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可怕的,不過我倒覺得,隻有長公主這樣的女人才可怕。


    她可怕不可怕我已經不關心了,我隻關心我剛才聽到的談話。吳德,不就是鐵將軍麽?吳德的兒子被派來監視長公主的一切,被皇帝派到東宮來的隻有我。我……我是鐵將軍的兒子?不會的,不會的。我出生在吳家村,是吳大和嚴氏的兒子。我不會弄錯,芙蕾婭也不會弄錯。就算我會弄錯,芙蕾婭會弄錯,他們那台無所不能的級終端總不會弄錯吧?


    既然都沒錯,那麽就是長公主和屋裏那個人胡說。但,他們為什麽胡說?他們胡說,說給誰聽?難道是說給我聽?不像。我可以確信長公主絕對不可能現我。但是,屋裏這個我連一點氣息都沒察覺到的人呢?他是否現我了呢?


    方才他們談話中,屋子裏的那人提到了韓楚楚,還提到了鐵將軍,那麽這個人肯定就是韓楚楚的義父,白銀騎兵的領了。原來他叫白銀,難怪他手下的軍隊叫白銀騎兵。


    可是,長公主竟然也是他的徒弟?這是什麽樣的混亂關係啊!剛才他們談話中提到的雲姍,又是什麽人?


    我腦子一片混亂,他們的談話讓我太震驚了。長公主不但密會大周精銳部隊的最高腦,兩人還在商定什麽事情。這還不算,他們還談到了不少天大的秘密。這些秘密不管誰知道了哪怕一丁點,恐怕都沒什麽好下場。


    正當我六神無主的時候,就聽白銀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十八年啊,你始終沒放下。有時候我真想不通,這到底是你的本性呢,還是女人的本性。一個女人因愛成恨,最後竟然因為恨而扭曲。憶雪呀,你若當年沒有遇到師弟,或者當年師弟接受了你的愛意,你現在還會是這個樣子嗎?”


    長公主冷冷的說:“哼,十八年沒見了,你怎麽變得多愁善感了。好了,不要做這些不可能的假設了。沒有生的永遠不可能生了;已經生的也永遠不可能挽迴了。韓雲姍已經死了,吳德也永遠恨你我入骨。這些陳年往事休要再提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幫我是不幫?”


    “幫。我沒有理由拒絕。”


    對於白銀的爽快,長公主反倒有些意外:“哦?我倒是沒料到你那麽爽快的答應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哼,什麽條件?”


    “若你能順利登基,那麽就說明師弟敗在你手裏。到時候,請你讓他保留一份應有的尊嚴。”


    “這就是你的條件?”


    “這條件不過分吧。”


    “哼!你以為這樣吳德就能原諒你?”


    “我不求他原諒,我隻求心裏安穩。”


    “你心裏安穩了,可我呢?”


    “憶雪,雲姍已經死了,吳德將來恐怕也要死在你手裏。這樣還不夠嗎?就算他們都對不起你,但人死了,還要怎麽樣?”


    “死了又如何,活著又如何?”長公主的語氣忽然變得無比的幽怨,無比的惆悵。現在的她,就仿佛一個癡心的少女,在等待那永遠都不會迴來的負心郎一樣。


    瞬時間,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可憐。


    “你……你果然還是老樣子……”白銀輕歎了一聲。


    “好了,既然你我已經都談妥了,你也可以迴去了。”長公主突然又變迴了那副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樣子。


    “嗯,正月過完,和談使者就會過來。”


    “哼,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可以。”


    長公主點了點頭,然後沉聲對身邊的宮裝麗人說:“迴宮。”


    所有隨行的宮裝麗人緩緩的排列好隊形,然後慢慢的開始往迴走。長公主雲袖一揮,優雅的隨著宮裝麗人的隊列離開了。


    長公主離開了大約十五分鍾左右,屋子裏傳來白銀的自語聲:“你這裏也該打掃打掃了,都有灰塵了。”


    聽到白銀的話,我心裏覺得一涼。他果然現我了。可是,既然他現了我,又為什麽不當場抓住我呢?還有,既然他知道我的存在,又為什麽還要跟長公主繼續商談呢?這些問題隻是在我腦子裏一閃,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到一陣尖銳的笑聲,一個細的鑽心難過的聲音說道:“前輩到底是前輩,什麽事都瞞不過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哼,雕蟲小技罷了。怎麽,你們主子對老夫不放心麽?”


    鑽心細聲再次響起:“瞧您說的。長公主隻是謹慎罷了。”


    “謹慎。哎,女人天生多疑,我很明白。”


    “前輩多慮了。”


    “好了,你不用辯解什麽了。我來了沒多久,你就來了。本來以為你還有同伴一起,但後來還是隻現了你,沒有現別人。嗯,真的老了!”


