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繼洋登上自己心愛的長城炮,帶領長陽市刑警支隊,兵分三路出發,自己選擇了城外的曹家渡,也是受害人於明國的手機信號消失的地點。


    馬繼洋上了車,才打電話給餘溫書匯報。


    餘溫書也是看過信息的,稍加迴憶,就道:「曹家渡的公司,叫新集調味品有限責任公司,公司實控人鍾宗強是吧?他確實是嫌疑最重。」


    「是。鍾宗強曾經向於明國的湘菜館和麵包房供貨,後期於明國因資金緊張,屢次拖欠貨款並賒欠,最後因於明國想用酒抵賬,雙方大鬧了一場。」馬繼洋知道餘支隊長喜歡這種,所以,哪怕雙方都知道的,也可以拉出來確認一遍。


    餘溫書果然滿意的「恩」了一聲,再道:「如果兇手是鍾宗強的話,這個案子就是打直球了。」


    「是。本案的幾名嫌疑人都是普通生意人,再根據江遠給出的死亡原因,激情殺人的概率比較大,時空交匯點應該是比較有意義的。」馬繼洋是長陽市刑警支隊的立功天花板,破案能力也是一等一的,類似的案件做過許多,並不覺得困難。


    「關鍵是要拿到證據,這也是江遠和台河工作小組最需要的。」餘溫書提醒了屬下一句,且道:「省廳和這麽多市局的領導都在寧台縣,案子一定要做漂亮,證據和程序一定要嚴謹。」


    「是。」馬繼洋立即道。


    「江遠判斷受害人的死亡時間是15到18天,其手機關機則有21天的時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餘溫書停了一下,再道:「看看能否確定死亡時間,死亡時間是否相符,有問題的話,立刻給我打電話。」


    他這一波說的略略隱晦一點,但在馬繼洋聽來,已經是過於直白了。


    餘溫書一方麵是要他固定證據,另一方麵,還擔心江遠判斷的死亡時間有誤,更擔心犯罪現場的證據,會與江遠的判斷有出入。


    這種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馬繼洋經曆的法醫比經曆過的女人都多,遇到法醫判斷出錯的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馬繼洋也非常明白餘溫書為什麽格外叮囑。因為省廳的領導們都在寧台縣呢。這時候,要是說江遠的什麽判斷出了錯,那相當於當著省廳的領導麵,打江遠的耳光。


    此等事,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暗念一聲江遠的麵子夠大,馬繼洋在餘溫書的再三叮囑中結束了通話。


    「所以說,得道多助是有點道理的。」馬繼洋迴想著餘溫書的態度,忍不住感慨一句。


    餘溫書的想法和念頭,肯定不會提前通知江遠的,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餘溫書不太相信江遠的表現。


    但是,餘溫書是真的為江遠著想的。


    馬繼洋羨慕嫉妒了幾秒鍾,轉念一想,自己其實也是得到了類似的待遇的,隻不過,自己作為長陽市刑警支隊的自己人,得的更理所因當一些。


    車隊開了四五十分鍾的樣子,就抵達了曹家渡的一處停車場。


    這附近有院子,有較為低矮的三四層的辦公樓,也有七八層樓高的老住宅,都是比較老舊的風格和規劃。本地的一些小企業喜歡這邊離城較近,又租金較低的特點,少量的聚集了一些。


    馬繼洋在路上就已經安排好了任務,下車再跟本地的派出所的民警匯合,然後取了防彈衣和槍械,開始穿戴。


    本地派出所的民警都看傻了,問:「不是說調查嗎?」


    「要是正常的案件,兇手大概率就在這裏。如果兇手不在,這個案子可就麻煩了。」馬繼洋現在說話,跟給領導說話就是兩個層麵了。


    給支隊長打電話,他不好把話說的那


    麽滿,但道理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馬繼洋也是偵辦過無數大案要案的,並不覺得眼前的這個案子難辦,至少在刑警層麵上來說,是這樣子的。


