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黑衣人,帶著三口棺材離開。


    沒人說什麽。


    龍叔和李叔都沒有過問那個男人的事情,今天早晨,跟過去的早晨,相差不大。


    “周兄,早安!”這麽一大早的,顧心已經穿戴整齊,下樓坐定,觀賞我擦桌子。


    “姑娘早。”我繼續擦我的桌子,懶得理她。


    “陸老板還沒起床啊?”顧心問得曖昧。


    我沒理她。


    “為了陸老板,你天天幹這些粗活也很開心?”顧心繼續。


    “沒錯。”即使不很開心,也是很樂意。


    “你很愛她?”


    “沒錯。”


    “她也很愛你?”


    “當然。”我想當然迴答。


    “哎呀,羨慕!”顧心把手攤在桌子上,腦袋趴在手上,外著臉看我,歎氣:“為什麽我沒有這種命?”


    “你會有。”我說。這時的我,感覺每個人都會有這種命。


    “我所遇見的人,都很令我頭痛。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愛的人不愛我,這千古難題,煩呀!周兄,你說怎麽辦好?”顧心苦惱地說。


    “再找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並不久解決了。”我笑。對於這個千古難題,誰也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


    “喂,你在笑耶!不會似等我找到那個我愛的也愛我的人的時候,已經頭發胡子都白了?”顧心還是歎氣。


    “絕對不會。”我還是笑。至少,她絕對不會有白胡子。


    “怎麽不會?”


    “怎麽會?”


    “我都快二十歲啦!按照時下說法,已經老得沒人要了。別的女孩,十六歲十八歲都嫁完了。”


    “不是每個女孩,都在十六歲十八歲嫁人。”


    “我就要二十歲了,還嫁不出去,無人問津呐!”


    “無人問津?你的千古難題,從何而來?還愁自己嫁不出去!”我笑。


    “我隻不過是擔心而已。”


    “按照你的思路,陸老板恐怕是半老徐娘,孤獨終老了。”


    “她哪有老呀,而且還有你要她。”


    “她要是十六歲嫁人,今年孩子正好十歲。”


    “啊!不會吧?她有二十六……那我豈不是……”


    “什麽?”


    “我玩到二十七八,應該還有人要的吧?”


    “當然。”


    “啊,周兄,你太可愛啦!”顧心終於相通了,一激動,跳起來,給我一個結實的擁抱。


    哎,喜歡投懷送抱的姑娘!


    “咦,周兄你長黑眼圈哦。會不會是昨晚和陸老板兩個人太興奮,一夜沒睡?”顧心一臉曖昧地笑,兩隻拇指相互打勾勾。


    “亂說!”我拍拍她腦袋。一個姑娘家,想法怎麽就這麽多?


    “可是,前天晚上,你們在屋頂 不就是這樣?”顧心的拇指還在動,十分刺眼。


    “你真不懂含蓄,恐怕真沒人敢要!”我再拍她腦袋。


    “這麽說你的陸老板很含蓄嘍?”


    “你今天怎麽話這麽多!”我怎麽可以告訴她,我的小柔是很主動的。


    “哦哦……”顧心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正跟顧心瞎扯的時候,小柔出來了。


    “周知,你能不能再開方藥,我去抓迴來……”小柔輕聲說。


    “沒問題。”小柔的要求,我哪有不答應的。


    我在櫃台,寫好兩個藥方給她。


    “嗯,謝謝你,我去了。”小柔拿起藥方,竟然跟我客氣起來。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似乎有種感覺:她要去很遠的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顧心舌噪了幾個早上之後,終於走了。


    我撿迴的那個男人,不偏不倚,正好就是黑衣人口中的“蘇剛”。


    蘇剛在小柔的精心照顧下,漸漸康複。


    小柔變得漸漸疏遠,不再“姓周的”叫我,而是客氣地叫“周知”。她陪蘇剛說話的時間越來越多,跟我獨處的時候越來越少。


    我們都感覺到,什麽東西在改變,變得很快,我們卻不願正視這個改變。


    直到她的心,完全轉移到蘇剛身上,知道即使我們緊緊相擁,也找不迴那曾經心動的感覺,直到又一個月夜,我發現她與蘇剛相擁在古榕樹下……


    我驚詫發現,她與蘇剛,竟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個夜晚,我沒有打擾他們,悄悄轉身離開。


    我的心受傷了,但是我卻感覺不到疼痛。


    我還愛她嗎?我不清楚了;我真愛過她嗎?我開始迷惑了;愛是什麽?我又不知道了。


    如果,我沒有在那個雨天,把快死的蘇剛撿迴來,我和她,是否會甜蜜永遠?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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