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驕陽。


    曬的皮膚都燙。


    汽車的引擎狂嘯,沒開空調。


    汙——


    車尾噴射出巨量的濃熱氣體,幾乎讓路麵的瀝青都融化了。


    伍軍豪坐在副駕駛,細心的給自己的小盾牌塗油維護。


    是的,他有一塊小盾牌,透明的,圓圓的,小小的,但套上胳膊以後,這塊透明的圓盾牌,就會變的超級硬,超級強大。


    伍軍豪的警棍盾牌術,在清河市都是相當有名的。經常被各種物業公司之類的請去做演練。而在實戰中,伍軍豪也是平推中隊的平推保證。


    等到了地方,伍軍豪緩緩抬起頭來,臉上卻沒有什麽電視劇中的兇狠的表情,隻是平靜的打開對講機,道:“前麵的廠房,就是咱們目標人物所在了,照片,大家也都看到了,一會都盯緊了。”


    對講機裏刺啦啦的,沒有人說話。


    平推中隊的隊員們,做別的事都大咧咧的,但抓人什麽的,那是真的專業。記住網址


    伍軍豪繼續道:“找這廝的過程不容易。大家也都看到了,江法醫搞的那一套東西神唿唿的,這次咱們爭取抓個大魚。”


    伍軍豪又道:“但不管任務多重要,性命都隻有一條,人跑了,咱們可以再追。咱們這麽多兄弟,大家不僅要自信,還要相信身邊人。扛不住的,把不準的,可以放手,讓其他人上。”


    說到此處,伍軍豪再道:“行了,預案都說過了,不扯淡了,內勤留車裏看著,隨時溝通,其他按計劃來。”


    “二號車收到。”


    “三號車收到。”


    這時候,其他幾輛車才隨意的應了。


    對平推中隊來說,抓捕這種活計,實在是太過於普通和普遍了。


    伍軍豪自己也是鄭重中帶著滿不在乎。


    他和同車的警員穿戴的都是警服,但四號車和五號車的6個人,都是不穿警服的。


    因此,四號車和五號車停的稍遠了些,隊員身著便服,從別的廠房的縫隙中繞進去,去堵目標人物的後門。


    等堵後路的人到期了,伍軍豪才揮揮手,幾輛車一起開到了廠房前,一群警察再下車衝門。


    廠房門開著,一碰就進。


    廠房內更是一片空曠,有幾台機器在轟鳴,有一個人在一台機器前埋頭工作。


    聽到聲音,他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一群警服的人,就有點懵逼,手上的工具先是吧嗒掉地上,接著他趕緊撿起來,想跑,又不知道往哪裏跑,隻是緊緊的握著手裏的扳手。


    伍軍豪等人立馬就確認,這廝就是目標。


    打印紙上的臉部特征,伍軍豪記的清清楚楚。


    一群警察手持警棍,呈弧形包圍了上去。伍軍豪列陣其中,小圓盾護在胸前,隨時準備動作的樣子——


    大圈圍城小圈。


    從大城市歸來的創業青年,手握著扳手傻乎乎的樣子,有心想反抗,可是腿都抑製不住的抖起來。


    與此同時,把守後門的便衣們也衝了進來。同樣是一聲不吭悶頭就衝。他們的經驗,是先站住了逃跑的要地,就像是先拽住了待宰的豬腿,別等豬衝起來了再去堵,那時候就太危險了。


    十幾名大漢,裝械齊全的圍著一台機器一個人,現場竟隱隱的有肅殺之氣。


    創業青年終究還是把手裏的扳手丟到了地上。


    “小八!”伍軍豪大喝一聲。


    “你們怎麽……”小八難以置信。


    “你是不是叫小八?”伍軍豪一看就是,但就要確認一句。


    小八勉勉強強的點頭道:“是……”


    “抱頭,蹲下。”伍軍豪還是大喝一聲,兇厲非常。


    小八利索的兩腿一並,蹲下,抱頭,把自己卷成一團,還覺得有安全感一點,腿也抖的沒有那麽厲害。


    “我不跑,我就在這。”小八聲音小小的,還有一點黏唧唧的感覺。


    伍軍豪等人互相看看,莫名覺得有些浪費情緒。


    像是十八個壯漢一起殺一隻小雞仔一樣。


    這麽多人,如此兇猛的衝進來,你最起碼提個凳子,象征性的反抗一下吧,那扳手丟的那麽利索,剛剛看他撿起來,還以為要幹啥呢。


    “你們怎麽找到我的?”小八還有點不太相信,低聲問。


    “老實點,頭低下去。”伍軍豪和副手一齊大吼起來。


    不得不用吼的,情緒不是太好控製。


    “我就知道,相信別人,沒有好下場的。”


    “哥哥們要上手銬嗎?”


