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啟山選定的社交軟件交友案,或者說是麵基殺人案,屬於是新時期的疑難案件。


    首先,這種案件的發現就有延遲,受害人奔赴異地,數日無法聯係,很容易被友人視為正常,等到報案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去了很久。而且,報案人通常是在出發地保安,而非案發地報案,這就讓用警也變的困難。


    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受害人真正去了哪裏,麻煩程度更高。


    其次,還是屍體確認的問題。失蹤和死亡受到的重視程度是不同的,尤其是約炮麵基的受害人,說他(她)奔赴了愛情,就此私奔可可西裏了也不一定。而要隱藏屍體,身在異地有充裕時間的兇手,還是有不小的機會的。


    破案的關鍵主要在技術偵查的環節。網絡實名化以後,大部分人的身份都可以追蹤追溯得到,所以,普通的遠程麵基遭遇激情殺人,基本都能得以破獲。


    麻煩就麻煩在有準備的一些罪犯身上。


    不記名的電話卡,加上偽造的身份,還有那啥那啥,雖然說警方也有那啥柵欄,那啥技偵啥啥的,但兇手如果祭出偽造身份,那啥啥啥,以及流竄作案,中間再要是懂得一點反偵察的技巧,比如拔出電話卡,更換聯係方式,那啥那啥,警方又如何應對。


    老實講,能夠應對的策略是不多的。這也就是為何人口販賣屢禁不絕的原因之一,並不僅僅是經濟因素,還有難以偵破的問題。


    如果遇到案件就能偵破,特別是容易偵破的話,它的經濟性本身也會下降。


    另外的另外,麵基殺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類似於隨機作案的。


    約炮的社交軟件通常都是陌生人社交,刷到什麽人,能約到什麽人,很大程度上都是隨機的。兇手或許有模式,但破解模式這種事,通常都是出現在連續劇裏的,電影不愛拍是因為查證的過程太長了。


    對警察來說,要偵破這樣的案件,正常流程就是看技術手段給力不給力了。好在國內的軟件服務器控製的都不錯,兇手的技術層次通常都不高,但萬事就怕個例外……


    當然,崔啟山現在就是賭自己這個案子不是例外。


    他挑選出來的九名幹警,每個都有長期參與技術工作的經驗,倒不一定是擅長技術,但都很熟悉各種技術手段,知道遇到什麽情況找什麽人,同時又是極有經驗的刑警,不僅能夠獨立和團隊進行偵查工作,而且能夠規範做事,懂得搜集證據,經得起兩院的苛刻要求。


    本質上,他找的這些幹警,就類似龐繼東類型的刑警。龐繼東跟著江遠學了那麽多的法醫植物學的知識,其目的也就是能夠利用法醫植物學破案而已。


    崔啟山對此很看好,帶著刑警們,投入到了熱情洋溢的工作中去。


    他相信,就自己組建的這個專案組的專業度來說,偵破社交軟件交友案不說是手到擒來,推進起來肯定是沒問題的。


    崔啟山計劃著,先將案件重新啟動起來


    同一時間,陶鹿親自帶隊,一群人研究起了方夏村的村民。


    江遠照常拉出了足跡鑒定的技術,先將進入過臥室的足跡做了分類。


    民警留下的足跡先排除,後續跟其他村民一起進來看熱鬧的足跡排除,剩下的還有十幾個,可供懷疑的對象就更多了。


    劉晟負責這塊,愁眉苦臉的道:“現在人,跑的天南地北的,兇手多半是趁機出去了。剛開始的時候可能害怕被懷疑,還有可能呆在村子裏,就算跑了也很容易找出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再留在村子裏,我都要懷疑他智商了。”


    劉晟狀似抱怨,實際上也是在抱怨。


    讓他一個大隊的幾十號人查上千人的地址……光是聯係就要聯係的累死了,不抱怨的話,工作都沒辦法完成。


    陶鹿皺皺眉,問:“當初在村裏的,現在不在的,有多少人?”


