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早餐後,踏上行程。


    就這樣不搭營的行進兩天之後,一幅惱人的畫麵出現在眼前。


    河道兩旁全是低矮的灌木叢,沒有任何可行的通路,就連河道的水麵上也被錯亂的樹杈遮擋住了。


    陳杉沒有辦法,隻好抽出長劍,單手劈砍出一條將將可行的窄道。


    “總比走沼澤要好多了。”陳杉自我安慰。


    走在灌木叢的途中沒有遇到過半個開闊地,一個休息的地方也沒有。累了,隻好停頓一下,站著休息一下,片刻之後繼續開工,他隻想提早離開這片該死的灌木叢。


    就這樣,從一大早開始一直砍到下午,陳杉此時已達到極限,再加上他頭頂的枝葉也異常茂密,陽光根本無法穿透。在昏暗潮濕的地方行進這麽長的時間,陳杉的心情已經煩躁不安,糟糕透頂。


    在希望與耐心同時快要被磨滅的時候,陳杉奮力亂揮了兩下長劍,隨著麵前灌木叢的散落,一抹陽光映入眼簾。


    出口!前麵是一處開闊的河灘,惱人的灌木叢沒有繼續蔓延,跨過河灘,隻有交錯參天的樹木,路途平坦了許多。


    一片河灘,陳杉是不會放過這種地方小休的,順便搞定遲到的午餐。


    挑選了一塊比較幹淨地方,卸下背包,將手杖和長劍平放在一旁,之後坐下。順便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這片河灘。前麵是水流湍急的河道,顯然已有多條支流注入,河道寬闊了不少;左側是自己衝出來的那片灌木叢;右側是連綿不絕的叢林;背後不遠處,幾塊壘起的岩石立在河灘邊緣,由岩石頂部望去,可以看到蔥蔥的樹梢。


    要不是在達牧灰林地中,這塊地方還真是野炊的好地方。


    陳杉邊想邊正要從背包裏取出幹魚和水果的時候。


    一陣高哮,陳杉的動作停止了。


    接著又是一聲。


    陳杉迅速放下背包,拾起長劍,錚的一聲,右手持劍,左手持鞘,背對著河道和灌木叢的交叉點。


    “我記得這個聲音應該是老虎才能發出來得吧?”陳杉的語調有點顫抖。


    “嗯,恭喜你啊!第一次實戰馬上就要到了,一隻正在尋覓獵物的公老虎就在附近,而且,它已然將你鎖定為自己的獵物了。”艾布理斯也興奮起來了:“真可惜,怎麽沒有遇到魔獸?”


    “魔獸?你想死啊!”


    “我是永存的。”


    “它在哪個位置?”陳杉不想同艾布理斯廢話,他不時地掃視著叢林和岩石,全身的感官已經全部放開,四周一片寂靜。


    “那可是作弊。而且你不是已經確定它會從什麽地方出來了麽?”


    “哼哼!我可以確定的是它可以看見我,而我卻看不見它。還有,老虎一般不會從正麵發起攻擊的。”陳杉完全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


    “其實你是在擔心自己的耐力抗不過那隻大貓吧!”艾布理斯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這場人獸戰鬥提早開始:“你認為那隻大貓沒有跳躍河道的能力麽?”


    這句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沒錯,陳杉是以記憶中的常識和自己本身的能力來考量這隻老虎的。背後那條河道對於自己來說肯定是一道天塹,但對於一隻大型貓科動物來說,那簡直就如同小兒科一般,輕鬆躍過不成問題。


    陳杉迅速轉身,以防萬一。


    水流湍急,嘩嘩直響,風拂葉動,陳杉的心頓時一涼,知道自己被艾布理斯,被自己的元神徹徹底底的擺了一道。


    眼前的一切猶如一顆威力強大的定時炸彈。


    河道對麵是連綿密集的灌木叢。這個,自己一開始就知道的啊!


