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不必多說了。</p>
淩君隻記得那日天氣不好，很陰暗，充滿了像是要下雨，可雨就是遲遲不來的壓抑感，被帶走的時候，師父的眼眸很冷冽。</p>
師父沉默著，看著自己。</p>
就那麽看著。</p>
最後師父臨走前，還是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肩頭。</p>
“雖然你是我的徒弟，但你的那句非黑既白，我常懷於心，事情你沒做錯，既然沒錯，那你就是對的，不必自責。”</p>
“君兒，以後辦案切記小心，其實這些年來，我常和自己說，誰能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但想想，這種自欺欺人真可笑。”</p>
“其實你早就已經超過我了，我想，你應該做得到吧，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p>
可還不得淩君細想師父說的話，師父最後的那個眼神，讓淩君一輩子也難以忘記。</p>
</p>
解脫。</p>
師父的眼眸裏隻有解脫二字。</p>
當時的淩君心底起了一個猜測，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無比的恐懼。</p>
難道說師父早就······</p>
可師父不早一點做，他不願，還是他不敢？</p>
淩君當時想追出去一問究竟。</p>
可師父走的很快，並且，淩君甚至沒想到，那是他和師父最後的一麵。</p>
因為那之後，即使他主動探望，師父也再沒見過他。</p>
但也正是那件事情之後，也不知是禍是福，那個少年再度找上淩君，說是要拜他為師。</p>
淩君問少年為什麽。</p>
少年說：“有兩個原因，第一，因為你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正義，有公道。所以，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p>
淩君問：“你曾經因為一次錯判，全家被殺，你不怕幹上這一行之後，你也會有錯判的那一天？害了他人性命。”</p>
少年似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不假思索的答道：“正因為我知道這是一份什麽樣的責任，所以來找你之前，我已經做好決定，隻要你願意收我，我發誓，如果這一輩子，我也有錯判的那一天，並且害殺了無辜之人，那麽·····”</p>
“我就自裁，以死謝罪。”</p>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保證自己永遠小心翼翼，認認真真的對待每一件案子。”</p>
少年以極平靜的姿態，說出幾近冷血，甚至有點瘋癲的話語，讓淩君詫異。</p>
讓淩君一度不知所以。</p>
這個少年的誓言·····</p>
最終，淩君說：“以後跟在我身邊，你要用迴你從前的名字嗎？案子已經昭雪了。”</p>
淩君顯然是同意了。</p>
但緣由似乎不明，甚至少年都有些意外，淩君竟答應的如此幹脆。</p>
少年答道：“不必了，以前的我已經死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迴憶過去，以後我就想跟著你，我覺得現在的你，還有未來的我，是被需要的。”</p>
“那你總得有個名字吧。”</p>
少年看了看當時院中的柳樹，正在被風吹動，隨意道：“就叫柳風好了。”</p>
“也行，名字隻是個代號而已，隻是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們···被什麽需要？”</p>
“公道。”</p>
“這便是你的第二個原因？”淩君問。</p>
“是的，因為我清楚知道，淩···師父，你是會死的。”</p>
“是人都會死。”</p>
“若是師父你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所以我要成為你，代替你，最後超過你，然後我會找到一個，或者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再把我自己傳下去。”</p>
我相信，公道需要我們這樣的人。</p>
柳風。</p>
很多年前，巡天門暗地裏有人叫那個少年‘柳瘋’。</p>
和淩君一樣的偏執狂，瘋子。</p>
但似乎也應了那句話‘不瘋魔不成活’，柳風在淩君的指導下，以驚人的速度，從一個小捕快成為了捕頭，逐漸有了獨立辦案的能力，其速度比起同齡人，簡直快到不可思議。</p>
日子就那樣過去。</p>
直到幾年後，鐵筆判官病重，已至彌留之狀，首座表明判官的徒弟們都可以去探望，師兄弟們都去了，唯獨淩君被留下，或者說被刻意的排擠了出去。</p>
隻是對自己的病情早有預料的判官，最後麵對那麽多弟子的探望，卻隻給淩君留了一句話。</p>
話不多，就兩個字。</p>
謝謝。</p>
但淩君一直都沒明白師父的意思。</p>
·····</p>
·····</p>
當代巡天門首座柳風居然是鐵筆判官那件冤案中，幸運活下來的遺孤？</p>
還被淩君收為了弟子？</p>
