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頭剛才進入巷子之後,直接翻牆進入兒子的院子裏,屏息凝神不敢唿吸。


    直到唐雲山離開,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從院內的小門迴到自己家。


    迴來看到三寡婦還在沉睡,周老頭趕緊把身上的東西藏好,這才躺到床上,心裏忐忑不安,不敢入睡。


    鎮子上那些老兵油子,個個身手都不錯,周老頭覺得在鎮子上下手太難了。


    可是如果蔡老頭被送到了縣衙大牢,他更沒有能力動手。一旦蔡老頭被嚴刑逼供,說出來他,他也要倒大黴。


    想到這,周老頭心亂如麻。他沒有能力動手,上麵的人有能力。


    為了不被蔡老頭供出來,周老頭決定上報。


    不過周老頭現在不敢出去,萬一被唐雲山那些人發現了,可能會懷疑他。


    周老頭就這樣擔驚受怕,一夜未睡,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周老頭早飯都沒吃,直接對三寡婦說:“我夜裏夢到爹娘了,我迴去給爹娘燒點紙。”


    三寡婦心裏冷笑,哪是夢到他爹娘了?這是做虧心事了!


    不過,她麵上裝得好,溫柔地笑了笑,“既然是公公婆婆想你了,那你趕緊過去。如果不是咱們家的酒館生意好,我都想跟你迴去一趟,給公公婆婆燒紙上香。”


    聽到這話,周老頭訕訕笑笑,“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我爹娘一定喜歡你。你不去也不要緊,把咱們家的鋪子看好了就行。我早點去,晚上就能迴來。你不要擔心我。”


    三寡婦點了點頭,“放心,家裏有我呢,一定看好鋪子。”


    親自給周老頭做了餅帶上,而且還在水囊裏加了一些燒開的水,三寡婦目送周老頭出門。


    等到周老頭的牛車越來越遠,化成一個小點,三寡婦才轉身迴來


    就在這時候,唐雲山和柳盼兒,還有另外幾個人,朝這邊走來。


    三寡婦一陣緊張,難道周老頭昨天晚上出去,被發現了?


    “夫人,您這一大早的,做什麽呢?”三寡婦問,表情鎮定。


    柳盼兒迴答:“昨天有賊人,但天黑,賊人跑得快,沒抓到。昨天跑入這個巷子,然後就不見了。不知道是躲進你家周老三家裏,還是直接跑到後麵了?三嬸子,若是有空,去雜貨鋪子看看,可別被賊人偷了東西。”


    三寡婦一聽這話,也頗為焦急,趕緊朝著雜貨鋪子大喊,“老三,英娘,你們快起來看看,鎮子上招賊了,看看你們錢和東西少了沒?”


    周老三和李英娘還沒醒,聽到外麵的聲音,也頗為吃驚,趕緊胡亂穿好衣服,出來看個究竟。


    柳盼兒和唐雲山已經進入巷子裏,走到巷子一半,腳印消失了,反倒是周老三家的牆上有個腳印。


    柳盼兒給唐雲山使了個眼色,“這個腳印和那個人的腳印差不多,用紙張拓下來,這是證據之一。”


    周老三也看到腳印了,嚇了一跳,“這是賊人昨天晚上來我家了嗎?”


    柳盼兒點頭,指了指腳印,“巷子裏的腳印沒有繼續向前,反而在你家的牆上發現了相同的腳印,那個賊人應該去你家了。周老三,能讓人去你家看看嗎?”


    周老三並不知道這是他親爹周老頭的腳印,連忙點頭,“當然能,隻要能抓到小偷,我一定配合。”


    說完,周老三把柳盼兒和唐雲山等人帶進家門。


    李英娘看到柳盼兒過來,沒敢說話,躲在屋裏。她知道三嫂不喜歡她,甚至厭煩她,就不出來礙眼了。


    三寡婦有些著急,擔心周老頭的腳印,會露餡。


    她也跟了進來,好在腳印並沒有出現在院子裏,三寡婦稍微鬆口氣。


    唐雲山皺眉,看向周老三,“腳印怎麽不見了?”


    周老三一愣,“唐大哥,你可別懷疑我啊,我昨天一直跟我媳婦在一起呢。我年紀不小了,天也黑就進屋裏,想早點有兒子。”


    李英娘擔心丈夫,透過窗戶說:“我家男人,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哪也沒去,可不是小偷,你們不要冤枉人。”


    唐雲山也點頭,“身形的確跟周老三不太像。”


    既然查不出來東西,柳盼兒隻得作罷,沒有繼續追查,以防打草驚蛇,沒有任何證據,以後再想查,就難了。


    三寡婦心裏無比慶幸,今天一大早,周老頭起來之後,就把家裏院子掃了一遍,把腳印掃沒了。


    盡管三寡婦掩飾,但在柳盼兒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額頭上出了汗。


    柳盼兒停住腳步,看向三寡婦,“三嬸,你很熱啊?”


    春天的早上,並不熱。


    三寡婦趕緊拿著帕子擦擦汗,“我這不是擔心賊人偷我家的東西,急的。”


    “也難怪三嬸著急,畢竟這個賊人的腳印最後在你家,之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逃走了。趕緊查查你們家丟了什麽,可別大意。”柳盼兒交代,態度誠懇。


    三寡婦也連連點頭,“對,我也趕緊四處找找。”


    柳盼兒帶著眾人從周家的院子裏出來。


    唐雲山問道:“昨天晚上我緊緊地跟在那個賊人身後,那個人進入巷子之後就消失不見了,當時天黑並不能看到牆上的腳印,然後我就直接衝到巷子後麵的荒地,一無所獲。”


    “由此可見,那個人對周邊的地形非常熟悉。另外,周家的兩個院子都打掃過,已經把腳印清除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柳盼兒想了想,然後問:“如果這些人隻是違反吉祥鎮的規矩,我可以處罰他。可現在他做的是拐賣人口,觸犯了大周律法。我就沒有權力審問,還是要交到縣衙。派人跟著周老頭了嗎?”


    唐雲山想了想,“黃兄弟和張兄弟已經跟上去了,等他們迴來就知道周老頭去哪了?昨天晚上我就想審問,但我一拿開堵嘴的布,那個老頭就要咬舌自盡。根本就無法審問,隻得再次堵了嘴。”


    柳盼兒也沒有好的辦法,而且她也不擅長這些,“既然如此,咱們把這個人販子交到官府,讓擅長審問的人動手。”


    唐雲山點頭,其實擅長打仗,但真不擅長審問。既然夫人這麽說,唐雲山應下,“是夫人。”


    於是一行人匆忙吃了早飯,把那個奸詐老頭送往縣城。


    陳青鬆終於在第二天早晨醒來,但因為昨天沒吃飯,又掉進溝裏,渾身濕透,染上了風寒。請了大夫,在家裏躺著,請鄰居幫忙照看。


    陳青山作為苦主之一,跟著柳盼兒一起去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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