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8點。


    周遠強帶隊衝入了環衛公司的司機休息室。


    在進出通道被控製住以後,周遠強立即問:「張海是哪個?」


    幾名正在喝茶的司機互相看看,最前麵的一位起身道:「還沒來呢。」「你們幾點鍾上班?」


    「早班的話,是早上五點。幹6個小時。下午班11點接班,幹到下午5點,再把車開迴來。」說話的司機看著年輕些,口齒也清楚。


    周遠強立即追問:「張海呢?他今天上早班還是晚班?」


    「他今天早班,領導剛還給打電話呢。」司機往邊上走了兩步,用手點了點牆上的值班表。


    值班表上有二十幾個司機和車輛信息,時間也是梯字形分布的。


    周遠強指著張海的一行,問:「他昨天的日期格子是黃色的,什麽意思?」「休息日,我們一周休一天。」


    周遠強的腦囟門險些炸開,急忙問:「張海昨天沒來?」


    「張海昨天休息,他來做什麽?」司機望著周遠強,像是看自家領導一樣。


    周遠強趕緊掏出手機來,一邊給支隊長撥電話,一邊問:「前天呢,張海前天正常上下班嗎?去了哪裏?」


    「前天......前天警察封路,就呆休息室待命吧。我也沒注意。」司機看向其他人,並喊了一聲:「前天見張海了嗎?」


    「早上吃飯的時候還在吧。」


    「換班的時候走的吧,查考勤機。」司機們倒是蠻熱情的出著主意。聽著司機們說的話,就有民警忙碌了起來。


    此時,支隊長鄭天鑫的電話也接通了:「老周,怎麽樣?」


    「張海昨天放假,今天還沒來上班,晚了3個小時。另外,他前天因為警察封路,也沒上班,很可能是等到了中午就迴去了。」周遠強迴答的飛快。


    他相信鄭天鑫已經非常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了。


    事實上,鄭天鑫不僅明白,而且,腦鹵子就直接炸成醬了。


    「張海家裏也沒人。」鄭天鑫的聲音變的沉重起來:「發通緝吧,我請技偵的追一下手機。」現在發通緝肯定是太快了,但這個案子太大,鄭天鑫根本不敢等。


    周遠強亦道:「我再問一下這邊環衛公司的職工,查下監控,那個.....老鄭。」「恩。」


    「通知徐處和江遠他們吧。」周遠強建議了一聲。「恩。」鄭天鑫歎了口氣。


    他們趁夜確定了抓捕的目標,並且進行了抓捕,結果人已經跑了——雖然說,再晚一些抓捕,人隻會跑的更遠,但提前做事,提前背鍋,責任基本都落到鄭天鑫和周遠強身上了。


    兩人掛了電話,都隻能各自罵娘。-


    與此同時,江遠等人也收到了消息。


    江遠其實也就是剛剛睡下,被電話叫了起來,滿臉不爽。


    電話會議打開,看到江遠的臭臉,鄭天鑫和周遠強渾身不自在。


    他們也不是怕江遠,但作為正常人,弄壞了人家精心製作的東西,跟著別人做事卻做垮了,內心的愧疚總要持續幾分鍾的。


    柳景輝聽了過程,倒是一點都不奇怪的道:「算起來,咱們還多爭取了幾個小時的時間。追逃應該不是問題,案犯都54歲了,長時間做環衛工人,也沒有參軍之類的經曆,遲遲早早的都能抓住他。」


    鄭天鑫和周遠強的表情頓時好看了一些,確實,追逃雖然麻煩,但就目前的社會管理能力來說,一般人是跑不了多遠的。


    這種沒有特殊技能的逃犯,跑出去一兩個星期就被抓迴來的很常見。從追捕的角度來說,無非就是延遲一兩個星期到案,整體上的影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江遠則是揉揉臉,清醒了一下,再問:「兇器找到了嗎?」「還沒有。」