連百曉堂都沒有過任何記錄，線索的事情，但也難怪，關於柳風的過往是一片空白，因為在成為淩君弟子以前，這世上根本沒有‘柳風’。</p>
百子羅都聽楞了。</p>
別說百子羅，連在門外偷聽的‘好事人群’王小二也聽得一愣一愣的。</p>
王小二不由暗念：我去，這個柳風從性格到為人處世，聽上去和淩君好像啊，這不就是我和師父的翻版嗎？</p>
雖然我們師徒和他們師徒‘相似’的方向堪稱南轅北轍，不過就程度而言，絕對有一拚。</p>
畢竟師父除了沒我英俊，善良，多情的同時又很專一以外，哪裏都和我差不多嘛。</p>
隻不過·····這個淩君收徒弟的理由，感覺哪裏怪怪的。</p>
不止王小二。</p>
屋內的百子羅也注意到一件‘略微’奇怪的事情。</p>
因為柳風的誓言，確實足夠震撼，他想拜淩君為師的理由也很充足。</p>
可老師和鐵筆判官之間的恩情，那可是超過十幾年授業之恩。</p>
從老師的話裏，更可以聽得出來，他對恩師的尊重和感激，而且老師也確實對當年翻案，導致鐵筆判官身敗名裂，鋃鐺入獄充滿歉意。</p>
在百子羅看來，雖說老師當初在翻案與不翻案之間難以抉擇，但就老師去找了明書這一點來看，其實老師心底還是偏向於不翻案的，前提是·····沒有柳風的那一跪。</p>
然而，就在恩師入獄後的一轉眼，哪怕等幾年也好啊，可老師確實就是轉眼就把柳風留在了身邊，還傾囊相授。</p>
好像哪裏怪怪的。</p>
百子羅有點難以形容那種感覺，便想到了老師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似是而非。</p>
好像在老師和柳風之間，還缺了些什麽。</p>
“子羅你是不是覺得我收徒略有怪異。”</p>
“有一些。”</p>
“說實話，直到今天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甚至過往那些年，我偶爾自己都會覺得，和小風的師徒緣有些莫名。有些似是而非。”</p>
房間裏，書桌邊的床榻上。</p>
夕陽殘照。</p>
滿是皺紋的手掌扶住額頭，他有些累了，但老人還是繼續說著：“自從這次我醒來後，我一直在審視自己，就在剛剛，我突然想明白了。”</p>
“也許，我隻是在害怕而已。”</p>
“從那之後，我辦案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的，事無巨細，哪怕卷宗千百，我也要一一看遍，以前我以為，我隻是在堅守自己的信念。”</p>
棱角分明，非黑即白的信念</p>
但真是那樣嗎？</p>
也許，我真的隻是在害怕而已。</p>
我害怕，是因為，師父是那麽謹慎的一個人，他勤勤懇懇一輩子，也還是犯了錯，那我呢？</p>
人真的能一輩子都不犯一次錯嗎？</p>
師父說，我早就已經超過他了，別人也說，我已經是第一了。</p>
可越這樣，就越害怕。</p>
因為當名氣越大，朝堂，乃至世人對他的認可就越堅定，接手的案子也一次比一次驚悚，離奇，甚至牽涉國運。</p>
直到今天，我重新審視我自己，看到了心底晦暗的那一麵，那一個自己。</p>
收下柳風，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p>
“是因為，隻要有他在，我可以時時刻刻督促自己，想起那件錯案，慘案，要記得當年師父的教訓有多痛。”</p>
“是因為，他其實就是另外一個我，不，應該說，他是那個更好的我！因為他比我更認真！更執著！讓我時時刻刻的照一麵更好的鏡子，說是小風在向我學，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向他學呢？</p>
“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做到，一輩子都不犯一次錯！”</p>
事實證明，自己是對的，自從收了柳風以後，自己辦案他每每都會跟在身邊，自己確實比以前更仔細，更小心了。</p>
哪怕細枝末節，哪怕可能有成百上千的無關案卷，自己也要一一看個遍。</p>
那之後，我成為了‘更好’的我。</p>
雖然他們悄悄在私底下議論，我變得無情，冷酷，但我也從沒有在意過這些，因為我相信，真相，至高無上。</p>
後來一路，我成為巡天門首座，我成為了人們口中的‘萬神目’‘天下第一神捕’。</p>
我的世界非黑即白。</p>
如果我不是對，那就是錯，如果我不是善，那就是惡。</p>
柳風說的對。</p>
遲到便是錯，偏斜便是過，犯錯···就是惡！</p>
我要保證，自己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p>
也許我和那個孩子一樣，我們生來，就是那麽極端。</p>
“可我還是犯錯了。”床榻上的淩君，終是說出了這句話。</p>
當年在白府裏，打開樓閣，看見那件百家血衣，聽完明書對白世玄半生的陳述·····</p>
通過收柳風為弟子，變得更認真，更警惕，通過一次次屢破奇案，重案，好不容易才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恐懼，像火山爆發一樣，無窮的岩漿眨眼就將自己吞沒。</p>
有一個聲音在和自己說：</p>
果然！</p>
果然！！</p>
這世上沒有不會犯錯的人。</p>
就算是你，也是會錯的！</p>
淩君隻記得那日天氣不好，很陰暗，充滿了像是要下雨，可雨就是遲遲不來的壓抑感，被帶走的時候，師父的眼眸很冷冽。</p>
