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警車開入小區,很快給四號樓周圍都掛上了警戒帶。


    魏振國跟黃強民打了幾個電話以後,就將現場的指揮權拱手相讓,隻是安排著丁蘭等人坐車,先迴警局。


    很快,長陽市的現勘車抵達,有多名技術員一並入內。


    “下麵的情況怎麽樣?”隨車而來的現勘中隊的隊長曹州權,一邊穿戴和檢查物品,一邊看向這邊的魏振國和江遠等人。


    “我們有一名刑警有進入到了地牢內,其餘人都沒有進入到最後一道鐵門內。我已經掛了警示帶。另外在幾個門把手的位置,取了指紋。擦了幾根棉簽。”江遠簡簡單單的迴答了對方的提問。


    現勘中隊的隊長曹州權方麵闊臉,是個傳統長相的中年帥哥,容易誘人出軌的類型。


    他沒想到江遠忍得住這種大案子,竟未入內地牢,不由高看一眼,再確認道:“你完全沒進去?”


    “沒有。”江遠迴答。


    “不錯啊,挺能忍的。”曹州權點頭,縣裏麵的現勘能做到知難而退,就已經很不錯了。


    看在江遠懂事的份上,曹州權客氣的道:”那行,迴頭你們再想到什麽了,就給我說一聲。”


    江遠隔窗看著丁蘭等人上警車,再道:“你們可以把中間遠離電腦桌的地方刨一下,看看下麵有沒有埋東西。”


    中隊長曹州權皺眉:“埋什麽?”


    “不知道,也許埋了屍體。”江遠說著也沒賣關子,直接道:“下麵的空間很緊湊,那塊位置空的比較明顯,被囚的人估計也知道裏麵有東西,我猜的,不過可以問問他們。”


    “我知道了。”曹州權籲了口氣:“我們到時候重點檢查一下。再有想到什麽,給我們說。”


    “那個……”江遠叫住了曹州權。


    “恩?”


    “地下室看著不大,但工程量很不小,就算譚勇體格見狀,一個人挖掘也太難了。另外,我看室內的開鑿痕跡比較淩亂,也比較淺,也不像是壯年男性做的……”


    曹州權這次打斷了江遠的話,道:“你懷疑譚勇讓被囚的女人,開鑿了地下室?”


    “是。”


    “好吧……也不奇怪。我們到時候會取證的。”曹州權說到這裏,幹脆停下了動作,接著問道:“還有嗎?”


    “我們手裏掌握的證據不多,接下來看您的了。”江遠其實想跟著勘查的,也有自信比普通技術員做的好,但就眼下的繁忙景象,他明智的沒有開口。


    曹州權這時候也意識到江遠有點不一般,短短的幾句話裏,江遠等於僅僅通過觀察,就將案件的主要證據給捋出來了,這種水平,沒有一個人入內做現場勘查,已經不是知難而退所能表述的了。


    曹州權自問,自己早幾年的時間,甚至就是現在,或許都不會有江遠這種耐心。再考慮到功勞什麽的,會做什麽決定,就更難講了。


    如此能力,還知道等待裝備齊全的現勘中隊過來了再做事,曹州權向江遠禮貌的道了聲謝,才喊一聲徒弟,下往豎井。


    另一名技術員背著東西,兩人像是壞掉的馬裏奧,扭動著鑽進了豎井。


    魏振國等人下去了,才走過來,詫異的道:“下麵還有屍體?”


    “很有可能。但得挖出來才知道。”江遠意識到自己說晚了,問:“要不要給黃隊再說一聲?”


    “也就這樣了,要是有命案,更得給他們。咱也辦不起。”魏振國搖搖頭。刑警隊向來是不追逐案件的多寡的,理論上,也不想要大案要案,因為案件總是多的辦不完,而大案要案的壓力和辦案成本,遠比可能有的獎勵多得多。


    現勘中隊的中隊長曹州權在地下室裏呆了很長時間,期間不斷有技術員上上下下的忙碌著。


    等曹州權再上來的時候,傳統中年帥臉已被防毒麵具所遮蓋。


    “找到一具屍體,初步判斷,是一名年輕女性……腦後的鈍器傷,他殺無疑……”中隊長大致的做了一個說明,算是迴饋一下江遠的自製力。


    魏振國問:“有找到譚勇的痕跡嗎?”