    江遠道:「連續四具屍體的兇器都是相同的,兇手應該不會輕易丟棄兇器的,而且估計是個挺結實的工具。他逃跑的話,應該不會戴上兇器走吧。」


    「也不一定。」柳景輝道:「如果直接進山的話,是可以帶著兇器走的。也可以預先藏起來。」


    「還有蛇皮袋,分屍的地方,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一些碎骨什麽的,案犯分屍分的太細了。說不定還有存留的屍體。現在屍體還沒找全,還有腦袋。」江遠對於有多少具屍體這件事,還是比較在意的。


    失蹤的失足少女,並不意味著就是死掉了,也有可能就是離開了,這在該群體中,也不是太稀罕的事。


    可另一方麵警方也不見得就找全了失足少女們。除了一些失足少女們的聚集地,私人營業的失足少女或者是兼營的失足少女,並不完全被掌握著,也很難去確定她們在哪裏。


    本質上,失足少女是脫離了正常的秩序世界的。


    4具屍體相對於失蹤的人數來說,還是偏少了的,再考慮到兇手不斷升級的拋屍模式,江遠有理由相信,還有更多的屍體尚未找到。


    正所謂「懲治兇手,告慰逝者」,江遠從來沒指望兇手能夠乖乖的說出所有的答案。兇手顯的乖巧,往往是因為警察的工作做的足夠多,足夠細罷了。


    鄭天鑫畢竟是年紀大了,漏掉了兇手之後,腦袋瓜就嗡嗡的,被江遠詢問起來,直接將攝像頭放到了現場,道:「張海的房子很小,他是獨居的,房子是這種老公房,總共40多平,布局也不太合理,應該沒有分屍的條件。」


    想在家裏殺人,上下水便利是最基礎的,衝刷血漬要大量的清水,清洗自己和衣物也是如此。下水的部分,保不齊分屍的過程中,留下了碎肉碎骨或者毛發纏繞到了下水槽等等。測試的方法也很簡單,花300塊錢一個人吃一頓火鍋,吃的飽飽的迴家,吃瀉藥拉的滿地都是.....或者自己扣嗓子眼扣的滿地都是,然後清掃一遍,看看能不能弄幹淨,弄完了有沒有味。


    通常來說,家裏的裝修要完善一些,像是地磚的傾斜度要合理,不要有溝溝塹塹的地方,否則很容易就卡到了東西。


    如果感覺打掃衛生間麻煩,或者覺得自己做不好,那跟鄰居間的矛盾要是不超過這個水平,就還是不要砍他了。


    打掃和處理屍體的難度遠超於此。


    順便說一句如果雙方的矛盾小於幾千幾萬元的,與其殺人,不如找份保潔的鍾點工做做,相同的工作量,差不多能把錢給賺迴來。


    江遠等人都是有經驗的,看一眼攝像頭裏的場景,就確信這裏不可能做分屍戰場,至少不可能是分屍主戰場。


    單獨用來煮煮腦袋什麽的可能還行,分割大腿或者開胸這種活,在這樣的房子裏是擺不開的。沒辦法的時候,用來分一具屍體還行,經常性分屍,肯定不會選擇在這樣的環境裏操作的。


    「所以兇手還有房子?兇器之類的也有可能放在另外的房子裏?「江遠道。「也有可能另有同夥。」柳景輝忽然來了一句。


    江遠皺眉:「不是單人作案嗎?不對,埋屍是單人作案,其他時候,可以有同夥作案?」


    單人作案的思路最初還是柳景輝提出來的,兇手將屍體分割成了單人可以提拿的小塊,墓坑的挖掘痕跡也是單人形成的...


    但在看到張海的情況以後,柳景輝就想的更多了,不由道:「重點是綁架的問題,綁架是製服和控製,張海家裏沒有這樣的條件,如果另外租房或者買房,還要適合監禁,適合處理屍體,張海的收入水平,恐怕支付不起。」


    鄭


    天鑫和周遠強麵麵相覷,這臨門一腳,眼瞅著變成了任意球,感覺又要重新擺開陣勢,重新衝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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