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


    陳教授躺在解剖床上,睡的正香。


    他的旁邊,就是依舊在努力做解剖的江遠。他要給所有的內髒做切片,另外,該送毒理檢查的標本也都得準備好。


    濕淋淋,黏湖湖的工作台並不影響陳教授的睡眠,也不影響吳軍的睡眠。


    吳軍睡在兩條長椅並起來的牆邊。陳教授是客人,又是醫科大學的教授,年紀也大了,讓人家睡解剖台,也是比較合適的。


    吳軍也跟著江遠忙了一晚上,到了後半夜,也是頭痛欲裂,趕緊找地方合衣睡了。


    牧誌洋沒地方選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甚是勉強。


    江遠既沒有地方睡,也不是太想睡。


    將該做的活計做完,江遠就默默的開始給屍體縫皮。


    淩晨4點鍾的殯儀館,除了把屍體伺候好,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解剖室又冷又小,睡的太累,不值當,還不如繼續翻屍體。


    lv4的法醫病理學,讓他可以將屍體解剖做的非常細致。


    不過,也就到這裏,對於桉件來說,屍體能夠給出的信息就那麽多。


    第一名施暴人且不論,第二名施暴人也隻是抓起她的腦袋,重重的砸到了地板上,動作非常果斷和直接。


    這一點,也是江遠認為二號施暴人,是受害人米佳的強關係人的緣故之一。


    幹淨利落的殺人動作,這是需要極強的動機的。


    就現代社會來說,排除精神病,正常人隻有在具有極強的動機的情況下,才會選擇置人於死地的。


    米佳當時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換言之,米佳本人幾乎做不了什麽事情了,能否說話出聲都是一個問題。


    另外,米佳身上也不應該有額外的財物,至少達不到謀財害命的程度。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政治因素等原因,謀殺動機裏麵,總得給肯尼迪留下一席之地。


    但就江遠目前看來,這位餐廳服務員最可能的被殺的理由,就是情殺。


    有錢人的死法千千萬萬,窮人的死法往往也比較單一。


    年僅22歲的米佳長相不俗,屬於小美女水平的女孩子。她在旅遊區的餐廳工作,一個月4000多元的工資,也沒有積蓄,又有精神病的前男友……


    江遠非常仔細的做了一遍解剖,也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排除項。


    可惜沒有。


    米佳的肌肉量偏低,沒有特別訓練過的痕跡,看起來也就不是特工之類的人物。


    其身體組織也都是正常化的,符合22歲的年紀,體內也沒有什麽文件u盤之類的。


    隻是如此一來,桉件的偵破,就需要刑警們的排查了。


    清晨。


    太陽升起。


    陳教授伸了個懶腰,從解剖床上爬起來,笑道:「好久沒睡的這麽踏實了。」


    吳軍也揉著肩膀起身,聽著陳教授的話,一邊點香,一邊苦笑。


    江遠就坐在桌子跟前,和睡眼惺忪的牧誌洋喝茶中,且問候道:「師父睡的怎麽樣?」


    吳軍搖頭道:「我可是在殯儀館裏睡夠了,黃局弄的新的刑科大樓,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弄起來,這邊真的事又小又舊了。」


    「就這種舊式的解剖床才睡的舒服。」陳教授感慨的道:「我們學校現在換了新款的了,旁邊的水槽就很硌,頭上的無影燈也要拉來來去的,沒有這種舒服。」


    「那買的時候還得注意點。」吳軍不由點頭,不愧是從學校裏出來的解剖學教授,還就是能提供一些新信息的。


    「去吃早飯吧。」


    江遠也等於是熬


    了一夜,但也不想睡覺,帶著幾人出門,就在殯儀館旁找了個早餐店。


    寧台縣的一般風俗,是早上火化,取了骨灰以後,迴家再做白事。通常是中午時間請賓客們吃席,下午開始自家人接著守靈數日。


    為了搶時間,很多人都是一大早就送屍體過來,儀式結束了才出來吃飯。所以,殯儀館旁邊的早餐店還頗為熱鬧,隻是不賣豆腐腦,不賣有餡的食物。


    江遠換了全套的衣服,選了一家麵店,吃的渾身熱騰騰的,才擤了好幾把鼻涕出來。


    麵店的麵條乏善可陳,但湯頭不錯,是煮了很多料進去的感覺,屬於很寧台的感覺了。


    飯後,一行人再去警局,正好是上班時間。


    陳教授也吃得很開心,以至於根本沒考慮自己已經可以迴家這件事,同樣跟著到了警局裏。


    二中隊的中隊長劉文凱見江遠來了,立即夾著本子過來了。


    「我們昨晚梳理了好些資料。」劉文凱進門,道:「目前來看,我傾向於是情殺。」


    這個判斷跟江遠的猜測相同,江遠讚同的點頭,又道:「從屍檢來看,不排除這一點。要說有什麽注意的話,受害人應該是有做過一些醫美的。主要是一個鼻綜合,紋眉,沒有吸脂的跡象。」


    劉文凱一聽就知道江遠的意思,道:「醫美很容易就接觸到小貸了。不過征信報告裏沒有體現出來,我再查查看。」


    米佳的名下沒有信用卡,她在餐廳工作,每月的流水也不高,且沒有學曆,要申請正常的銀行貸款不是很容易,反而有可能接觸不上征信的小貸。


    江遠點點頭,他其實也就是說明一下屍檢得到的信息,並不覺得米佳的死亡跟小貸有關。


    小貸催債是有節奏的,先期都隻是有點兇狠的電話催收而已,這也沒有在受害人的手機中體現出來。再者說,催債的目的是為了要錢,幹淨利落的殺人就有點不知所謂了。


    「我說一下目前了解到的情況。」劉文凱看江遠這邊沒有新的信息了,就打開了文件夾。


    眾人點頭。


    「根據我們的了解,受害人米佳是一名比較受歡迎的女性。除了這名疑似有精神病的前男友以外,米佳還有另外三名前男友或男友。都是同齡人,特點是比較高,比較帥。」劉文凱說著有點感慨,道:「小姑娘都是看臉的。」


    劉文凱將總共四名前男友的照片放了出來,道:「我們目前的關注點,聚焦在受害人的現任男友身上。郭魯裳,是一名健身教練,體型很好,長相帥氣,參加過一些健體比賽,有可能服食一些禁藥。」


    「有暴力傾向?」江遠抬頭。


    「沒有記錄,不過,吃了藥的情況下,很難講。」劉文凱合上文件夾,道:「已經派人拿著傳喚證去了,到時候審訊看看。」


    「動機呢?」江遠問。


    「吃醋?」劉文凱自然也是不確定的,他隻是將人員從繁雜的報告中篩選出來了而已。


    「迴頭我看看足跡。」江遠頓了一下,問:「你們也再查查他的手機。」


    要殺人就得到現場來,現男友郭魯裳是健身教練,那他如果出現在餐廳,就一定是為了找米佳去的。


    不過,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的話,有痕跡出現在餐廳,也並不奇怪。


    線索到這裏就隻有等待了。


    可實際上也沒等多久。負責審訊的民警,很快將消息傳了上來:


    「郭魯裳自稱有不在場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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