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掩口而笑,脆聲問:“杜姨,等到了揚州,我覺得鄭夫人會答應咱們的條件,那咱們還做嗎?”


    “做,為什麽不做呢?”柳盼兒輕笑,“和氣生財,談生意,你來我往,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交鋒。到時候,我們就算漲價,價格也不能過分。互惠互利,最重要。”


    一路上,柳盼兒跟三個小姑娘談論生意經,讓孩子們受益匪淺。出來這一路,也增長不少見識。


    霍成達帶著李楠的行李,追了上來,一路跟隨。


    此時,鄭家的車隊,有七輛馬車,還有不少侍衛。


    此時馬車裏,昨天替鄭夫人說話的嬤嬤,小聲問:“夫人,那個德瑞夫人不願意讓我們獨家銷售她們的絲綢,這生意還能做下去嗎?”


    鄭夫人睜開眼睛,沉思片刻,“哎,不做不行啊!老爺一心做官,對庶務不關心,可當家處處要錢。之前為了在守孝結束之後,能夠謀到好的官職,花了不少銀子。到了揚州那樣的地方,開銷更大。不開鋪子,指望地裏的那些產出,根本不行。”


    王嬤嬤心疼自家夫人,“不過好在夫人能夠當家作主,不用裏外受氣了。”


    聽到這個,鄭夫人笑了,以前婆婆還在的時候,不善經營,還會瞎指揮,幾個鋪子入不敷出,隻能用她的嫁妝添補。


    她想管家,管理這些鋪子,婆婆還以為她想要攬權,想把鄭家的產業收入囊中,故而百般阻撓,讓鄭夫人特別累。


    守孝這三年,居然是鄭夫人最輕鬆的三年。


    在家裏也偶爾聽仆人傳德瑞夫人的事跡,但鄭夫人並未放在心上。昨天聽說德瑞夫人準備去售賣絲綢,才知道吉祥布莊是德瑞夫人開的。


    不管是棉布,還是絲綢,不掉色。


    像她們這些夫人,平時出來走動,穿衣服有講究。不能太新,但也不能太舊,尤其是掉了顏色的,讓人一眼看出來的,就不能穿了。


    一季就要做很多衣服,而且還是絲綢的,一家老小,花費不小。不掉色的絲綢,正好適合她們這樣的家庭,很耐用。


    她以前在崔陽縣,都是被人捧著的,畢竟之前他夫君就是五品官,比縣太爺高好幾級。以為這德瑞夫人會答應,沒想到被拒絕了。


    鄭夫人心裏,現在還憋著氣呢!


    “等到了揚州之後,我再跟柳盼兒談,要是能談下來,咱們在揚州開鋪子,能夠迅速打開局麵。”鄭夫人沉聲說,“你在外麵,仔細盯著。”


    王嬤嬤聽了之後,點頭迴答:“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盯著。老奴覺得德瑞夫人一家跟腳不好,不講規矩。孩子也不懂禮數,夫人還是少跟她來往。”


    鄭夫人的確看不上柳盼兒,可柳盼兒四品誥命夫人,比她這個平頭夫人強多了。丈夫以前給婆婆請封誥命夫人,根本就沒她的份兒。


    這也是鄭夫人想在柳盼兒麵前硬氣,但硬氣不起來的原因。


    “不管怎麽說,那柳盼兒都是四品的誥命夫人!”鄭夫人心裏看不上,但不能由著下人在外胡來,萬一讓柳盼兒知道了,記在心裏,那也是給鄭家招禍。


    王嬤嬤應下,“是,夫人放心,老奴知道分寸。”


    中午休息的時候,鄭家的小姐和少爺,又跑過來找李楠和李蓉李芳玩耍。


    鄭家小少爺看到了李楠手裏的小鴨子,頤指氣使,“把小鴨子給我。”


    李楠能感受到鄭家小少爺的霸道,昨天在得知鄭大人是五品官,不僅沒有她爹的官職高,也沒有她娘親的誥命品級高,頓時有底氣,也不樂意,“這是我哥哥給我做的,不能給你。”


    “我看上的東西,就得給我。”鄭家小霸王囂張迴答,他覺得李楠人小,而且脾氣軟軟的,好欺負,並不知道這是李楠的假象。平時迷糊,但較真起來,可聰明了。


    李楠嗤之以鼻,“你是皇帝啊?什麽都是你的?這是我的東西,我想給你玩,就給你玩。我不想給你玩,你碰都不能碰。”


    李芳擔心李楠吃虧,想阻攔。


    柳盼兒輕笑,“隻要不打起來,小孩子間的玩鬧,別在意。”


    那邊的王嬤嬤和幾個丫鬟,很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反正他家小少爺,比李楠大,而且高一個頭,就算打起來,也不吃虧。


    “我娘說了,隻要我看中的,都給我買。你那個小鴨子多少錢?”鄭家小霸王沒想到軟包子的李楠居然這麽難說話,居然不給他那隻會自己走路的木頭小鴨子。


    李楠哼了一聲,“都跟你說了,這是我哥哥給我做的,我不賣。”


    鄭家小霸王急了,衝過來就要搶。


    李楠見狀,不僅不躲,把小鴨子裝好,然後像個小牛犢子一樣,朝著鄭家小霸王衝了過去。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誰都沒反應過來,兩個孩子就撞到一起了。


    鄭家小霸王摔倒在地,仰躺在地上,“嗷嗚”大哭起來,可能是摔疼的,也可能是因為沒搶到小鴨子難過的,也有可能是因為被一個比他小的小丫頭撞倒,覺得丟人才哭的。


    王嬤嬤火急火燎,趕緊扶起鄭家小霸王,“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推我家少爺。我家少爺跟你玩,那是你榮幸,別說一個木頭鴨子,金鴨子,我們鄭家也能買得起,快把小鴨子給我家少爺。”


    柳盼兒也沒想到孩子之間的友誼小船,說翻就翻,剛剛還玩得挺好的。本來她還想安慰一家鄭家小少爺,沒想到這王嬤嬤居然這麽說。


    李蓉平時最護著妹妹,跑到李楠身邊,把李楠拉到身後,十分潑辣地反唇相譏。


    “你家有金鴨子,玩你家的金鴨子去,幹嘛來搶我妹妹的木頭小鴨子?明明是你家少爺先動手,我妹妹隻是反擊,就算失禮,那也是你家少爺胡鬧。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娘是陛下親封的四品誥命德瑞夫人,我爹振威將軍四品,比你家鄭家老爺還高四級。說我們是瘋丫頭,來人,給我張嘴。”


    霍成達就在附近,剛才就想衝過來教訓這個王嬤嬤,此時聽到李蓉的話,立即大踏步走過來,朝著王嬤嬤就扇了兩巴掌,“記住了,下次可別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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