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隨長姐來的陪嫁罷了。”王丹萱垂下眼簾。


    趙卿卿眨眨眼:“什麽是陪嫁?”


    “父親母親怕長姐在夫家受委屈,便命我當做陪嫁前去陪伴長姐,而我在長姐夫家最多也隻能算是侍妾……”她的聲音帶著悲切與無奈。


    望著夜雨紛紛,前路好似十分黑暗。


    隻因著幾句話,她的婚姻便被這樣輕易決定了,她的一生也從此往一條未知的路行進。她的存在不過是長姐的陪襯,從未有過自己的抉擇。


    “為什麽一定要去?你的姐姐不是還有婢女們陪著嗎?難道你不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嗎?”


    趙卿卿著實不明白為何還有這樣的陪嫁一說,她們南疆從沒有過這樣的習俗。


    “我隻是一個庶女,從來就是身不由己。”


    她怎會不想,隻不過這一切從來就不能自己決定。


    她不過是家中給長姐的工具,為了以後在婆家讓長姐更加順心罷了。


    “所以她們就這樣欺負你嗎?難道你姐姐也不管?”


    今日她便瞧見是那媒婆故意沒將東西分給王丹萱,是以她才不願將雞肉分給她們。


    “長姐是受到萬千寵愛的嫡女,我隻是庶女,我們身份大不相同。她或許會對我有幾分好,但那也是為著我以後在府中為她所用。”王丹萱的眸中寫滿淒清。


    “或許是你誤會了,雖然媒婆和婢女們不太好,但是你的姐姐並沒有為難你不是嗎?”


    在南疆時師兄弟師姐妹個個相互愛護,師兄們也因她年紀小便對她十分照顧。她向來覺得,天下的兄弟姐妹定都如這般相親相愛。即使偶有口角,也是轉眼便忘。


    王丹萱望著她宛如溪水的清澈眸中,輕笑搖搖頭:


    “葉兒你和我不一樣,你不會明白的,這都是我的命。”


    “可是有時候也可以自己決定的不是嗎?如果你想走,我會幫你的。”


    雖然隻是萍水相逢,可她卻很想幫她。


    王丹萱望著漆黑的夜幕,淩空伸手好似有雨絲落在指尖,微冷蔓延心底:


    “我又能走到哪兒去呢?或許也沒什麽不好,這樣父親母親會安心,娘也可以安心。”


    “可是你會不開心的。”趙卿卿不能明白她究竟為何這般忍氣吞聲。


    她輕歎聲音很輕輕得好似隻有自己能聽到:“若是人無心便好了。”


    趙卿卿並沒有聽清她的話,王丹萱也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與她一同喂馬。


    “葉兒,喂好了嗎?”


    聽風從廟中出來,瞧見屋簷下的趙卿卿好在喂馬。


    其實本來需喂馬的人並不是趙卿卿,隻是她閑著無聊便讓他們將今夜喂馬的事交給自己。


    趙卿卿蹲在流星跟前,掃視一眼旁邊其它馬,見它們已然將幹草都吃完。


    她抬眼,眉眼彎彎:


    “好了好了,怎麽了?”


    “無事,公子讓我來看看。”聽風瞧了一眼紛紛綿綿的雨對她道:


    “要是好了就進來吧,外麵太冷。”


    “好,我這就進去了。”


    趙卿卿入了廟中,她便正好瞧見媒婆給坐在火堆旁的王明妍披上衣裳。


    王明妍一身芙蓉花開的紅衣似火,麵上妝因趕路褪了些但看起來還是賞心悅目,而其腳邊有幾片沾上灰塵的雞肉。


    她轉眼看王丹萱,隻見其垂著眼簾。


    “這些雞肉怎麽會掉在那裏?”她忍不住嘟囔道。


    王丹萱扶著她的胳膊朝裏走去,沒有言語,目光與王明妍交匯時不由得收迴視線。


    趙卿卿見雲曄還未睡,方才又瞧見媒婆給王明妍披上衣裳。她眼珠一轉,便從包裹中拿了雲曄的外衣送到他身邊。


    “公子,你要不要衣服?你離火堆遠會冷的。”


    正在看地圖的雲曄睨了她一眼:


    “還知道迴來?”


    “我隻是去喂馬了,怎麽會不迴來?”她笑嗬嗬的。


    “成天隻知玩樂,忘了我說的規矩了?”他看著手中地圖並沒有看她,語氣嚴肅。


    “什麽規矩?”她的眼咕嚕一轉,還是覺得有些糊塗,他何時說過什麽規矩了?


    雲曄將地圖卷起,漆黑的眸中閃動著火焰的微光,凝視著她。


    她眨眨眼,她是真不知道啊!


    隻覺得額頭被某人用卷起的地圖敲了一下,不過地圖是以鹿皮所製並不疼。


    “……”


    “公子,你的衣裳還是披上吧!”趙卿卿將衣裳遞給他。


    她心中感歎自己還是頭一迴這樣細心呢!


    “你拿去。”他並沒有接過衣裳隻是淡淡道,見她一臉不解又補充道:


    “睡時蓋上,本公子不想你再生病耽誤行程。”


    “哦。”她噘嘴。


    趙卿卿與王丹萱坐在一處,夜裏不知怎麽靠著靠著便睡著了。


    翌日。


    雨已停下,可冬日的天氣有些暗沉。


    一大早花轎便趕著上路,動靜可就吵醒了趙卿卿。


    王丹萱不舍的與趙卿卿道別,便隨送親一行人離去了。趙卿卿等人也不再耽擱,隨後便要啟程。


    隻是到廟外時見馬匹有些不大對勁,一匹匹都似乎有氣無力、昏昏沉沉的。


    聽風與趙卿卿上前去檢查馬匹。


    “怎麽會這樣?”聽風將所有馬檢查一遍,除流星與飛川外其它馬匹皆有此症狀。


    “我也不知道,怎麽一夜之間就這樣了?”趙卿卿亦是不得而知。


    聽風見雲曄出來便立即稟告:


    “公子,除流星與飛川安然無恙外,其它馬似是腹瀉。”


    眾人驚詫,這些馬怎麽會腹瀉?


    “葉兒,昨夜你喂馬都喂了什麽?怎麽好端端的拉肚子了?”另外幾位侍衛疑惑望向趙卿卿。


    趙卿卿抿嘴:“我隻是喂了些幹草和水,肯定不是我喂的有問題,不然流星和飛川怎麽沒事?”


    眾人一看流星和飛川確實精神抖擻。


    “可能是近日趕路馬匹過於疲勞,且又水土不服才會如此。”聽風解釋道。


    流星與飛川乃上等名馬,體力與抗力自然比普通的馬要好一些。


    “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侍衛們向雲曄請示。


    雲曄望著伏在地上的馬:“附近有小鎮,到鎮上買些藥喂馬,等馬痊愈後再啟程。”


    侍衛們麵麵相覷,隻有飛川和流星無病,他們怎麽去?


    “本公子和葉兒一同去。”雲曄似乎看出他們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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