    不過,這麽難得的表現機會,馬繼洋是絕對不願意浪費的。


    確實,以正常的刑案模式,先派兩名刑警過來走訪調查一下更合理,但省廳的領導們晚上就走了,明天或者後天才出的結果,就像是冰冷的屎一樣,味都散不出來了。


    防彈衣和槍械,馬繼洋也不覺得能用上,但它們穿起來帥,又顯得正規,那就穿起來。


    馬繼洋再喊一聲「一隊跟上」,就在派出所民警的指引下,在地圖的輔助下,前往新集調味品有限責任公司。


    「前店後廠的格局,後門四個人,兩邊院牆各兩個人。可以開槍,開槍前要預警……」馬繼洋一一安排著。


    理論上,現在是允許警察直接開槍的。但本次的任務並沒有那麽危險,馬繼洋更願意少一點後續的麻煩。


    「進。」馬繼洋戳著腰,在下屬們看來,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十幾名刑警浩浩蕩蕩的走進了新集調味品有限責任公司,大門後的客廳,就擺放著公司的種種榮譽證書、獎章和專利文書等等,大約也是要應付領導用的。


    公司老板鍾宗強被迫站了出來,問:「你們這是做什麽?」


    「搜。」馬繼洋一揮手,後麵的刑警就進去了。


    這不僅是懶得跟鍾宗強廢話,也是怕裏麵的職員破壞證物。


    鍾宗強也被兩名刑警挽起來,再被馬繼洋現場問話。


    幾名現勘入內,仔細搜查起來。


    許久,一人迴返,低聲道:「馬大,沒有明顯的痕跡,也沒有血跡。」


    「恩。」馬繼洋一點都不慌,想了想,道;「等他們把所有人的筆錄做完,看看有沒有線索。另外一個,你們找下有沒有獨立的空間,地下室,閣樓或者封閉的倉庫……對了,這個公司有沒有宿舍的?這個鍾宗強平時住哪裏?」


    他這一連串的問題也不是隨便問的,也不算是推理,就是做刑警做久了的經驗之談。


    許多人覺得自己很特別,自己很痛苦,自己的痛苦很特別,以至於想要犯罪,需要犯罪。但在資深刑警看來,越是因生活而痛苦的人,生活的越是普通,而他們的犯罪行為,往往隻需要常用的招數,就能偵破。


    馬繼洋考慮的主要還是第一現場在哪裏。鍾宗強不交代沒關係,找到第一現場,取到證據就足夠了。


    手下亦是心領神會,立即過去通知,幾人調整思路,再次分散開來。


    這時候,外麵布防的刑警也都返迴了,各自加入到調查中來,都不用馬繼洋太操心,個人自己就能找到調查的重點。


    反觀鍾宗強,從大力反抗到逐漸焦躁,最後就慢慢沉默下來了。、


    「馬大。」再次返迴的刑警,已是帶著成果迴來的:「我們在鍾宗強的臨時住所,發現了大量血跡。」


    ……


    寧台縣。


    黃強民陪著領導們吃著河邊的大排檔。


    大排檔是價廉物美的代名詞,普通公務員也吃得起,在這裏用餐,大家都沒什麽負擔。更別說,台河還屬於是寧台縣的風景河,在這裏吃一頓大排檔,就算是來過寧台縣了。


    眾人在桌上聊著天,氣氛亦是不錯。


    黃強民時不時的偷看一眼手機,都等的著急了,才突然收到一條信息。


    黃強民先是確認了,接著笑嗬嗬的起身,道:「各位領導,請容我向大家匯報一個新情況,咱們今天見到的那具溺亡屍體涉及到的於明國被殺案,已成功偵破。兇手已供認不諱


    。」


    正在用餐的領導們一愣,接著就哐哐鼓掌起來。


    「一天之內偵破命案,不錯不錯!」


    「專案組才剛剛成立吧?」


    「專案組其實都沒有正式成立,就已經偵破了。」


    「已經腐敗的屍體裏提取到指紋,這種案子,國內國際上都很少見了。」


    大家挑著好聽的話說,說著說著,都開始體會到了一絲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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