    聽到白銀這番話,我的冷汗都流下來了。好險哪!其實我已經被現了,隻不過無巧不巧的,長公主派來的密探也正好這個時候潛入進來。白銀錯把我當成長公主的手下了,這不能說這不是運氣。


    “領老夫出去吧。”


    “能給您領路是小的福氣。”


    隻聽到“唰唰”兩聲極短暫的聲音,但我卻隻看到一條人影。為什麽有兩個聲音,卻隻看到一條人影呢?原因很簡單,另外一條人影因為度過快,肉眼無法捕捉。也就是說,白銀的度已經快到無法用眼睛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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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將軍端坐著,紋絲不動。在他的虎頭麵具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散出的可怕氣息,表明了他正在全神貫注的戒備著。


    白銀一身素白,他麵孔朝著窗,背對著鐵將軍。他歎了口氣說:“師弟呀,你還在恨我嗎?”


    鐵將軍沒有答話,氣息卻增強了不止十倍。


    白銀搖了搖頭說:“我們差不多有十八年沒見了吧?”


    “是十九年。”鐵將軍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


    “是啊,剛過了年,十九年了。你……你對我的恨依然沒有絲毫的減弱啊!”


    “不錯。因為我對雲姍的愛沒有減少。”


    “你恨憶雪嗎?”


    “恨!”


    “哎……”白銀長長的歎了口氣,“人,一輩子不能做錯一件事。因為隻要做錯一件事情,就能讓他內疚一輩子。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聽了憶雪的話,去小草屋找你。”


    “別說了!”鐵將軍肩膀微微的一震。


    “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我來,也不是讓你原諒我的。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什麽話?”


    “吳遼……是你兒子?”


    “是。”


    “哎……他們姓韓的,是不是欠了你們姓吳的?”


    “什麽意思!”


    “我的義女,也是我的徒弟,雲姍的親侄女,楚楚,你知道麽?”白銀像是對鐵將軍說,又像是自語,“自從她迴到京城後,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看似有極大的心事。我問她,她也不說。在一次極其偶然的機會下,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張小箋,上麵寫滿了一個人的名字。”


    “你……你是說……”


    “我不知道楚楚為什麽會認識吳遼,也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生了什麽。我隻知道,楚楚朝思暮想的人,就是你的兒子。”


    鐵將軍沒有說話,隻是這樣坐著。虎頭麵具下依然看不到表情。


    白銀搖了搖頭說:“老天為什麽如此作弄我們。你和雲姍的悲劇,沒想到會在下一代身上重演。我已經做錯過一次,我不想再錯一次。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師弟,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哼!我也不知道。”


    “楚楚的性格我很清楚。她是一個眼高於頂的人。但她一旦動了心,很難再改變了。可是,如果任由她這樣下去,恐怕會越陷越深,最後就會重蹈韓雲姍的覆轍。師弟……你說……你說呢?”


    “白銀,你是個忠臣。”鐵將軍收斂了所有的可怕氣息,冷冷的說,“一個徹頭徹尾愚忠的忠臣。”


    白銀沒有說話。


    “當年,你為了保全大周皇室的顏麵,完全不顧雲姍和我的感受,強行要帶雲姍迴去,最後導致雲姍慘死。如今,你依然為了大周皇室,想再次拆散一對有情人。隻是,這次是我兒子,你不想再傷害我一次罷了。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師弟,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能這麽了解我的,除了師父,也隻有你了。”


    “哼!”


    “師弟啊,自古忠義難兩全。我要做忠臣,就不能對你這個師弟講情義。可是,我們畢竟師兄弟一場,你又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我不能不顧及到你。當年我們都太年輕,做事不計後果,釀成大錯。如今你我都已經是飽經風霜了,做事就必須考慮後果。所以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能有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辦法?隻有一個。”鐵將軍故意頓了頓,“成全他們。”


    “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楚楚的立場,和你們的立場是敵對的。”


    “那為什麽不能從敵對立場轉變為非敵對立場?我們為什麽要打仗?為什麽要戰爭?我們兩大國,隻要停止戰爭,隻要能和平,一切問題不都解決了嗎?”


    “你……也認為和談才是出路嗎?”


    “哼。你覺得呢?”


    白銀沉默了半晌,想是考慮了一番,然後緩緩的說:“和談!師弟你說的沒錯,和談吧。長年的戰爭會拖垮我們兩國的。互相爭鬥下去,最終隻能讓越來越多的有情人最終成為悲劇。我會迴去說服皇帝和談的。”


    “但願如此。”


    “那我走了。我得趕緊迴去!”


    白銀身形剛動,鐵將軍冷漠的說了句:“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永遠不可能!”


    白銀苦笑了一下,瞬時消失了。


    鐵將軍長長的舒了口氣,自語道:“外憂一去,內患必起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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