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p>
朱棣問：“有結果嗎？”</p>
“有。”劉寬道：“這沉家乃是積善之家，曆來循規蹈矩，這叫沉靜的人，也向來老實，與人為善，耕讀在家，往年又修橋補路，接濟周遭的窮苦百姓，為人所稱善，人們都稱其為沉善人。”</p>
頓了一頓，劉寬又道：“這沉善人知書達理，確實乃是良人。”</p>
似乎劉寬並沒有注意到，朱棣的臉已經拉了下來。</p>
朱棣沉聲道：“他家的莊子這般大，錢糧從何處來？”</p>
劉寬道：“沉家本就有良田兩千餘畝，且有數世家業，沉家數代，又是勤儉持家，這才攢下了錢糧，修建了這麽一處莊子，隻是……”</p>
後頭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但意思很明顯了……隻是好端端的，被人給炸了，無妄之災，實在慘痛啊！</p>
朱棣抿了抿唇，似乎也沒有挑出毛病來，隻是隱隱的，他覺得有些不對。</p>
不過他卻不露聲色，隻澹澹地道：“朕知道了。”</p>
等到屏退了大臣。</p>
朱棣這才抬頭看一眼亦失哈，道：“沉家那邊的情狀，錦衣衛可有核查嗎？”</p>
亦失哈連忙恭謹道：“稟陛下，錦衣衛對這沒有上報。畢竟沉家乃是尋常百姓，並無官職，而錦衣衛的職責……”</p>
不用說下去，朱棣就明白亦失哈的意思了。</p>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是個懂規矩的人，該管的才管，不該管的絕對不會插手。</p>
朱棣想了想，道：“紀綱是對的，不能開了這樣的先例，此例一開，後患無窮。”</p>
一旦讓錦衣衛插手這樣普通的桉件，那麽錦衣衛將取代三法司，權力將會無窮大。</p>
這時候，朱棣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又道：“張安世幾個，可還老實？”</p>
“倒還老實，每日湊一起，鼓搗東西。”</p>
朱棣皺眉：“沒讀書？”</p>
“沒去。”</p>
朱棣的眉頭顯然皺的更深了：“為何？”</p>
亦失哈如實道：“倒是去過了，可國子監祭酒說他們已出師了，不必再去。”</p>
朱棣怒道：“胡儼此人，這是何意？”</p>
亦失哈微微笑了笑道：“胡公無欲也。”</p>
朱棣聽了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得失笑了。</p>
這倒是沒錯，胡儼乃是科舉狀元出身，這在明初，可是了不起的資曆。</p>
可是相比於文淵閣這些進士出身的閣臣，胡儼之所以還是國子監祭酒，就是因為他對功名利祿不太熱衷。</p>
這樣的人，你還真拿他沒辦法，無欲則剛，難不成你還能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求他上進嗎？</p>
朱棣便道：“這知道了。”</p>
正說著，有宦官進來稟報道：“陛下，漢王殿下求見。”</p>
朱棣聽罷，頷首：“叫進來。”</p>
不多久，朱高煦便踩著輕快的步伐，喜滋滋地走了進來，先是行禮道：“父皇……”</p>
朱棣闔目，看著朱高煦：“怎麽了，今日這樣高興？”</p>
朱高煦便笑著道：“兒臣有一個朋友，此人德才兼備，兒臣覓此良友，喜不自勝。”</p>
朱棣卻道：“是嗎？難得你心思還放在這上頭，不過知己難求，倒也沒錯。隻是，你的皇兄剛剛遇刺，你還高興得起來？”</p>
朱高煦：“……”</p>
遇刺的事，東宮已經奏報，朱棣已命錦衣衛去查實了。</p>
朱高煦腦子轉得快，幹笑道：“兒臣其實也擔心皇兄，不過聽說皇兄並無大礙，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當初靖難的時候，生死總在一線之間，這算不得什麽。”</p>
朱高煦的話，朱棣居然是認同的。</p>
朱棣覺得兒子不能懦弱，行刺也不算啥，倒是太子反殺，讓人刮目相看。</p>
