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很會說,可惜都是歪理。一個人犯了錯,卻不肯承認,還措辭狡辯,那根本無可救藥了。”白衣少女目射寒光,冷冷的看著我,“就好像一個人犯了罪,卻不思悔改,隻懊悔為什麽會被差役抓住,這種人,就該判死罪。因為這種人在思想上已經無可救藥了。”


    “那照姑娘這麽說,殺了人的,隻要思想上反省,就可以釋放?”


    “我認為,隻要徹底從思想上悔改,為什麽不可以。”


    “人,不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嗎?哪怕是悔改了,認錯了,但自己做過的事情可以不負責任了嗎?”


    “這……”


    “除了認錯和悔改之外,還分錯誤的大小。有的人,一時貪念,偷了一根針。但就因為他不想悔改,就要殺了他嗎?一個山賊,殺人全家,**婦女,無惡不作,但是突然他醒悟了,悔改了,這樣就不用抓他,審他,判他了嗎?”


    這隻是你的詭辯……”


    “姑娘!”我很嚴肅的看著她,“人性是很奇妙的。曾經有兩個偉大的思想家,花費一生都在研究一個很簡單很本質的問題,就是人性本來是惡,還是善。姓孟的老先生認為,人的本性是善良的,因為他相信,人性的根源是善良的,人人都希望與人友善的相處,隻是生活環境逼迫一個人去犯罪。一個人如果連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麽善惡。而姓荀的老先生則認為,人性的根本是惡的,在後來的環境中逐漸得到改變,而人必須依靠法製來約束行為,犯罪的必須嚴懲,這樣人類社會才能安定。所以,單純的用思想是否覺悟來判定一個人,是很不科學的。”


    我一口氣把孟子荀子人性善惡之道的大概說了出來,已經是口幹舌燥了。不過,自從來到書院以後,我還是第一次跟人長篇大論說那麽多。可能是這個白衣少女的話,讓我想起大學時代很熱愛的古文來了吧。


    白衣少女被我說的啞口無言,雖然她一直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不禁暗暗偷笑,孟子荀子都是幾千年前的人了。傳承了幾千年的文化基礎,哪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夠反駁的了的。真要反駁,幾千年來早就有人反駁了。


    “姑娘!”我知道已經把她鎮住了,那麽也是我該開溜的時候了,“看樣子你很難反駁我,我也很難說服你。這樣吧,你若想到了可以反駁我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每天中午都在書院裏派午膳。”


    “派午膳?”


    “是,所以姑娘……”


    我還沒說完,白衣少女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一個打雜的小子,居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胡言亂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打雜的怎麽了?學問麵前,人人平等。”我暗忖,你比我落後一千多年,你還不如我呢。


    “住口!一個雜役,也配來說學問。”白衣少女斷喝。


    “那請問姑娘,東門書院開院至今,收學生可問出身?”


    “不問。”


    “可分貴賤?”


    “不分。”


    “既然院長都不問出身不分貴賤,可見在院長真的做到有教無類,天下平等啊。這是何等的境界啊!”


    “哼!”白衣少女雖然不服氣,但也無法反駁我。


    “姑娘以後若有賜教,在我派午膳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我趕緊轉身準備開溜。


    “等等!”


    “什麽事?”


    “你……叫什麽名字?”


    “吳遼!”


    說完我頭也不迴的跑了。


    白衣少女蒼白的臉上居然泛起兩朵紅雲,她顫抖的張開雙唇,激動的揮舞著雙臂。


    “混賬,該死,無禮的東西!居然膽敢說我無聊!”


    她隨手抄起一根柳條,狠命的朝柳樹幹上抽打,樹幹上的柳葉,又飄落了幾片下來……


    我跑迴到我的小屋,長長的喘了口氣。天哪,為什麽會碰到她啊,我嘟囔著,自歎著自己倒黴。然後我平複了一下心情,我開始整理我的東西。


    從水藍晶石裏,取出我所有的東西,然後清點了一下。工具箱還在,發電機、電動機組成的電力係統,許多的鐵皮鐵條、銅塊銅條,還有一些零散的木棍木條等等。我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好,開始安靜的思索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可是,今天似乎腦子有點不好使,思路也有些打結(ps:作者也一樣)。在我冥思苦想無果後,我索性放棄了思考。


