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兒準備十斤各色毛線和六件毛衣,一齊拿到平康坊的宅子隔壁梁寶公公家。其中一身毛衣毛褲,是按照梁寶的身材製作的。


    梁寶在次日得到消息,讓人把東西送進來。


    梁公公看到裏麵的毛衣,找到他那一身,淺棕色的,穿在身上,當真暖和。


    這樣的好東西,當然要給皇後娘娘和陛下試試。


    不過這些東西,不能隨意拿到皇後娘娘和陛下麵前,梁公公找太醫仔細檢查之後,確認無誤之後,才拿給皇後娘娘。


    趙皇後好奇,感覺入手柔軟暖和,“梁公公,這是德瑞夫人新做的東西?”


    梁公公恭敬迴答:“皇後娘娘,奴才已經穿上了,非常暖和,而且輕便不臃腫。另外,德瑞夫人還說這毛線,還能關係到大周能否決定西邊北邊國家和部落以後的生死存亡。”


    “啊?”趙皇後一愣,頗為不解,“這不就是羊毛製作的毛線,織成的毛衣嗎?還有這麽大的來頭?”


    梁公公笑笑,“皇後娘娘,既然德瑞夫人這麽說,想必有她的道理。正好陛下明日休沐,到時候宣德瑞夫人進宮,詢問清楚。”


    趙皇後也覺得梁公公的建議很好,這德瑞夫人不是別人,以前種地還能說是偶然,但水力榨油和磨坊,現在又有毛線毛衣,這樣的巧思,可不是人人都會的。


    或許這德瑞夫人的確有更加出人意料的辦法呢?


    “好,本宮這就派人去齊家,宣德瑞夫人明日進宮,到時候梁公公把陛下帶過來,本宮和陛下一起聽聽。”趙皇後微笑著點頭,心裏對德瑞夫人又多了幾分好奇。


    柳盼兒得到口諭之後,就開始準備明日進宮所需的東西。


    齊家得知柳盼兒明日要進宮,也派人來恭賀。現在她們逐漸認識到柳盼兒著實不一般,想要做什麽,就能做成,能在陛下和皇後麵前有體麵。


    這次的毛線和毛衣,不僅好看,而且保暖,大有可為。


    翌日,柳盼兒帶著她的圖紙、紡線機和梳毛機成品,還有另外十斤毛線,一起進宮。


    梁公公親自過來迎接,讓後麵的內侍幫忙抬著。


    “德瑞夫人,怎麽會想起處理這些羊毛呢?”梁公公輕笑,語氣輕快,像是跟柳盼兒聊家常一樣。


    柳盼兒笑笑,“其實我做這些有私心,我希望我們大周能夠有辦法拿捏到周邊,尤其是那些動不動就想著犯邊的遊牧民族國家。致使那些國家不得不依靠咱們大周,這樣他們就不敢輕易發動戰爭。戰爭少了,我夫君就能多迴家陪看了。”


    梁公公聽到這話,訝然失笑,有私心,但做著公心的事情,“恭喜德瑞夫人,陛下已經下旨,李將軍很快就迴京述職了。”


    柳盼兒眼睛一亮,麵露欣喜,“太好了,我和孩子都想夫君了。”


    柳盼兒的明朗態度和言語,最讓梁公公欣賞,有話就說,從來遮遮掩掩,藏藏掖掖,這是宮裏最缺少的品質。


    宮裏人說話,兜兜轉轉繞圈子;宮裏的廚師做菜很好吃,但有時候根本猜不到用什麽做的,為了好吃,已經遮掩了原本食材的味道;宮裏的太醫看病,開的藥都是珍貴藥材,其實有時候大可不必。


    梁公公沒有多問,因為涉及國家大事,他不便跟柳盼兒多說。一路上,就跟柳盼兒談論家裏的孩子。


    一路輕鬆,到了皇後的宮殿。


    梁公公進去通傳,一會兒就聽到宣見柳盼兒的聲音。


    柳盼兒進去之後,看到陛下和皇後娘娘,穿著常服,頗為輕鬆地坐著。


    她恭敬行禮,“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周平帝笑了笑,伸手虛扶,“德瑞夫人免禮,毛衣不錯,朕和皇後今日穿上了,著實暖和,是好東西。”


    柳盼兒沒想到周平帝和皇後娘娘都穿了,起來之後,輕聲迴答:“陛下和娘娘喜歡就好,臣婦也穿了,這個深秋不那麽冷了。”


    趙皇後笑笑,“賜座,德瑞夫人坐著說話。”


    柳盼兒感謝,“多謝皇後娘娘。”


    等到柳盼兒坐下來之後,周平帝又問:“之前夫人讓梁寶帶話,說這些毛線能夠控製北方和西北的遊牧國家和部落,夫人能否明示?”


    柳盼兒再次站起來,躬身行禮,“臣婦有些愚見,隻是事關大周的國策,臣婦不敢妄議。一開始臣婦隻是從自己考慮,慢慢地想多了,覺得有些用處,才鬥膽跟陛下進言。若有不當,還請陛下和皇後娘娘贖罪。”


    周平帝笑笑,“德瑞夫人大可不必如此驚慌,你之前發現並且培養的高產作物和良種,已經關係國策。夫人聰慧,朕特準你有議政之權。還請夫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了,當然最好,是大周之福;錯了,也無所謂,就當是閑聊。”


    聽到周平帝這麽說,但柳盼兒不敢當真,皇帝都是小心眼的,不過柳盼兒不緊張了。


    之前已經想好腹稿,現在當著周平帝和趙皇後的麵,把這些話全部說出來。


    “迴陛下,皇後娘娘。臣婦想著如何利用草原國家和部落的東西,控製他們的經濟命脈。之前夫君說草原人養馬多,所以戰馬多,戰鬥力也強,燒殺搶掠的時候,也更加兇悍。臣婦就想著如何讓他們少養馬,多養牛羊。牛可以耕地,可以吃肉,羊也是如此,羊身上還有羊毛。家裏的羊毛毯,特別貴,一小塊就要幾十兩銀子。”


    “如果我們大周能收購巨量的羊毛,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養羊毛。我們可以用羊毛紡成毛線做成毛衣和毛毯。如果羊毛可以賣錢,而且可以賣越來越多的錢,他們就會養更多的羊,養得馬就越來越少。羊毛就跟莊稼一樣,一茬又一茬,一隻羊每年都能割一次羊毛,一隻成年的羊能割更多的羊毛。”


    周平帝聽到這話,眉頭微皺,“羊毛和羊肉都能賣錢,讓他們變的富裕,豈不是讓那些草原民族過得更好?這算是控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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