    “上手銬輕一點吧,我這個皮膚很容易就弄破了。”


    小八念著,還仰頭看向伍軍豪等人。


    伍軍豪捏著透明的塗油小圓盾,手指發出咯咯的響聲,悶聲問:“你去北上廣,幹的啥啊?”


    “我辦證真的可以的。”小八不樂意了,就想站起來跟伍軍豪說道說道。


    “頭低下。”旁邊的隊員一把將之按住了。


    ……


    辦案中心熱鬧的像是過年一樣。


    走廊裏的綠蘿都昂首挺胸,長的很肥沃寬闊。


    當然不是正過年,就是過年前那段時間。


    每時每刻都有人手短缺的抱怨,每時每刻都有新人進來。


    同時,外麵還在抓著人,一副想要趕在年前把人抓完的架勢。


    辦假證的小八,再次為審訊室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貨源。


    正如黃強民所預料的那樣,不怎麽講江湖規矩的小八,確實在手裏留了不少的“辦證資料”。


    他原本就是因為積累了一些客戶資源,又買不起大城市的房子,才決定迴鄉發展的。另外,不像是老一輩的犯罪漢子,小八已經學會了如何在網上接單,還擺脫了地域的限製,生意頗好。


    如果不是被逮住了,小八已經開始準備自建民宿,進而方便辦證人員了,旅遊辦證一條龍,十分安全。


    黃強民一口氣拉起了四個中隊的刑警,隨便捋捋,就找出了三名逃犯信息。


    雖然相比前幾天的b級逃犯,這三位的身價地位都有些不夠看,但依然,有種白撿的快樂感。


    像是趕海,付出其實是有付出的,但就是認為自己白嫖了。


    潮起。


    又潮落。


    ……


    周三的中午。


    魏振國在榨幹了笨郭的最後一滴汁水後,將之打包送給了縣檢察院的檢察官。


    比起另外四名中年小偷,笨郭的刑期無疑會長很多,很可能到他出獄的時候,中年危機已不複存在,個人已與世界和解。


    當五名小偷被一起送走後,江遠也得到了他的新電腦。


    一台由縣局同意采購的,最新型的主機——去年版。


    江遠依然覺得很高興了。


    再怎麽說,也比以前的電腦先進五年以上了,按照縣局采購的尿性,先進8年10年的都有可能。


    江遠樂嗬嗬的裝上各種常用的軟件,就安心的打開,看了起來。


    用新電腦,果然更加有趣!


    吳軍看他傻樂的模樣,也挺開心的,取了支中華,自己默默的點了起來。


    安靜的辦公室,安靜的刑警大院,還有天下無賊的寧台縣,這是何等的良辰美景,盛世華天!


    ……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吳軍的手機,一邊震動一邊唱了起來。


    吳軍過去接起來,再“恩恩”兩聲,就一口吸完了剩下的半支煙,懟進了花盆裏,轉身對江遠道:“出門了,有個斷手的,過去看看現場。”


    “這麽兇殘。人活著嗎?”江遠立即收拾東西,邊走邊問。


    “活著,送醫院了。”吳軍將剩下的煙揣進口袋,邊走邊說道:“受害人暈倒了,說不認識兇手,目前也尚未找到兇手。”


    江遠的表情頓時嚴肅認真許多。


    國內外的司法體製有很大的不同。國外的警務人員最先要考慮的是訴訟環節,因為訴訟搞不定,再漂亮的案子都是無根之萍,毫無意義。


    國外就是那種,我知道你是兇手,別人也知道他是兇手,兇手也知道你們知道他是兇手,可是隻要沒有足夠的證據,就不能給兇手定罪。


    包括法醫在內的警務人員,都要竭力證明兇手是兇手。


    而對於國內的法醫和刑警等警務人員來說,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破案,提請公訴之後,基本就沒什麽事了。


    所以,受害人不認識兇手,且目前沒找到兇手,就使得案件的棘手程度瞬間提升。


    江遠和師父到達現場。


    這是一間自建的院落,有圍牆,兩米多高。大鐵門,雙開,門口蹲著小石獅子。


    院落內的現場很血腥,大片的血液噴灑在地麵上。


    這如果是殺雞的場景,相當於兩隻雞血量,可鼻尖的臭味,分明是令人不適的人血味。


    江遠先是規矩的戴好口罩手套,跟師父在警戒線裏。


    現場不大,但是不能亂走。


    現勘畫了線,正端著拍照,見到江遠和吳軍,都露出友好的笑容。


    “吳瓏山野人案”的內部通報早都出來了,但凡有點腦子的現勘,見到江遠在現場勘查找出的線索,都隻能大唿內行。


    今天的案子沒死人,那對江遠來說,就應該算是小case。


    幾名現勘,都好奇的打量著江遠。


    就見江遠站在院子中間,麵對一地的血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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