    “指紋,足跡,還有精斑,多的很。”中隊長給出確定的答案。


    魏振國和江遠對視一眼,終於都鬆弛了下來。


    雖然譚勇是個變態,但他至少沒有變態到不打炮的程度,更沒有變態到打炮穿防護服的程度,可以說是黑暗人生中的一抹亮光了。


    江遠的眼前,也緩緩出現了係統的提示:


    任務完成:全境匹配


    任務內容:魏振國認為326丁蘭失蹤案的線索,有可能存在於自行車的指紋上。請對自行車上采集的指紋進行匹配,並嚐試破案。


    任務獎勵:法醫人類學(lv3)


    江遠坦然受之。


    法醫人類學就是正兒八經的法醫學的分支了,不過,相比法醫病理學,它的實際難度可要高的多。


    若是按照老外的分類,比如英國,法醫人類學是被單獨分類為科學,而非醫學的。因此,讀了英國的法醫人類學的學生,是沒有醫師資格證的。


    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來介紹法醫的幾個分支,最常見也是需求量最高的,是法醫病理學,它解決的是死因問題,即“這人是怎麽死的”。


    其次,較常用到的法醫臨床學,它解決的是活體損傷問題,即“這人是怎麽傷的”。


    再次,時不時會用到的法醫物證學,它解決的是人體組織和人體分泌物的問題,即“這坨屎為什麽在這裏”。


    法醫人類學,大約是法醫們最不願意用到的知識,它解決的其實是“這是什麽”的問題。從最基礎的這是人類還是水猴子,這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是老人還是青年人等問題出發,一直到“這是誰”。


    江遠在法醫人類學方麵的技能乏善可陳,大部分的法醫係畢業生都是如此,絕大多數人都是在工作崗位上,慢慢學習起來的。


    江遠瞅著自己剛得的技能,試探著問了曹州權一句:“今天的屍體,你們交到哪裏做屍檢,我能參與不?”


    “我幫你問問,但估計不行。”曹州權實話實說道:“單人命案,本來在區裏做解剖就行了,但這個案子,影響力小不了,市裏的法醫和區裏的法醫都會參與。我幫你問問吧。”


    按照山南省內的警務管轄規定,案發地在哪裏,案件就歸哪裏。


    所以,屍體在長陽市發現,立案就會立在長陽市某區。市局通常是不直接立案的,因為市局對接的是市檢察院和市中院,後者判了案子,二審就要去省高院了,麻煩程度極高且無必要,並且會被罵死。


    但是,長陽市局的三名老法醫,向來是哪裏有命案就支援哪裏的,遇到多人命案和影響力較大的案子,也會親自操刀。


    總的來說,刑偵內部,通力合作的情況多,哪怕是在不同的城市,關係也能保持的不錯。所謂天下刑警是一家,大家總有要異地抓人,異地辦案的時候,通力合作的時候是很多的。


    而從人際交往的方麵來說,做刑警的多是警校出身,以省內就職居多。而每個省的警校,其實也就是那麽一兩所,如山南省,就是山南警官學院一家,刨根究底的,最後全都是同學。大家一起辦個案子,吃個燒烤,喝著酒一起唱個“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分分鍾哭的稀裏嘩啦。


    魏振國也是得到大隊長黃強民同意,才聯係的當地刑偵支隊。全部交接完成,他也是鬆了一大口氣。


    “算是有個交代了。”魏振國坐迴到車裏,隻覺得渾身一點勁都沒有。


    江遠隻能說是部分理解,順著他的話,問道:“這個案子,壓了很久?”


    “怎麽說呢……這個案子,在當年,也就是普通的案子。”魏振國看向窗外,緩聲道:“包括我在內,想過各種情況,但真的沒想到,真的會遇到這種變態。惡魔在人間呐。”


    “總算是破了。”


    “恩。”


    “那就輕鬆一點,至少,咱們今天破了案。”江遠努力的調動魏振國的情緒。


    “是啊。”魏振國笑的很難看:“我老婆當年,也是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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