    時間差不多到了該放學的時候了。於是我走到學校的小鍾旁邊,敲響了下課的鍾聲。過了一會,學子們就開始成群結隊的走了出來,陸續的離開教室。


    書院裏的學子大多都不是東門鎮的人,而是別的地方過來求學的。因此,書院除了有上課的教室外,還為學子們提供了住宿的地方。梅勁雖然就住在東門鎮,但他因為每天都喜歡跟我一起研究機電,所以他借口家裏太吵不好溫書,就一直住在書院裏。


    一到了放學時間,我們會很默契的,他直接去我小屋子等我,而我則先去打掃教室和書院,然後返迴小屋子。


    不過,今天似乎情況有些特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看到梅勁垂頭喪氣的向我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那幾個中午打他的學生,其中包括了那個衣著華麗,相貌英俊的李公子。


    “怎麽啦?出了什麽事情?”我嘴巴上問梅勁,但其實我是問他身後那幾個人。


    “這小子活膩了,居然敢向我們李公子叫板!”其中一個不屑的說道。


    “叫板?怎麽個叫板?”我看著梅勁。


    “我就是不小心走路的時候碰到他一下,他們就說我找茬。”梅勁垂頭喪氣的說。


    “諸位,既然是場誤會,我代替他向諸位道歉。”


    “道歉?”李公子冷笑著,“可沒那麽簡單哪!”


    “那該怎麽辦呢?”


    “哼,小子!”李公子看著我,“下個月就是一年一度的院慶。院慶上,有兩個大賽,一個是賽文會,一個是賽武會。如果你們能在大賽上贏過我的話……”


    “那就當扯平了吧。”我連忙說。


    “哼,隻要你們贏的了,我自當不追究。”


    “那若是輸了呢?”梅勁問道。


    “輸了?哈哈哈哈哈!”李公子大笑,“若是輸了,就給我在東門書院學狗爬三圈,一邊爬一邊喊‘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何?”


    “什麽?那不公平!”梅勁爭辯道。


    “不公平?我們李公子說的就是公平!”旁邊有人幫腔。


    “那好,就和你們比比吧。”我笑了笑。


    說實話,其實換了是誰,哪怕再怕事的人,碰到這種場麵都有種不服氣的感覺。我是個男人,男人天生的那種骨子裏的傲氣,被李公子給逼了出來。


    “好!有骨氣!”李公子冷笑著拍了拍手,“不過,我勸你們現在還是多養養精神,學狗爬書院可是很累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公子狂笑著,和一眾學子離開了。梅勁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瑟瑟的發抖。


    “梅勁!”我大喝一聲,“你怎麽那麽沒出息。有什麽好怕的啊!”


    “可是,他們……”


    “他們怎麽了?難道還三頭六臂?”


    “可不就三頭六臂麽!”梅勁吞了口口水,“你看到的那個李公子,叫李昱,我們大衛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李太師的三兒子!這個李公子平時仗著老爹的權勢,就愛作威作福,你看他身邊那幫人,都是他的手下。不過,你若以為他隻是個紈絝子弟,那你就錯了。這個李昱是真的有兩下子的。他不但文章做的漂亮,還會對對子和作詩。除了文采,他的武功也是全書院首屈一指的。他天生神力,一人可以對付五六個人,非常的厲害。我進書院兩年,每年的賽文會賽武會,他都是第一,好生了得。”


    “哦,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就輸了爬三圈哪。”


    “大哥,你可別把事情想那麽簡單啊。”梅勁緊張的說,“這個李公子心機可是重的很哪。他表麵上說是打賭,其實是想在大賽的時候羞辱你,甚至,可能在賽武會上成績打傷你。”


    “哦,那也沒什麽啊。反正去比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笑著說。


    “什麽,大哥梅勁頓時臉色蒼白。


    “哈哈,好啦,逗你的。我有辦法對付他,你放心。”我哈哈一笑。


    “你有辦法?”梅勁不信的看著我,“可為什麽中午的時候你……”


    “那個時候如果起衝突,吃虧的是我們。你想想,他李公子有權有勢,到時候肯定會沒事的,院長為了警戒學子,肯定會拿我們開刀。這種情勢下,我隻能委曲求全,忍耐一時。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乎這**之辱呢。”


    “大哥說的很對。”


    “況且,我的手段可多著呢。”我神秘的一笑。


    梅勁用力的點點頭:“這我信。大哥總能出人意表。”


    “小子,現在知道來拍馬屁啦!”


