就因為如此,我挨了老爺子2鞭子!


    “嗬,樓少棠,這樣,你怎麽還有臉說愛我?!”


    我無法抑製體內熊熊燃燒的怒火,胸口劇烈起伏,後背上早已愈合的傷口瞬時又痛了起來,那股痛還傳到到心髒。


    “對不起。”見我緊握著拳,氣得渾身發抖,樓少棠深了口氣,似是也很痛苦的。


    “對不起?”我怒極反笑,瞬間恍然,“難怪那次在法國你對我說‘對不起’,原來是指的這個。”


    樓少棠望著我,沉默不語,喉結不停輕滾。


    “為什麽?”我也深吸了口氣,強製令自己冷靜下來,“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想聽什麽道歉,隻想知道他既然說愛我,又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


    “對不起,塗穎。那件事我也很內疚很痛苦,但原因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夠了。”聽他避重就輕,還在信誓旦旦說愛我,我覺得很可笑,還無比諷刺,冷聲打斷他,“樓少棠,你別再惡心我了!”我說:“就算你愛我,我也不會愛你。”


    是的,樓少棠予我太多傷害了,我不可能因為他的一句“愛我”,就把它們當橡皮擦一樣統統擦掉。


    盡管他有對我好的時候,也承認他在對我好的時候,我也會感動。可和那些傷害相比,那些好就全都不值一提了。


    尤其是此刻,我又想起他為了逼我離婚耍的卑鄙手段,拿錢砸我臉時說的那番羞辱我的話,還有那個被他親手推掉的孩子,雖然他也是無心的,但把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就成了我和他無可逾越的鴻溝。


    樓少棠與我注定不會成為愛人。


    也許是知道自己曾經對我有多麽狠辣無情,他理虧。樓少棠再次沉默了。


    我想推門下車走人,可不知為何,腳像被膠水粘住了,半步也挪不動。隻好強忍心酸和心痛,別開臉看向窗外。


    車內一片靜謐。盡管我沒看他,但能感受到他盯視我的幽幽目光,還有他周身散發出的濃濃哀傷。


    突然,就心疼他了。


    我被自己又對他心軟弄得有些煩躁和莫名。


    想想可能是因為他向來驕傲自負,想要的從沒有得不到的。但現在,他對我這樣放低姿態地認錯和表白,或許都是生平第一次,卻被我無情拒絕了。


    他一定很挫敗很難過吧。


    不過好像我又錯了,因為這時,他十分自信地聲音飄進了我耳朵裏,“塗穎,我知道你恨我,也不會輕易原諒我,但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我心驀然一蕩,不禁迴過頭看他。


    他嘴角淺勾,表情比聲音更堅定。


    很想說“你做夢!”,可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了,悶得發不出半個音節。


    冬至前一天,我和小宇一起迴家鄉為父親掃墓。


    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迴去,但今年意義卻大不相同,不僅是因為小宇病愈了,還因為楊夢竹遭到了報應,我要來告訴爸爸,讓他高興高興。


    “姐。”車子臨近老宅的時候,小宇突然叫了我聲。


    我驚了下,“什麽?”


    沒料到我反應這麽大,小宇一愣,“想什麽呢?”


    我撇撇嘴,“沒什麽。”


    其實剛才我滿腦子在想樓少棠。


    那天之後,他沒再來找過我。聽說因為樓元海被捕,現在樓家亂套了,老爺子動用了幾乎所有能動用的關係,還是沒能把他保出來,夏佩芸天天以淚洗麵,喬宸飛也是一愁莫展的。


    老爺子已把這事全權交給了樓少棠處理,還給他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把樓元海安然弄出來。


    雖然不知道樓元海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嚴重到連老爺子做保都放不出來,但我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事和樓少棠有關,應該是他從中作梗了。加之那天在警局,喬宸飛一臉怒容地和他對峙,我更加認定樓元海的被捕是他所為。


    但那天他什麽都沒告訴我,我也因為他對我突然的表白,而沒有心思再去管其他。


    現在想想,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樓少棠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隻是單純的爭權奪利,鏟除異己,憑他的本事,有很多方法可以把樓元海驅逐出“天悅”。再說,他現在已經是“天悅”掌門人,樓元海對他根本構不成什麽大威脅,他有必要將他置之死地嗎?


    不過,樓少棠這人做事一向狠辣,要麽不出手,一出必是一招致命。想當初他對樓季棠不就那樣,隻是後來被我搞砸了。就因為這事,他才恨上我的。


    但他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轉恨為愛的?


    見我又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小宇再次叫我。


    我迅速收起對樓少棠的思緒,問他:“什麽事啊?”


    小宇盯住我,嘴微微嚅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說什麽就說。”我最受不了別人有話說又不說的。


    他噘噘嘴,猶豫了下,說:“宸飛哥……”立馬又改口,“喬宸飛……”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見我沒什麽反應,才繼續,“我昨天碰見他了。還有……”


    聽他頓下話,我瞥他眼,“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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