朱高煦又道：“陛下，兒臣方才還去見了母後。”</p>
朱棣聽罷，倒是關心起來，道：“見你母後做什麽？”</p>
“當然是問安，不過兒臣向母後提了一個不情之請。”</p>
朱棣道：“有話就說。”</p>
朱高煦喜滋滋地道：“兒臣的靜怡妹子不是還未嫁嗎？現在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兒臣在想，得給他尋個德才兼備的賢夫婿才成。”</p>
朱棣一下子打起了精神。</p>
朱高煦口裏所說的靜怡妹子，其實是他的表妹。</p>
也就是徐皇後的兄弟魏國公徐輝祖的女兒，是徐皇後的外甥女。</p>
這徐輝祖在靖難的過程之中，雖然是朱棣的大舅哥，卻是堅定地站在建文皇帝一邊，反對朱棣靖難。</p>
直到朱棣殺到了南京城，徐輝祖也不改初衷，認為朱棣不忠不孝。</p>
麵對這麽個頑固得跟茅坑裏石頭一般的大舅哥，朱棣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令人將他軟禁起來。</p>
</p>
可話是這樣說，這畢竟是徐皇後的兄長，而且徐家其實除了這個長兄徐輝祖之外，其餘之人都在靖難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p>
所以朱棣對徐輝祖的心思是又愛又恨，既希望徐輝祖能夠迴心轉意，又氣惱他不念親情。</p>
如今徐輝祖被軟禁，可是魏國公這一係的子侄，無論是朱棣，還是徐皇後，都是很看重的。</p>
畢竟這是徐達的嫡係後人，朱棣已軟禁了人家父親了，而對於這些徐輝祖的兒女們，朱棣卻多有關照。</p>
朱棣的親情範圍很狹隘，雖有後宮無數，可真正的家人，也不過是徐皇後和三個兒子以及幾個女兒，再多一些，就是徐家人了。</p>
魏國公府的幾個子女，朱棣都很憐憫，畢竟人家父親獲罪，朱棣害怕他們恐懼，所以每一次宮裏有什麽賞賜，魏國公府反而得到的賞賜最多。</p>
至於這徐靜怡，自然格外受到朱棣和徐皇後的寵溺。</p>
朱棣慢悠悠地道：“靜怡確實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若非他父親獲罪，隻怕家裏早該操心了，倒是朕……竟沒有想到這個，真是湖塗啊。”</p>
朱高煦抖擻精神，驚喜地道：“是啊，是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皇，兒臣為了靜怡妹子的事，急的頭發都要白了，我這兒正好有一人……”</p>
朱棣便上心起來，道：“是何家世？”</p>
朱高煦不在乎的樣子，道：“家世門楣算什麽，反正無論是什麽家世，誰家能有咱們朱家和魏國公府家的門第高？兒臣以為，靜怡妹子賢良淑德，最緊要的是給她尋一個德才兼備之人。”</p>
朱棣道：“你和你母後說了？”</p>
“說了。”朱高煦樂嗬嗬地道：“母後聽聞有這麽一個人，也大為驚異，說是會讓宦官親去看看，過幾日就是良辰吉日，讓宦官一看便知良莠。”</p>
朱棣一臉認真地道：“靜怡是你妹子，你將她的婚嫁之事放在心上，足見你是有良心的人，不過……此事還是要慎重，朕要親自過問的，你不要犯湖塗。”</p>
朱高煦心裏嘿嘿笑，心裏已經在想象著，父皇若是知道他那兄弟，還有靜怡妹子未來的夫婿就是郭德剛，哈哈……不知該高興成什麽樣子呢！</p>
當然，他現在是不能說的，一旦說了，就違反了父皇不得探究郭德剛身份的鐵律了。</p>
反正隻要父皇喜歡的人，本王什麽都給他最好的，父皇這才會知道，真正能傳承父皇衣缽者，隻有本王。</p>
朱高煦慎重地應下，道：“兒臣曉得了。對啦，父皇，兒臣還聽說，許多人對張安世敢怒不敢言。”</p>
聽到這個，朱棣頓時臉色微怒：“你又瞎打聽了什麽？”</p>
朱高煦道：“前些日子，這郭德剛不是把沉家莊子炸了嗎？好家夥，就算是兒臣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百官們都說，這沉家是良善人家，連他們都朝夕不保，隨意被這皇親國戚欺壓，想來有不少人兔死狐悲。”</p>