師父沉默著，看著自己。</p>
就那麽看著。</p>
最後師父臨走前，還是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肩頭。</p>
“雖然你是我的徒弟，但你的那句非黑既白，我常懷於心，事情你沒做錯，既然沒錯，那你就是對的，不必自責。”</p>
“君兒，以後辦案切記小心，其實這些年來，我常和自己說，誰能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但想想，這種自欺欺人真可笑。”</p>
“其實你早就已經超過我了，我想，你應該做得到吧，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p>
可還不得淩君細想師父說的話，師父最後的那個眼神，讓淩君一輩子也難以忘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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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p>
師父的眼眸裏隻有解脫二字。</p>
當時的淩君心底起了一個猜測，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無比的恐懼。</p>
難道說師父早就······</p>
可師父不早一點做，他不願，還是他不敢？</p>
淩君當時想追出去一問究竟。</p>
可師父走的很快，並且，淩君甚至沒想到，那是他和師父最後的一麵。</p>
因為那之後，即使他主動探望，師父也再沒見過他。</p>
但也正是那件事情之後，也不知是禍是福，那個少年再度找上淩君，說是要拜他為師。</p>
淩君問少年為什麽。</p>
少年說：“有兩個原因，第一，因為你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正義，有公道。所以，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p>
淩君問：“你曾經因為一次錯判，全家被殺，你不怕幹上這一行之後，你也會有錯判的那一天？害了他人性命。”</p>
少年似乎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不假思索的答道：“正因為我知道這是一份什麽樣的責任，所以來找你之前，我已經做好決定，隻要你願意收我，我發誓，如果這一輩子，我也有錯判的那一天，並且害殺了無辜之人，那麽·····”</p>
“我就自裁，以死謝罪。”</p>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保證自己永遠小心翼翼，認認真真的對待每一件案子。”</p>
少年以極平靜的姿態，說出幾近冷血，甚至有點瘋癲的話語，讓淩君詫異。</p>
讓淩君一度不知所以。</p>
這個少年的誓言·····</p>
最終，淩君說：“以後跟在我身邊，你要用迴你從前的名字嗎？案子已經昭雪了。”</p>
淩君顯然是同意了。</p>
但緣由似乎不明，甚至少年都有些意外，淩君竟答應的如此幹脆。</p>
少年答道：“不必了，以前的我已經死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迴憶過去，以後我就想跟著你，我覺得現在的你，還有未來的我，是被需要的。”</p>
“那你總得有個名字吧。”</p>
少年看了看當時院中的柳樹，正在被風吹動，隨意道：“就叫柳風好了。”</p>
“也行，名字隻是個代號而已，隻是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們···被什麽需要？”</p>
“公道。”</p>
“這便是你的第二個原因？”淩君問。</p>
“是的，因為我清楚知道，淩···師父，你是會死的。”</p>
“是人都會死。”</p>
“若是師父你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所以我要成為你，代替你，最後超過你，然後我會找到一個，或者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再把我自己傳下去。”</p>
我相信，公道需要我們這樣的人。</p>
柳風。</p>
很多年前，巡天門暗地裏有人叫那個少年‘柳瘋’。</p>
和淩君一樣的偏執狂，瘋子。</p>
但似乎也應了那句話‘不瘋魔不成活’，柳風在淩君的指導下，以驚人的速度，從一個小捕快成為了捕頭，逐漸有了獨立辦案的能力，其速度比起同齡人，簡直快到不可思議。</p>
日子就那樣過去。</p>
直到幾年後，鐵筆判官病重，已至彌留之狀，首座表明判官的徒弟們都可以去探望，師兄弟們都去了，唯獨淩君被留下，或者說被刻意的排擠了出去。</p>
隻是對自己的病情早有預料的判官，最後麵對那麽多弟子的探望，卻隻給淩君留了一句話。</p>
話不多，就兩個字。</p>
謝謝。</p>
但淩君一直都沒明白師父的意思。</p>
·····</p>
·····</p>
當代巡天門首座柳風居然是鐵筆判官那件冤案中，幸運活下來的遺孤？</p>
