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夫人麵帶微笑,慈眉善目,一邊摸著李蓉的腦袋,一邊輕聲說:“盼兒,可別這麽客氣。咱們兩家因為阿蓉,關係親近。我也看出來了,你是真心疼愛阿蓉。阿蓉這孩子,也依賴你們。阿蓉跟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以後常來常往,別忘了我這老太婆。”


    柳盼兒見齊老夫人明確答應了,這才鬆口氣,笑容更加真誠。


    “老夫人可別這麽說,阿蓉是您的外孫女,以後每年我都讓人送阿蓉來陪您。蘭陵侯府老家在蘭陵,距離潯陽府幾百裏,比京城近多了。老夫人和老太爺過了年之後就迴鄉,以後來往也更加方便。”


    金陵侯老夫人深以為然,“葉落歸根,人老了,就想著迴到老家。三個兒子也都成才,老太爺也該退下來了。”


    不退下來,父子四人都身居要位,不合適,也容易遭忌憚。


    以前蘭陵侯不願意退下,那是因為兒子還沒成長起來,隻要他退下,兒子明年就能升官,而且官居三品。


    如果他不退下,大兒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上升。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


    早日退下,才能生生不息。


    柳盼兒點頭,覺得蘭陵侯一家知進退,兒孫成才,才能經久不衰。


    “老夫人說的是,隻是我這邊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老夫人幫忙。”


    齊老夫人笑著問:“盼兒,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不會拒絕。”


    “那我先謝謝老夫人。”柳盼兒嬌笑,“我出身農家,我並沒有妄自菲薄,但根基淺薄也是事實,也沒必要遮掩。如果一直在民間,也就罷了,可現在我夫君戰功卓著,必然身居高位。以後少不了跟同僚來往。不光是我,當時孩子都該學習各種禮儀。我想跟您求兩個禮數規矩好的嬤嬤,跟我迴去,教我會孩子規矩。”


    在什麽廟,燒什麽香。


    以前不學,那是因為用不到,不需要。


    現在用得到,那就必須學,才能更好地掌控主動權。


    齊老夫人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隻是還沒找到機會說,就等著柳盼兒提出來搬家的時候說,沒想到柳盼兒主動提出來了。


    這柳盼兒當真知進退。


    齊老夫人眉開眼笑,眼神更加和善,“盼兒,難得你能這麽想。當真不錯。在什麽位置,就做什麽事情。我看多了有的人明明不懂,偏要裝懂,還不想學,鬧出來不少笑話。”


    柳盼兒笑笑,“就是為了不鬧笑話,所以更應該學。以後還得老夫人費心,若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您可一定要說。”


    齊老夫人點頭,“能聽人勸,也是個優點。這邊稍後就給你挑選兩個懂禮數的嬤嬤跟過去,教孩子規矩禮儀。”


    “多謝老夫人。”柳盼兒真心感謝,開心離開。


    看著柳盼兒離開,齊大夫人感慨,“母親,這德瑞夫人出身不高,但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而且做人能高能低,能屈能伸,很多世家貴女可做不到這一點。”


    齊老夫人也感慨不已,“世家貴女能做的,柳盼兒學學就能會了,但柳盼兒會的,世家貴女可做不到。一個人帶著全村逃荒,並且在南方成功落戶,還能讓陛下倍加稱讚的女子,的確不是一般人。阿蓉這孩子,在她身邊教養,雖然規矩有點欠缺,但為人處世,甚至比我們家悉心教導的姑娘好多了。”


    雖然齊大夫人心裏不平,但也不得不承認婆婆說得對。有些經曆,不可複製,阿蓉的成長經曆和柳盼兒的教養,讓她不僅能夠看到底層老百姓的疾苦,有一片慈悲之心,還能讓她仰頭看到權貴生活,還能保持美德,十分難得。


    得知柳盼兒要迴到平康坊的宅子,梁寶提前過來,讓人檢查府裏的家具和花草樹木。


    這一查,真的查出來很多問題。


    比如床上的床板,是浸了毒。


    花園裏的花,也有毒草。


    ……


    看到這些結果,梁寶觸目驚心。上次,剛剛賞賜的宅子的時候,他讓人檢查過,沒問題。


    他確定陛下重用李元青和德瑞夫人,絕對不會陷害這兩位有功之臣。


    這事情稟告周平帝之後,周平帝大怒,“梁寶,這事情你去調查,一定要查出來的是誰陷害德瑞夫人和李元青。”


    周平帝擔心是西雲國,或者其他國家的人,要謀害他的心腹愛將。對於這樣的國家棟梁,少一個,都是國家巨大損失。周平帝十分珍惜,絕不允許任何人陷害。


    梁寶點頭,“是,陛下。德瑞夫人和李元青都是陛下的能臣武將,奴一定查出來主謀。”


    梁寶私底下跟柳盼兒說了一聲,然後就把之前安排的人,全部換了。原本從齊家和顧家借的人,也還迴去。


    重新安排進來的人,都是梁寶親自安排的,另外,還有霍成達在外麵買的仆人。


    梁寶把這些人秘密關起來,然後嚴加審問。


    這一審問,又讓梁寶目瞪口呆。


    本來以為是敵國所為,或者李元青的政敵所為,可事實並非如此。不僅沒有番邦人沒有動手,朝堂人的也沒有動手,反而是周平帝最不在意的後宮出手了。


    衛藍郡主指使安插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在府裏,通過這些人的所做作為,目的不言而喻,想要弄死德瑞夫人柳盼兒。


    周平帝忍無可忍,帶著這些證據,親自來到慈寧宮。


    周太後聽說周平帝來了,也頗為詫異。


    皇帝忙碌,初一十五來請安,其他時候,忙於公務,不會來打擾周太後。自從登基之後,相安無事。


    這還是周平帝第一次不在初一十五來到慈寧宮。


    衛藍郡主最近剛剛謄抄完宮規,正在周太後麵前伏低做小,彩衣娛親,逗周太後開心。


    她之所以也如此賣力,是因為衛藍郡主知道祖母太後才是她的依靠。


    如果沒有太後的恩寵,她在後宮寸步難行,更別說想嫁給如意郎君了。


    此時,周太後聽到周平帝要過來,微微一愣,看向身邊的孫女,“最近你是不是做了糊塗事情?”


    衛藍郡主聽到這話連連搖頭,“皇祖母,我剛剛謄抄完宮規,很長時間沒有出宮,真的什麽都沒做,一直老老實實的。”


    “沒有最好!”聽到這話,周太後鬆了口氣,“趕緊恭迎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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