朱棣頓時豎眉，氣休休地道：“你一藩王，何以又管家國大事？你他你娘的就不能安分幾日，給朕滾，立即滾出去！”</p>
朱高煦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心裏萬千的委屈。</p>
父皇現在對他的皇兄，已經寵溺到了這個地步，連皇兄的妻弟，都不能非議了。</p>
等著瞧吧，等父皇曉得郭德剛是本王的好兄弟，保管教父皇大吃一驚，這才知道本王的厲害。</p>
還有那郭德剛，真的神了，他可是母後的救命恩人啊！非要下一點血本，才能將他的心拴住才好。</p>
…………</p>
近來京城裏氣氛頗為詭譎。</p>
事情還是那沉家莊上頭。</p>
沉家遭了無妄之災，鬧得動靜也極大，很快這事就在京城裏傳開了。</p>
此後，朝廷居然派人去查沉家，頗有幾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意味。</p>
好在刑部頂住了壓力，沒有找到什麽罪證，而且連刑部給事中，也為沉家說了不少的好話，否則，這沉善人真要被那些皇親國戚給逼死了。</p>
不過……大明曆來不缺敢言之人。</p>
聽聞許多禦史已經摩拳擦掌，要為沉家伸冤，目標直指京城三兇了。</p>
那沉靜忐忑了幾日後，見風向逆轉，於是一麵讓人休憩莊子，一麵怒火中燒。</p>
真是豈有此理，我沉靜也是有名有姓之人，怎能平白受此屈辱？</p>
當初建文皇帝在的時候，對我等士紳何等禮遇！</p>
退一萬步，哪怕是當初蒙古人入主中原，那蒙元的天子，照樣對沉家的家祖們也是禮敬有加。</p>
朱棣問：“有結果嗎？”</p>
“有。”劉寬道：“這沉家乃是積善之家，曆來循規蹈矩，這叫沉靜的人，也向來老實，與人為善，耕讀在家，往年又修橋補路，接濟周遭的窮苦百姓，為人所稱善，人們都稱其為沉善人。”</p>
頓了一頓，劉寬又道：“這沉善人知書達理，確實乃是良人。”</p>
似乎劉寬並沒有注意到，朱棣的臉已經拉了下來。</p>
朱棣沉聲道：“他家的莊子這般大，錢糧從何處來？”</p>
劉寬道：“沉家本就有良田兩千餘畝，且有數世家業，沉家數代，又是勤儉持家，這才攢下了錢糧，修建了這麽一處莊子，隻是……”</p>
後頭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但意思很明顯了……隻是好端端的，被人給炸了，無妄之災，實在慘痛啊！</p>
朱棣抿了抿唇，似乎也沒有挑出毛病來，隻是隱隱的，他覺得有些不對。</p>
不過他卻不露聲色，隻澹澹地道：“朕知道了。”</p>
等到屏退了大臣。</p>
朱棣這才抬頭看一眼亦失哈，道：“沉家那邊的情狀，錦衣衛可有核查嗎？”</p>
亦失哈連忙恭謹道：“稟陛下，錦衣衛對這沒有上報。畢竟沉家乃是尋常百姓，並無官職，而錦衣衛的職責……”</p>
不用說下去，朱棣就明白亦失哈的意思了。</p>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是個懂規矩的人，該管的才管，不該管的絕對不會插手。</p>
朱棣想了想，道：“紀綱是對的，不能開了這樣的先例，此例一開，後患無窮。”</p>
一旦讓錦衣衛插手這樣普通的桉件，那麽錦衣衛將取代三法司，權力將會無窮大。</p>
這時候，朱棣似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又道：“張安世幾個，可還老實？”</p>
“倒還老實，每日湊一起，鼓搗東西。”</p>
朱棣皺眉：“沒讀書？”</p>
“沒去。”</p>
朱棣的眉頭顯然皺的更深了：“為何？”</p>
亦失哈如實道：“倒是去過了，可國子監祭酒說他們已出師了，不必再去。”</p>
朱棣怒道：“胡儼此人，這是何意？”</p>
亦失哈微微笑了笑道：“胡公無欲也。”</p>
朱棣聽了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即不由得失笑了。</p>
