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成抵達清河市局的時候,身邊是有山南省廳的班子成員陪同的。宋天成特意叮囑不要搞儀式,不要搞排場,但到了地方一看,還是一群人迎了出來。


    宋天成隻能歎口氣,再對山南省廳陪同的沈曉豐道:「大家都不容易啊。」沈曉豐哈哈一笑:「能得您這一句評價,大家都覺得值得了。」


    「哎……」宋天成等停穩,推門下車,再跟快步而來的沙應仁、餘溫書等人握手。


    例行寒暄完成。


    宋天成快速的切換話題,道:「沙局,我想先跟江遠聊一聊,方便不方便?」沙局遲疑了一下道:「宋局認識江遠嗎?」


    宋天成笑道:「真人沒見過,但最近可是沒少聽他的名字,有人更是向我極力推薦。我就想先見見他。」


    他其實是不想專案組的領導們口中了解情況。而就他的理解來說,如江遠這樣前途遠大的技術型幹部,通常也是剛正不阿型的,至少也是比較嚴於律己的幹部。比起跟著專案組的領導居高臨下的觀看情況,宋天成更想通過江遠這樣的技術幹部,了解專案組的具體細節。


    畢竟,他也不是必須要指導工作,了解工作這項內容的成分可能會更重一點。要是專案組的偵查工作進行的順利的話,他轉為純粹的支持工作也未嚐不可。不過,案件偵破通常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隻有偵破案件這一個方向要注意,尤其是販毒大案,涉及到的犯罪嫌疑人過百,甚至可能有幾百人,牽扯到的涉案人員可能就會過千,而參與專案的警員,以及配合專案組的民警就更多了。


    這麽多的人,換成一個其他的單位,可能相當於一所規模較小的院校的規模了,而且,還是內外有著非常突出矛盾的院校。想想大學裏一天能有多少事情發生,有多少人的喜怒哀樂被牽動,動不動還有人打架鬧事和跳樓的。


    一個專案組涉及到的情況隻會多不會少,宋天成和沙應仁代表的部委和省廳,都是為了更多的正向,更少的負向。


    譬如涉案人員的羈押,理論上時間越短越好,但這顯然又會影響到專案組的工作,如何取得平衡,也是非常考驗人的。


    沙應仁倒不是第一次見宋天成了,約略的了解一點他的做事風格,笑笑就道:「江遠昨天抓了好些人迴來,熬了一夜取證,中午迴去休息了,我讓人通知他一下子。」


    「江遠不是搞技術的嗎?」宋天成有點意外,這跟他了解的不一樣了。


    沙應仁將昨晚發生的事給描述了一遍,笑道:「用兩個成語來形容,相當於自投羅網,江遠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宋天成聽的瞪大眼睛,且抓住了重點:「這有點危險了,販毒團夥成員沒有持槍嗎?」


    「袁語杉的保鏢可能帶了,但沒拿出來。他們撤離了,江遠等人也沒追擊。」餘溫書代為說了一句話,他其實也不知道對方帶沒帶槍,可能帶了,可能沒帶也都沒錯。


    宋天成點點頭:「沒有傷亡就好,清河市的治安狀況怎麽樣?」


    沙應仁知道宋天成的意思,立即道:「最近幾天都很穩定,偶發案件也是醉酒鬧事,積怨糾紛導致的傷人事件。」


    一個販毒團夥的存在,若是造成無辜市民的生命財產受損,說不得就要盡快將之拔除了。


    但如果情況尚且穩定可控,建元集團作為清河市的最大企業,牽扯到幾千上萬名的工人,切香腸式的遞進或許更可行。


    「江遠熬了夜,就先不著急喊他了。」宋天成感覺專案組的進度不錯,也就不著急。


    袁語杉的出現還是很有代表性的。袁語杉尚在清河市,說明販毒團夥的首腦尚未出逃。同時,袁語杉找上江遠,又倉皇而逃,也說明他們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或者是有效


    的突圍方案。


    想到此處,宋天成又問了城市外圍封鎖的問題。


    現代城市四通八達,仿佛給人一種去哪裏都行的感覺。


    可實際上,城市建設從開始就考慮過控製進出的問題。


    古代的城牆和城門是城市的門禁,現代的公路網鐵路網,同樣都有卡點,至於效果好不好,就看生病封城時有多少人能跑出來,就可見一斑。


    稍微分析一下媒體報道其實可以發現,封城期間能跑出來的,基本都利用了水係。


    清河市裏也有幾條河流,譬如會途經寧台縣的台河等,不過,這些河流的水量有限,通航能力一般,稍微加強一下管理,就能有效杜絕犯罪分子的出逃問題。


    幾個人聊進了會議室,再說一會話,才開始檢閱專案組。這段時間裏,專案組內各單位也都做好了準備。


    宋天成身著白襯衫,體型修長且有明顯的健身的痕跡。走在隊伍的前麵,看著就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


    清河市局已經是將一棟樓都空出來給專案組了,建元集團也當得起這個規模。宋天成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的參觀慰問過去。


    一線的民警留在辦公室裏的人不多,餘溫書等人不可能為了應付宋天成的參觀,就將前線的人馬給調迴來,沒必要也不可能。


    如此一來,宋天成的參觀速度就很快了,大部分辦公室都是蜻蜓點水的一晃就走。一直到了三樓,見到了女法醫王瀾,宋天成才駐足,道:「江遠就是法醫吧,他在這邊辦公嗎?」


    王瀾道:「江隊有自己的辦公室,但我們法醫辦公室向江法醫報告。」


    要說起來,王瀾身為清河市的法醫負責人,應該是向下指導縣局的法醫的。


    但說實話,這種「應該」就不應該出現在江遠跟前。事實上也不可能,技術相差的如果不大的話,借用行政力量還可以隔空指導一下,技術相差太大的話,你用行政手段都得江遠配合。


    都不用說別的,就死亡時間的判定,王瀾要敢指導江遠,江遠不聽還好,要是迴一個其他時間,清河市的法醫中隊就可以等社死了。


    一次兩次可能還行,三次五次下來,清河市的法醫中隊還敢指導江遠嗎?跑都來不及。


    硬著頭皮去指導,也會威信盡失。


    而江遠要想指導清河市的法醫們,那也簡單,流程都是一模一樣的,趁著你出錯的時候,我給你一個指導,你聽是不聽?改是不改?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下級縣局的法醫們自主意識強,市局的法醫不來也就是了。原本這種指導就是帶有幫助性質的,底下的縣局辦公室突然崛起了,市局樂得如此,還省了功夫。


    唯獨這種專案組的時候不行。


    大家同聚一堂,麵對的是相同的問題,目標也基本趨同,而真相隻有一個。到最後,就還是隻能聽江遠的。


    技術差距太大了,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王瀾等人開始的時候也不適應,但說實話,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宋天成不知道是否聽明白了,笑著點點頭,再問兩句顱骨複原術之類的問題,就向下一個痕檢辦公室走去。


    宋天成照例問到負責人,就見痕檢辦公室有痕檢站出來道:「我們辦公室現在主要就是向江遠江法醫報告,業務方麵,也受江隊的領導。」


    「這樣子。」宋天成點頭表示知道。


    再繼續到第三間辦公室,圖偵大隊派了一隊人守著翻視頻,也道:「我們現在受江遠江法醫管理,向江法醫報告。」


    理化實驗室……


    dna實驗室……


    血跡分析辦公室……


    大家紛紛表示受江遠管理。


    宋天成走著走著,突然笑了出來:「這麽參觀一番,我是真的想見見江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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