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如螻蟻一般,苟延殘喘,在柳家大宅裏過得十分卑微。


    吃的都是家裏的剩飯剩菜,還不如下人吃的。


    為了能夠吃飽,她甚至偷偷去廚房,被抓到之後,被徐老太太打得半死。


    如果不是家裏的老仆看不過去,偷偷給柳盼兒藏點吃的,她能被餓死。


    這個老仆是家裏養馬的馬夫,大家都叫他馬三,因為他隻會養馬,而且臉上還有三個大痦子。


    他斷了胳膊,但因為曾經救了柳老爺一命,而且還會養馬,所以被收留在柳家。


    這些年,徐家盛的所作所為,馬夫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隻是一個下人,也無能為力。


    畢竟就連柳家的旁支,也被徐家盛收買了,無人給柳盼兒做主。


    馬三隻能偷偷地接濟柳盼兒。


    柳盼兒有一天看到馬夫在紮馬步,就湊了過來,“馬爺爺,你會武功嗎?”


    馬三一張老臉,滿是笑容,“那當然,不僅會武功,而且武功還挺高的,隻是遇到了更厲害的仇家,被砍了胳膊。”


    柳盼兒眼睛一亮,“馬爺爺,你教我練武吧,我想學,這樣我就能保護自己了。”


    馬三想著柳盼兒可憐,現在還小,等以後日子更加艱難,學會了武功,以後或許能夠保命。


    “練武很苦,你能堅持嗎?”馬三問,“不過練武雖然苦,但以後會武功,你就能保護自己了。就算將來你想離開徐家,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柳盼兒在殘酷惡劣的環境之下長大,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連連點頭,“馬爺爺,我學。”


    馬三笑了,一張老臉笑開了花,“你學,我就教,以後你每天晚上過來。”


    “好!”柳盼兒應下,然後就答應了。


    白天柳盼兒總是想盡辦法找吃的,躲避徐家人的打罵。


    晚上再冷再餓,都會過來跟著馬三練武。


    馬三有時候還會留兩個饅頭,給柳盼兒吃。


    柳盼兒用功,練武進步很快。


    這樣的日子,柳盼兒咬牙堅持,過了五年。


    柳盼兒十三歲了!


    柳盼兒長得好,被徐家盛原來的妻子不容,更是被徐家盛的那些兒子欺負。


    不想把柳盼兒留在家裏礙眼,然後就偷偷給柳盼兒找了一門很遠的親事。


    雖然對方家大業大,但是個殘暴的性子,已經打死了三個妻子。


    徐夫人院子裏的粗使丫鬟偷偷聽到之後,告訴了柳盼兒。


    隻因柳盼兒曾經在她曾經生病之時,給她弄了藥,小丫鬟才沒被燒死。


    小丫鬟叫小翠,一直記在心裏,不想善心的大小姐嫁給那樣的惡棍被打死。


    “小姐,這是我攢了月錢,總共三兩銀子和兩百文,你帶著在身上,趕緊離開吧。”


    柳盼兒知道早晚這一日會到來,雖然心裏害怕,但她知道留下來是死,還不如離開,闖一闖,說不定還能活著。


    柳盼兒搖頭,沒有要小翠的錢,“小翠,這是你辛苦攢下來的,你能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你以後還要在這裏生活,把錢給我了,你就沒有嫁妝了,找不到好婆家。”


    小翠態度堅決,把粗布做的荷包,直接塞到了小翠的手裏。


    “小姐,徐家雖然刻薄,但隻要還能吃飽穿暖。至於嫁妝,以後我慢慢攢,我還小呢,不急。”


    “可小姐有了銀子,路上就能好一些。攢著點花,能頂一陣子。小姐那麽聰明,一定能活著人樣來。”


    柳盼兒擦擦眼淚,點頭,“等我混出來人樣,我一定報答你。”


    “小翠,你要好好活著,你今天借我三兩二錢銀子,未來我百倍償還,我還你三百二十二兩銀子。”


    小翠也笑了,擦擦眼淚,“那我等著小姐還我三百兩銀子。”


    “禹城的周家後天就要到了,小姐,你別耽擱時間了,早點走。”


    “嗯!”柳盼兒點頭,“小翠保重。”


    柳盼兒半夜裏,來到母親曾經跟她說的梅花小院。


    找到了那個井和井邊的大石頭,然後用鏟子小心翼翼用鏟子挖。


    果然在一尺的泥土之下,發現了一個小盒子,裏麵有六個十兩銀子的金元寶,還有一遝恆通錢莊的銀票。


    拿上來這些之後,柳盼兒小心翼翼埋好坑,然後把裝銀子的盒子裝在包裹裏。


    在馬三每天喂馬的馬棚裏放了一個金元寶,當作她孝敬馬三這四年的教導。


    她沒有跟馬三告辭,從廢棄的隱蔽狗洞裏爬出去。


    或許這樣對馬爺爺最好。


    柳盼兒站在柳家大宅的外麵站了一會兒,跟以前的一切告別。


    此生有機會迴來,她一定報仇。


    此時天已經微微亮,柳盼兒把衣服脫下來,換上了一身小廝穿的粗布棉衣,臉上也抹了泥,變黑了。


    盒子裏放的都是完整的金元寶,她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可不敢拿著金元寶去買包子。


    這時候,就用上了小翠給的三兩二錢銀子零錢。


    她買了十幾個饅頭背著,吃了一碗餛飩,就去了買馬的早市。


    她跟馬三學武功,也學著如何養馬選馬,知道什麽樣的馬好。


    她壓低聲音,對著馬評頭論足。


    賣馬的人,看到柳盼兒對著馬評頭論足,說得頭頭是道。雖然看著眼生,也不敢欺騙,隻當是誰家的小子出來曆練。


    於是柳盼兒花了五十六兩銀子買了馬,又花了十兩銀子買了馬鞍。


    一個十兩的金元寶,相當於一百兩銀子。


    柳盼兒大方豪氣,“快點找錢,我家主子當等著呢,耽誤我家主子的差事,你這門市也別開了。”


    馬販子見狀,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猜測,不敢有壞心思,麻利地找了三十四兩銀子。


    “小子不錯,一看就是機靈的,怪不得年紀不大,就能幫著你家主子辦差。”


    “咱們也是有緣,以後來經常照顧我生意,我送你兩個褡褳,裝東西。”


    柳盼兒笑了,假裝男子的豪放,“這位大叔倒是會做買賣,放心,你給的價格實惠,馬鞍也好,以後有生意,絕對來找你。”


    馬販子被柳盼兒誇得開心,還親自給馬裝上馬鞍,綁好褡褳。


    柳盼兒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放在了褡褳裏,重要的仍舊背著身上。


    在太陽升起來之後,騎著馬,離開了桑城,離開了這個出生的地方,也離開了這個讓她難過憤怒痛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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