還被淩君收為了弟子？</p>
連百曉堂都沒有過任何記錄，線索的事情，但也難怪，關於柳風的過往是一片空白，因為在成為淩君弟子以前，這世上根本沒有‘柳風’。</p>
百子羅都聽楞了。</p>
別說百子羅，連在門外偷聽的‘好事人群’王小二也聽得一愣一愣的。</p>
王小二不由暗念：我去，這個柳風從性格到為人處世，聽上去和淩君好像啊，這不就是我和師父的翻版嗎？</p>
雖然我們師徒和他們師徒‘相似’的方向堪稱南轅北轍，不過就程度而言，絕對有一拚。</p>
畢竟師父除了沒我英俊，善良，多情的同時又很專一以外，哪裏都和我差不多嘛。</p>
隻不過·····這個淩君收徒弟的理由，感覺哪裏怪怪的。</p>
不止王小二。</p>
屋內的百子羅也注意到一件‘略微’奇怪的事情。</p>
因為柳風的誓言，確實足夠震撼，他想拜淩君為師的理由也很充足。</p>
可老師和鐵筆判官之間的恩情，那可是超過十幾年授業之恩。</p>
從老師的話裏，更可以聽得出來，他對恩師的尊重和感激，而且老師也確實對當年翻案，導致鐵筆判官身敗名裂，鋃鐺入獄充滿歉意。</p>
在百子羅看來，雖說老師當初在翻案與不翻案之間難以抉擇，但就老師去找了明書這一點來看，其實老師心底還是偏向於不翻案的，前提是·····沒有柳風的那一跪。</p>
然而，就在恩師入獄後的一轉眼，哪怕等幾年也好啊，可老師確實就是轉眼就把柳風留在了身邊，還傾囊相授。</p>
好像哪裏怪怪的。</p>
百子羅有點難以形容那種感覺，便想到了老師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似是而非。</p>
好像在老師和柳風之間，還缺了些什麽。</p>
“子羅你是不是覺得我收徒略有怪異。”</p>
“有一些。”</p>
“說實話，直到今天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甚至過往那些年，我偶爾自己都會覺得，和小風的師徒緣有些莫名。有些似是而非。”</p>
房間裏，書桌邊的床榻上。</p>
夕陽殘照。</p>
滿是皺紋的手掌扶住額頭，他有些累了，但老人還是繼續說著：“自從這次我醒來後，我一直在審視自己，就在剛剛，我突然想明白了。”</p>
“也許，我隻是在害怕而已。”</p>
“從那之後，我辦案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的，事無巨細，哪怕卷宗千百，我也要一一看遍，以前我以為，我隻是在堅守自己的信念。”</p>
棱角分明，非黑即白的信念</p>
但真是那樣嗎？</p>
也許，我真的隻是在害怕而已。</p>
我害怕，是因為，師父是那麽謹慎的一個人，他勤勤懇懇一輩子，也還是犯了錯，那我呢？</p>
人真的能一輩子都不犯一次錯嗎？</p>
師父說，我早就已經超過他了，別人也說，我已經是第一了。</p>
可越這樣，就越害怕。</p>
因為當名氣越大，朝堂，乃至世人對他的認可就越堅定，接手的案子也一次比一次驚悚，離奇，甚至牽涉國運。</p>
直到今天，我重新審視我自己，看到了心底晦暗的那一麵，那一個自己。</p>
收下柳風，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p>
“是因為，隻要有他在，我可以時時刻刻督促自己，想起那件錯案，慘案，要記得當年師父的教訓有多痛。”</p>
“是因為，他其實就是另外一個我，不，應該說，他是那個更好的我！因為他比我更認真！更執著！讓我時時刻刻的照一麵更好的鏡子，說是小風在向我學，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向他學呢？</p>
“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做到，一輩子都不犯一次錯！”</p>
事實證明，自己是對的，自從收了柳風以後，自己辦案他每每都會跟在身邊，自己確實比以前更仔細，更小心了。</p>
哪怕細枝末節，哪怕可能有成百上千的無關案卷，自己也要一一看個遍。</p>
那之後，我成為了‘更好’的我。</p>
雖然他們悄悄在私底下議論，我變得無情，冷酷，但我也從沒有在意過這些，因為我相信，真相，至高無上。</p>
後來一路，我成為巡天門首座，我成為了人們口中的‘萬神目’‘天下第一神捕’。</p>
我的世界非黑即白。</p>
如果我不是對，那就是錯，如果我不是善，那就是惡。</p>
柳風說的對。</p>
遲到便是錯，偏斜便是過，犯錯···就是惡！</p>
我要保證，自己一輩子也不犯一次錯。</p>
也許我和那個孩子一樣，我們生來，就是那麽極端。</p>
“可我還是犯錯了。”床榻上的淩君，終是說出了這句話。</p>
當年在白府裏，打開樓閣，看見那件百家血衣，聽完明書對白世玄半生的陳述·····</p>
通過收柳風為弟子，變得更認真，更警惕，通過一次次屢破奇案，重案，好不容易才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恐懼，像火山爆發一樣，無窮的岩漿眨眼就將自己吞沒。</p>
有一個聲音在和自己說：</p>
果然！</p>
果然！！</p>
這世上沒有不會犯錯的人。</p>
就算是你，也是會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