    “艾布理斯!你混蛋!”陳杉迅速揮劍轉身。


    那隻老虎已經出現在岩石上,並且擺出一副欲要前撲的姿勢。如果陳杉再晚一步迴身,那麽他的眼前上方會出現一團甩著尾巴的巨大身影。


    這是一隻體格健壯的成年老虎,深橘色的毛皮上點綴著無數的黑色花斑。身體下側一直到麵頰部都是雪白的。低垂著頭,由於身處背光麵,雙眼顯出深邃的黑色,直視著陳杉。嘴部微張,兩顆懾人的獠牙露出。厚實的前爪牢牢的抓在岩石上,可以肯定,任何人都抗不住它的前爪的拍擊。


    此時老虎的內心很鬱悶。本來自己躲在密林中緊盯著這個人類,尋找機會。結果,那個人類突然轉身將後背亮在自己麵前,如此大好機會豈容錯過!它無聲的一躍,出現在最高的岩石上,正欲最後展現標準瀟灑的撲食,完美的完成此次狩獵活動。豈料,那個人類居然在最不恰當的時間又轉了迴來,不僅揮舞著手中的劍,嘴裏還不斷的號叫。這麽直白的發現了自己蹤跡,還害自己被嚇的差點跌下岩石。


    陳杉也被眼前這隻威武的大老虎嚇著了,如此近距離目擊老虎還是頭一次,雖然身在‘虛度’中不好說是‘真的’或是‘活的’。


    老虎迅速收斂心神,決定當麵撲殺眼前的人類,輕躍到河灘上,斜側著低伏身體,充滿野性的雙眼緊盯著陳杉,踏前一步,逼近!


    陳杉的心中異常緊張,根本無法平靜,他現在可見識到了真真正正的虎視眈眈,眼前的野獸逼近一步嚇得他立刻後退一步。但這一退後,陳杉的心裏更著慌了,因為退後的那一步踏移了一粒石頭,那粒石頭隨即落入水中。陳杉身處河道邊緣,退無可退。


    要跳河麽?我不會遊泳。怎麽可以這麽懦弱!不就是一隻大貓麽!可…可是這隻大貓怎麽會是一隻老虎!陳杉的內心不斷地掙紮著。最後,他做出了側移兩步的決定。


    隨著他的側移,老虎沒有再次逼近,而是同陳杉一樣,同方向同速度地移動著。


    就這樣,一人一獸緩慢的畫著圓圈。


    陳杉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尋找各種理由,為不主動攻擊,也就是逃跑,尋找理由。


    艾布理斯被陳杉心中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搞的奈不住性子,立刻挑出兩條刺激陳杉:“在這裏,老虎不是一級保護動物!要比賽跑和耐力,你是不可能贏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在叢林中。”


    “那我該怎麽辦?怎麽搞定它?”


    “你的訓練白做了麽!難道你對自己的能力沒有自信麽!” 艾布理斯反問道,更象是訓斥。


    陳杉站定,拋下劍鞘,嘴裏默默念叨著:“我擁有鋒利佩劍,不斷磨練體魄和意誌,我擁有幸運和智慧,隻有勇氣和氣魄需要曆練,現在…此時!我所尋求所需要的一切就在眼前,我還要害怕什麽?還需要猶豫什麽!”


    最後一句話是大喊出來的,同時,陳杉眼中透顯出堅定強烈的信心,嘴角露出囂張蔑視的微笑。


    疾步向前,劍尖直指老虎的眉心。


    老虎受驚了,它沒有想到眼前的人類動作如此迅捷,它也是知道什麽是危險的。


    老虎側跳一步,讓開劍尖,轉而向陳杉側麵直撲。陳杉立刻調整身形,重新麵向老虎,改刺為掃,躲過前撲的前爪,將劍從老虎身側上劃過,與其錯身閃過。雙方迅速迴轉身體,重新麵對,陳杉倚劍而立;老虎身體的右側出現一道長長的劍痕,雖然隻是劃破表皮,但疼痛激怒了老虎。


    老虎不斷示威性發出低哮。陳杉一臉平靜,不為其所動容,揮劍又主動向老虎衝去。老虎憤怒異常,大力向陳杉撲去,張開血盆大口,瞄向陳杉的頸部咬去。陳杉在雙方即將接觸的時候,委身後傾,雙手持劍,直刺老虎的胸口,劍準確的沒入老虎身體,在老虎將要撲到陳杉身上之前,陳杉冒險騰出右手,用手掌奮力抵在野獸的脖頸處,與受傷的老虎較著勁,防止它探頭接觸到自己的身體,現在被碰到一下都不是好玩的。在被撲倒地的瞬間,陳杉左手用力將長劍在老虎身體內一挑,借著慣性,劍刃的挑擊一下子觸及到了老虎的脊椎。