這倒是沒錯，胡儼乃是科舉狀元出身，這在明初，可是了不起的資曆。</p>
可是相比於文淵閣這些進士出身的閣臣，胡儼之所以還是國子監祭酒，就是因為他對功名利祿不太熱衷。</p>
這樣的人，你還真拿他沒辦法，無欲則剛，難不成你還能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求他上進嗎？</p>
朱棣便道：“這知道了。”</p>
正說著，有宦官進來稟報道：“陛下，漢王殿下求見。”</p>
朱棣聽罷，頷首：“叫進來。”</p>
不多久，朱高煦便踩著輕快的步伐，喜滋滋地走了進來，先是行禮道：“父皇……”</p>
朱棣闔目，看著朱高煦：“怎麽了，今日這樣高興？”</p>
朱高煦便笑著道：“兒臣有一個朋友，此人德才兼備，兒臣覓此良友，喜不自勝。”</p>
朱棣卻道：“是嗎？難得你心思還放在這上頭，不過知己難求，倒也沒錯。隻是，你的皇兄剛剛遇刺，你還高興得起來？”</p>
朱高煦：“……”</p>
遇刺的事，東宮已經奏報，朱棣已命錦衣衛去查實了。</p>
朱高煦腦子轉得快，幹笑道：“兒臣其實也擔心皇兄，不過聽說皇兄並無大礙，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當初靖難的時候，生死總在一線之間，這算不得什麽。”</p>
朱高煦的話，朱棣居然是認同的。</p>
朱棣覺得兒子不能懦弱，行刺也不算啥，倒是太子反殺，讓人刮目相看。</p>
朱高煦又道：“陛下，兒臣方才還去見了母後。”</p>
朱棣聽罷，倒是關心起來，道：“見你母後做什麽？”</p>
“當然是問安，不過兒臣向母後提了一個不情之請。”</p>
朱棣道：“有話就說。”</p>
朱高煦喜滋滋地道：“兒臣的靜怡妹子不是還未嫁嗎？現在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兒臣在想，得給他尋個德才兼備的賢夫婿才成。”</p>
朱棣一下子打起了精神。</p>
朱高煦口裏所說的靜怡妹子，其實是他的表妹。</p>
也就是徐皇後的兄弟魏國公徐輝祖的女兒，是徐皇後的外甥女。</p>
這徐輝祖在靖難的過程之中，雖然是朱棣的大舅哥，卻是堅定地站在建文皇帝一邊，反對朱棣靖難。</p>
直到朱棣殺到了南京城，徐輝祖也不改初衷，認為朱棣不忠不孝。</p>
麵對這麽個頑固得跟茅坑裏石頭一般的大舅哥，朱棣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令人將他軟禁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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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是這樣說，這畢竟是徐皇後的兄長，而且徐家其實除了這個長兄徐輝祖之外，其餘之人都在靖難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p>
所以朱棣對徐輝祖的心思是又愛又恨，既希望徐輝祖能夠迴心轉意，又氣惱他不念親情。</p>
如今徐輝祖被軟禁，可是魏國公這一係的子侄，無論是朱棣，還是徐皇後，都是很看重的。</p>
畢竟這是徐達的嫡係後人，朱棣已軟禁了人家父親了，而對於這些徐輝祖的兒女們，朱棣卻多有關照。</p>
朱棣的親情範圍很狹隘，雖有後宮無數，可真正的家人，也不過是徐皇後和三個兒子以及幾個女兒，再多一些，就是徐家人了。</p>
魏國公府的幾個子女，朱棣都很憐憫，畢竟人家父親獲罪，朱棣害怕他們恐懼，所以每一次宮裏有什麽賞賜，魏國公府反而得到的賞賜最多。</p>
至於這徐靜怡，自然格外受到朱棣和徐皇後的寵溺。</p>