    “幾百人肯定有啊,村裏人都是越來越少的。這個方夏村還算是好的,有一些中年人留在村裏麵承包土地果園,搞養殖什麽的,或者給那些農業公司做事,但年輕人還是走的多,還有些老人要去幫忙帶孩子……”劉晟說著困難,一腦門的麻煩。


    本來是普普通通的工作,但有了人數加成以後,這個工作無論如何都普通不了。


    聯絡幾百上千人,確定他們的地址,還想將他們給叫迴來,實在叫不迴來的,還要派人去當地詢問……光是想想這些事情就讓人頭皮發麻。


    陶鹿想了想,道:“如果把老年人去掉,還有未成年人……”


    江遠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這時候咳咳兩聲,道:“不能這樣子篩選。當初在不在村裏,全靠當事民警記錄,我看了記錄單,也是柳溝沿的派出所的民警記的,這個不好采信了。”


    陶鹿被反駁了一下,也不難受,幹脆道:“確實如此。”


    其實還有秘密進入村內的情況,想證明誰當日在村裏,這在現案階段還可以玩一下——有矛盾或者疑問的時候,至少可以查證詢問,如今過了兩年多了,就隻能全靠記錄了,記錄又不靠譜……


    江遠也沒給陶鹿用情商,大家還要合作9個屍體呢,他就直接道:“老年人和未成年人也不能篩掉。我看了屍體的照片,兇手使用的是手臂長的斧頭,力臂很長,根據手握的位置,即使老年人或者未成年人使用,威力也足以砸碎受害人的頭麵部了。”


    江遠看了眼陶鹿,見他能接受,於是繼續道:“方夏村的老年人都是長期務農的,有力氣,男性即使到了五六十歲,使用斧頭也足以殺死受害人一家,並打出類似傷口了。”


    “至於未成年人……現在的未成年人都長的很快了,14歲就可能有一米八,也可能有一百八十斤,同樣不能作為排除項。”


    陶鹿攤手:“那就是要麵對全村人?這可是個大工程。”


    比對一下足跡是簡單的事,問題是,人在外麵,如何比對?


    讓對方將足跡拍個照?感覺上挺聰明的,理論上是不合法的。


    麵對命案,最穩妥最合法的手段,就是打電話問到對方的地址,言辭謹慎的邀請對方迴村,不願意的話,就派人前往當地取證。包括足跡,也是民警自己取最正常。


    劉晟抱怨的就是這個,要是能完成的工作,他也不是太叫喚,但明顯是完成不了的工作,再不叫的話,案子豈不是要耽擱在他這裏。


    江遠笑笑,道:“您還是擔心做無用功。”


    這也是江遠經常遇到的情況。指揮員們麵對紛繁的線索,不可能每條線索都全力投入的,飽和式調查聽起來挺酷,拉賬單出來的時候可不酷。


    而這個案子才是剛剛重啟的階段,陶鹿肯定不能此時就將預備隊都給派出去了。


    但江遠不一樣,江遠分析出來的結論,背後往往是有高階技能背書的。


    所以,從江遠的角度來看,這個投入產出比就是比較不錯的。


    就一個足跡鑒定,雙方就有一定的信任差。


    陶鹿的想法被戳穿,哈哈一笑,根本沒當迴事,道:“你有信心就行了,在這個案子上,以你為主!”


    他給黃強民的預付款都給了,這時候要是不相信江遠,等於是把自己給賣了。


    江遠點點頭,道:“那就還是以全村為目標,受害人的親戚也包含在內,按照通訊錄的名單拉。然後,我們給這些人分個次序,一波一波的調查。”


    劉晟鬆了口氣,道:“那還差不多,能行,第一波選哪些人?受害人住在村裏的親屬?”


    “房屋內的腳印都已經踩碎了,太多人進出了,後續還有一些村民進去的,不過我總結一下,還是能劃一些範圍出來……身高165公分以上,男性,體重130斤以上,右利手,與受害人有較為密切的關係,能夠進入臥室……”


    江遠這一波就已經用上了足跡鑒定,工具鑒定,血跡分析等技能。


    劉晟不懂,但大為振奮,不由道:“這樣的話,人數可以減少很多。”


    “隻是第一波是這些,比不中的話,人數還會增加的。”江遠也不能保證兇手就一定沒有反偵察能力,或者因緣巧合的就反偵察了。


    隻是目前的排查規模還小,激不起江遠的緊張情緒。


    晚了一點,喵喵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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