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副書生氣質,沒想到竟有闖入火海的這般勇氣。火光照亮了他的麵容,那是無畏懼他跨越阻礙,終於來到女子的身邊。


    見到女子的刹那,他的眸中似乎氤氳中淚水,點點火光倒映在眸中:


    “書雪,我來了,都怪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現在便帶你走!”


    “喬郎你……你怎麽會來?”女子眉間帶著幾分欣然也帶著幾分驚訝。


    “書雪,我不該這般懦弱,要是我早些帶你走便不會是現在的模樣了,都怪我!”


    “喬郎,別說了,我從未怪過你,”女子麵上帶著幾分決絕,好像是對這世間的絕望:“即使你帶我走我們又能逃到哪裏?老天待我從來就不公……我累了喬郎,我真的累了,你們走吧,不要管我了!”


    男子伸手去抓她:“不,書雪,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丟下你了!”


    趙卿卿和葉藍一直關注著這火勢,火已如猛虎般吞噬了屋內之物。她們見那兩人還在爭執著,便連忙勸道:


    “什麽都沒有性命重要啊,快點走吧,要是你不想連累他就和我們一起出去吧!”


    女子猶豫的瞧了男子一眼,見他堅定道:“書雪,我欠你太多了,你不走我便不走。”


    “哢啪——”又一根房梁被燒斷,從上方摔落,女子抬頭見那帶火的梁摔下來,不由得驚叫:


    “啊!”


    趙卿卿眼見梁已掉落,迅疾飛踢猛將房梁踢至一旁,忽見梁木“轟”一聲重重落地分成兩半,擊在地上火星四散。


    她轉頭,果然是葉藍使出了日月雙刀。兩把彎刀刃如秋霜,映著周圍火光,似有日月輝映。


    果然是削鐵如泥,切金斷玉的好刀!


    被喬護在懷中的墨書雪抬眼,正見趙卿卿和葉藍兩人立在身側,英姿颯爽,頗有俠氣。


    眼見煙霧越來越濃,嗆得難受,火勢已是難以阻擋。


    趙卿卿和葉藍知道再不走定會葬身火海,默契的上前去分別扶起兩人:


    “快走!”


    於此同時門外亂成一團,身著喜服的男子從未想過自己成親之日竟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己的美嬌娘的未能一親芳澤,怎麽出了這些事。


    男子的父母憂心忡忡,隻念道:


    “才嫁進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晦氣,真是晦氣啊!”


    他更是氣得胸腔起伏,心急如焚的喊著婢女小廝們滅火:


    “還不給我快點,一個個都是飯桶嗎?!快把新娘救出來!”


    可婢女小廝們無一個真的敢闖入火海的人。


    “嘭”一聲一塊被燒焦的木頭滾到喜服男子身邊,隻見從屋內出來了兩個人。


    喜服男子上前去查看,卻發現這兩人並非自己的新娘。


    終於從火海中脫身,趙卿卿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扶著奄奄的男子,能聽到他嘴裏還在喃喃道:


    “書雪,書雪……”


    “我的新娘呢?她在哪裏?怎麽隻有你們兩個人!”喜服男子上前來焦急問道。


    趙卿卿輕咳幾聲道:“她走了。”


    “怎麽可能?我的新娘子啊,嗚嗚嗚,我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呢!怎麽就被燒死了?”喜服男子聽到消息後霎時渾身無力,癱坐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其實,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可既然他這樣誤會那也好。


    趙卿卿沒有理會他,隻扶著姓喬的男子離去了。


    半個時辰後。


    城外。


    趙卿卿帶著喬姓男子一路到了樹林當中,也終於找到了葉藍和那女子。


    女子已褪去嫁衣,換上了一身普通女子的麻布衣裳,但更顯氣質如蘭。


    “書雪,你怎麽樣了?”男子大步流星上前去,握住女子白如珍珠的手,眸中閃動著心疼。


    女子撲到男子的懷中,仿佛再也舍不得離開,輕聲啜泣:


    “喬郎,我沒事了。”


    見他們得以團聚,趙卿卿甚是欣喜。


    此番出來,自己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成就了一樁好姻緣。


    “你們看活著多好呀,現在你們就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了。”她笑道。


    墨書雪和喬軒澤聞言齊齊跪在趙卿卿與葉藍二人麵前。


    “多謝二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們定當結草銜環,報以重謝。”喬軒澤作揖謝道。


    “是啊,若不是兩位俠女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恐怕已是葬身火海,若不是兩位相助,我們即使脫離火海也難以出城。此兩恩,我與喬郎今生無以為報,但我們定會永世銘記於心,來日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二位的恩德。”墨書雪眸中含淚道。


    趙卿卿聽到兩人稱自己為俠女,簡直樂開了花兒,連忙扶起兩人。


    “我們不需要你們做牛做馬,隻要你們以後能好好的就行了,不然我們可就白救了。”


    “這世上從沒有過不去的事,就似江湖上今日事到了明日便成了江湖往事。人生還很長,天高海闊任爾飛,碧海青天任爾遊。江湖風景萬千,怎能因為這些事錯過?二位定要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失去希望。”葉藍道。


    “是,兩位的話我們定會牢記於心。”兩人異口同聲。


    趙卿卿知曉她們才從府內逃出來身無分文,便從袖袋中掏出自己的銀子,遞給兩人道:


    “對了,這些給你們路上用。”


    “我們已受姑娘如此大恩怎麽好再拿姑娘的銀子……”喬軒澤赧然。


    “你們就拿著吧,以前我總以為一切都很簡單,可離開了家我才知曉獨自在外真是不容易,這些你們一定用得上的。”趙卿卿道,見他們還有一點猶豫,便將銀子塞到了喬軒澤手上,粲然笑道:


    “江湖雖大但我們總還會有相見的時候,以後你們再還給我就好了。”


    喬澤軒也沒再拒絕,將銀子收了起來:


    “多謝姑娘,姑娘的恩德我們沒齒難忘。”


    正當這時,不遠處響起車輪的軲轆聲與馬蹄踏地之聲。


    眾人望去,正見易飛帶著車夫駕著一輛馬車往此處而來。


    趙卿卿不由得腹誹,易飛這辦事的功夫真厲害!


    “主人,您要的馬車備好了。”易飛跳下馬車對趙卿卿道。


    趙卿卿對他頷首,隨後又對喬澤軒與墨書雪道:


    “好啦好啦,你們也別再謝了,快些走吧,你們還要趕路呢!”


    “敢問二位姑娘的姓名?”喬澤軒道。


    墨書雪見狀亦道:


    “是啊,請姑娘告訴我們吧,好讓我們安心一些。”


    “我是卿卿,她是我的師妹藍兒。”趙卿卿介紹道。


    他們又再謝了幾迴趙卿卿和葉藍,才上了馬車離去了。


    馬蹄聲逐漸遠去,天高海闊,後會無期。


    三人沒在樹林停留太久便迴了城內。


    餛飩小攤邊,三位圍在桌邊,桌上是剛出鍋的熱騰騰的餛飩。


    其實在迴城的路上,趙卿卿已向葉藍說明了易飛的身份,並將自己這段時日的經曆都與她傾訴一遍。


    三人忙了這麽久也正好餓了,一口氣將餛飩吃了幹淨。


    “師姐,我還想再來一碗。”葉藍醞釀了一下又改口笑道:“不,還是兩碗吧!”


    “主人,我也要!”易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


    趙卿卿素來知曉葉藍食量大便也沒有驚訝,便又叫來小二讓他給她們上了幾碗餛飩。


    集市之上,車馬喧鬧不絕於耳。但三人隻專心與餛飩之上,充耳不聞。


    一盞茶之後,兩人終於吃飽喝足。


    “這一迴你們應該飽了吧?”