    河灘處一片寂靜,陳杉喘著粗氣,對剛才的一幕還心有餘悸,沒


    有生氣的老虎探倒在他身上,長劍的尖端出現在它的背頸部。陳杉就這樣躺著,恢複著,喘息著,迴憶著。


    如果再冒險些,反應速度再快點,說不準可以側身閃過之後直接斬擊它的頸部,或者以劍的鋒利在它的頸部一抹都可以啊!怎麽會像現在,被壓在地上。陳杉如實想著。


    拿老虎當被子雖說又厚又暖和,可是,它太沉太重了,就這麽一會,陳杉已經被壓的滿身是汗,喘不上氣了。


    陳杉費力地從老虎身下抽出身來,坐在一旁繼續緩勁。


    老虎平靜地匍匐在那裏,光彩漂亮的皮毛上點顯著斑斑血跡,林中之王的生命已盡。陳杉愣愣的端詳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懊悔之心。


    老虎睡著的時候並沒有那麽可怕,它威嚴,它沉靜。


    “它真的死了麽?”


    “嗯。”艾布理斯知道陳杉所指的‘它’正是眼前的老虎。


    “在‘虛度’中,它也是存在的,和我一樣是活著的,對麽?”


    “嗯。”


    “它是為了生存…為了存在,為了活著,才會攻擊我,是吧。”


    艾布理斯這次沒有迴答。


    陳杉起身,走到老虎身旁,將劍從它身上抽出。劍被緩緩舉起,當達到最高點的時候,迅速落下。


    老虎被斬首了。


    陳杉在岩石前的河灘上挖了一個淺坑,將虎頭安放在裏麵,然後將其掩埋,並且用幾塊石頭碼在上麵。


    “不知在虛擬的世界中死後會遇到什麽,這裏本應該是你的家,由於我的冒犯逗留,使你招來殺身之禍,實在抱歉,希望你能夠繼續守護這裏,林中之王。”陳杉半蹲在這個簡單的墳墓前默默念著。


    “你在做什麽?”艾布理斯滿腹疑惑。


    “剛才想起了安吉貝麗對我說的一句話‘…在‘虛度’的世界中,飛禽走獸與妖魔鬼怪同在,它們有著自己的生存原則與處事準則,我希望在對方不招惹侵犯你前提下不要心生殺逆…’。在剛才的戰鬥中我居然感到了快感,一種嗜血的快感,這令我後怕。”


    艾布理斯愣住了,可以說成當機了。他剛才根本沒有察覺到陳杉在想這些,怎麽可能?自己是直接掌管這個人的所有思維的,為什麽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都是存在的,如果這是一隻母的,為了虎崽出來狩獵,被我殺了,那豈不是這個世界又消失了本不應該消失的生命?”


    “你想的太多了,這是你的生存原則與處事準則,你不是精靈,不用為了萬物的消損而憂愁。你是人類……”


    “艾布理斯,不用再說了。”艾布理斯的話剛說道一半就被陳杉打斷了,陳杉起身,拾起劍鞘,將劍歸鞘:“我知道該做什麽。”


    陳杉來到老虎剩下的屍體旁,開始另一段血腥。


    他先用匕首將虎皮盡量完整的剝下,然後抹上鹽。之後升起一大堆篝火,用比較粗壯的樹枝在篝火旁搭起一個大架子,然後將抹過鹽的虎皮搭在上麵,用火烘烤,以避免腐爛。這點是他以前看科教紀錄片中學到的,現在則在一個虛擬的世界中利用實踐了。


    虎皮當然是值錢的,更何況是這麽一隻野生的大老虎。


    老虎太龐大了,陳杉將其分解成幾個大塊,挑最好的部分留了下來,其餘的和內髒全部拋入河道中,被湍急的水流衝走了。


    搬來兩塊扁平的大石頭,用其它幾塊大石做基石架在半邊篝火上,用火烤著扁石頭的底部,比較光滑的一麵衝上,並且一開始就用河水衝洗了幾遍表麵。


    等到水汽被烤幹的時候,陳杉將虎肉置在臨時的石板上開始烤製。終於不用一直啃幹魚了。但心裏還是有點不爽,為什麽安吉貝麗一開始不順便給一口大鍋?害的隻能這麽烤肉,說不準會有一半烤糊了呢!


    大鍋還可以當盾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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