    我跟梅勁相互打著哈哈走向我的小屋子,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已經到了院慶的當天了。東門鎮書院有個慣例,每年過年前,都要舉辦一個院慶。一方麵為了表彰一年來成績突出的學子,另外一方麵也為了鼓勵其他學子。而且,大家辛苦了一年,是應該輕鬆一下的。


    院慶一共要舉行五天。從臘月二十二開始,一直辦到臘月二十六。而臘月二十六過去後,學子們就全部返迴家中過年去了。


    按理說,我這個做雜役的是沒有資格參加專門為學子們舉行的院慶的。不過,在李公子李昱的幹涉下,書院破天荒第一次準許我參加院慶。我不知道李公子用了什麽神通,使得院長夫人答應讓我參與院慶,反正不管怎麽說,今年終於可以見識一下了。這可是十年來我第一次參加院慶呢。


    一開始,總是公式化的院長訓話。我最近一直忙著和梅勁搗鼓我的電力係統,已經很久沒看到院長了。我發覺院長鬢角的長須,又白了很多。臉上的皺紋也添了不少。相比最近很操勞吧?想到居然因為搗鼓這些無聊東西而沒去經常看看院長,我不禁連聲暗罵自己該死。


    院長講完話後,是各班的歌舞表演。我因為從來沒看過這種歌舞表演,看的津津有味,但我卻注意到,周圍的學子們有的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精彩的歌舞表演結束了。接下來,就是讓所有人激動的大賽了。最先開始的是賽文會。按照慣例,賽文會采取初賽複賽和決賽三場。第一天舉行初賽,第二天舉行複賽,第三天上午舉行決賽,下午開始進行賽武會的比賽。


    賽文會的初賽很簡單,考的是參賽者的基礎知識。其中分為詩詞、禮樂、算學以及文采。其實說白了,就像是高考一樣,每人進行一場各科目的綜合考試,然後按照成績來進行選拔,成績高的入選,成績低的淘汰。


    對於詩詞算學,我是沒有絲毫難度的。因為這些對我來說,實在太簡單了。從大學開始就熱愛古文的我,對於詩詞非常在行。至於算學,一個機電專業畢業的人,數學可能很差麽?至於禮樂,說實話,這個時代的音樂我實在不懂。既非五線譜,也非我所知道的簡樸。總之,怪異的很。我隻能交白卷。文采麽,寫文章而已。這個更簡單,隨便背點孔孟上去,再加點自己的觀點,一切就搞定了。


    等我全部寫完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我看到梅勁愁眉苦臉的坐在考場門口,看到我出來了,才站起來,走了過來。


    “怎麽了?沒考好?”


    “哎,別提了,我腦子一片混亂。哦,對了,我看到華小姐了。”


    “別擔心,至少你算學肯定行。”


    “希望吧……”梅勁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書院公布了入圍複賽的名單。我瞄了一眼,看到了我的名字。我排在第三,第一是華憐卿,第二是李昱,第三是吳遼,第四……居然是梅勁?這個小子……


    我捶了梅勁一拳,笑罵:“你個臭小子,幾時學會耍滑頭了。你第四名啊,第四名!”


    梅勁張大嘴巴:“我第四名?不可能啊,我感覺考的很差啊。”


    我們兩個再次擠入人群,仔細查看了各科目的得分。除了總分之外,每個科目也有排名。我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詩詞,第一名華憐卿,第二名吳遼,第三名李昱,而梅勁排在第四百七十八名(一共四百八十名參賽者)。禮樂,第一名華憐卿,第二名李昱,梅勁在第二百名,我因為交白卷,排在四百八十名。算學,第一名吳遼,第二名梅勁,第三名華憐卿,李昱排在第五。順便提一下,算學我是滿分,梅勁因為寫了個錯別字,所以被扣一分。文采,第一名……第一名居然……居然是梅勁。我的天……這小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文采橫溢的人啊。第二名吳遼,第三名並列兩個人,華憐卿和李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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