朱棣慢悠悠地道：“靜怡確實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若非他父親獲罪，隻怕家裏早該操心了，倒是朕……竟沒有想到這個，真是湖塗啊。”</p>
朱高煦抖擻精神，驚喜地道：“是啊，是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皇，兒臣為了靜怡妹子的事，急的頭發都要白了，我這兒正好有一人……”</p>
朱棣便上心起來，道：“是何家世？”</p>
朱高煦不在乎的樣子，道：“家世門楣算什麽，反正無論是什麽家世，誰家能有咱們朱家和魏國公府家的門第高？兒臣以為，靜怡妹子賢良淑德，最緊要的是給她尋一個德才兼備之人。”</p>
朱棣道：“你和你母後說了？”</p>
“說了。”朱高煦樂嗬嗬地道：“母後聽聞有這麽一個人，也大為驚異，說是會讓宦官親去看看，過幾日就是良辰吉日，讓宦官一看便知良莠。”</p>
朱棣一臉認真地道：“靜怡是你妹子，你將她的婚嫁之事放在心上，足見你是有良心的人，不過……此事還是要慎重，朕要親自過問的，你不要犯湖塗。”</p>
朱高煦心裏嘿嘿笑，心裏已經在想象著，父皇若是知道他那兄弟，還有靜怡妹子未來的夫婿就是郭德剛，哈哈……不知該高興成什麽樣子呢！</p>
當然，他現在是不能說的，一旦說了，就違反了父皇不得探究郭德剛身份的鐵律了。</p>
反正隻要父皇喜歡的人，本王什麽都給他最好的，父皇這才會知道，真正能傳承父皇衣缽者，隻有本王。</p>
朱高煦慎重地應下，道：“兒臣曉得了。對啦，父皇，兒臣還聽說，許多人對張安世敢怒不敢言。”</p>
聽到這個，朱棣頓時臉色微怒：“你又瞎打聽了什麽？”</p>
朱高煦道：“前些日子，這郭德剛不是把沉家莊子炸了嗎？好家夥，就算是兒臣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百官們都說，這沉家是良善人家，連他們都朝夕不保，隨意被這皇親國戚欺壓，想來有不少人兔死狐悲。”</p>
朱棣頓時豎眉，氣休休地道：“你一藩王，何以又管家國大事？你他你娘的就不能安分幾日，給朕滾，立即滾出去！”</p>
朱高煦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心裏萬千的委屈。</p>
父皇現在對他的皇兄，已經寵溺到了這個地步，連皇兄的妻弟，都不能非議了。</p>
等著瞧吧，等父皇曉得郭德剛是本王的好兄弟，保管教父皇大吃一驚，這才知道本王的厲害。</p>
還有那郭德剛，真的神了，他可是母後的救命恩人啊！非要下一點血本，才能將他的心拴住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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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京城裏氣氛頗為詭譎。</p>
事情還是那沉家莊上頭。</p>
沉家遭了無妄之災，鬧得動靜也極大，很快這事就在京城裏傳開了。</p>
此後，朝廷居然派人去查沉家，頗有幾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意味。</p>
好在刑部頂住了壓力，沒有找到什麽罪證，而且連刑部給事中，也為沉家說了不少的好話，否則，這沉善人真要被那些皇親國戚給逼死了。</p>
不過……大明曆來不缺敢言之人。</p>
聽聞許多禦史已經摩拳擦掌，要為沉家伸冤，目標直指京城三兇了。</p>
那沉靜忐忑了幾日後，見風向逆轉，於是一麵讓人休憩莊子，一麵怒火中燒。</p>
真是豈有此理，我沉靜也是有名有姓之人，怎能平白受此屈辱？</p>
當初建文皇帝在的時候，對我等士紳何等禮遇！</p>
退一萬步，哪怕是當初蒙古人入主中原，那蒙元的天子，照樣對沉家的家祖們也是禮敬有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