    她伸手向葉藍道:“把我的手鐲拿來。”


    葉藍滿意的摸了摸肚子,又瞧了易飛一眼,隨後從懷中拿出鈴蘭蝴蝶手鐲交給她。


    她戴上手鐲不禁轉轉手腕,鈴聲清脆悅耳。


    “還是帶著手鐲好!”


    “喏,你的匕首。”葉藍既然已經還了自己的手鐲,她之前從她那裏拿的匕首自然要還給她了。


    “算了師姐,這個就留著給你用吧,我都懶得帶了,反正我還有刀呢!”葉藍道。


    她想葉藍身上已有日月雙刀,帶不帶這匕首似乎也無甚重要,便沒有推辭。


    “那我便留下了。”


    不過想起今日在火海中葉藍的日月雙刀劈斷了房梁的那一幕,她不由得感歎:


    “藍兒,才一年多沒見你的刀法真是精進了不少,今天竟然將那麽大一根房梁劈成了兩半,真厲害!”


    “哈哈,那當然了,我這一年多一直在練雙刀訣,不然我爹怎麽肯讓我一個人闖蕩江湖?”葉藍說著,轉念一想又問道:“對了師姐,你怎麽在這裏?”


    她霎時垂下眼簾,托著臉道:“還不是因為趙老頭,他隻知道罵我罰我,還不分青紅皂的關我禁閉,哼,師弟走了,你走了,四叔也走了,我也不想再待在那裏了!”


    “師姐你知道師伯都是嘴硬心軟的,他生氣不是司空見慣的嗎,等他氣消了就好了。他這樣還不是因為師姐你太懶了,還有你是......”


    葉藍的目光不經意停在易飛身上,意識到他還在一旁她的話又咽了迴去。


    趙卿卿見葉藍瞧了易飛一眼,她知曉她定是不放心易飛,便解釋道:“沒關係的,易飛是自己人,他不會告訴別人的。對吧,易飛?”


    此時易飛正坐在一旁剔牙,聽到趙卿卿問自己立即打起精神迴答:“當然了,主人的話易飛不敢不從。”


    “好。”她笑容可掬。


    葉藍頷首,又問道:“那師姐你打算何時迴去?”


    “我也不知道,我再考慮考慮吧,反正這段時日我是不會迴去的,趙老頭那麽不可理喻,我才不想見他呢!對了,這一次我到江南還因為另一件事,是......”她巡視四周見無可疑之人,隨後才湊到葉藍耳邊悄聲道:“是師傅的事,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師傅沒死。”


    葉藍聽了此言,怔了怔欲言又止:“師姐你......”


    隻見趙卿卿從懷中掏出破碎的令牌遞給葉藍:“你看,這是我在偶然在禁地撿到的。”


    葉藍疑惑的接過令牌,仔細端詳片刻後道:


    “這好像是青雲山莊的令牌......”


    “噯,你怎麽知道的?”


    “這一年我一直在闖蕩江湖上,當然是聽說過了。我聽聞,隻要是青雲山莊的令牌其邊緣都雕刻著雲紋,其中扶雲院令牌中央為麒麟,弄雲院的則是饕餮,而且我曾經和青雲山莊的人打過交道,也見過他們的令牌。”葉藍認真道。


    趙卿卿驚訝:“你說的和易飛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葉藍不由得看了易飛一眼,而易飛不以為意,又聽到趙卿卿繼續道:


    “我現在正在青雲山莊,正好能調查此事,隻是不知從何查起,本來是想等沐風師弟迴來的,可他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迴來啊?”


    “師弟不是迴京城了嗎?”


    “師弟迴京城了?”


    “是啊,我之前遇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在迴京城,好像一個多月前吧!”


    趙卿卿剛想迴答,便見易飛湊過來悄聲對她們道:


    “主人,好像有人跟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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