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自己的住處,腦海裏頭還在迴蕩,他的那句話。


    你的先皇,為何會英年早逝?


    她就真的沒有想過?怎麽可能,就是因為想過,就是因為去努力過,查不到任何的消息,所以,隻能忍了。


    現在,他問自己有沒有想過,是想要直接透露了?


    如果他真的做了,就算是他,一樣可以同歸於盡,對不起他的是自己,並不是已經死了的那些人,既然他要折磨自己,自己盡管挨著就是。


    身邊的人扶著她,原是微微的扶著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誰也沒想到,瑜珍太妃忽然就往前倒下。


    “太妃!”


    ……


    迴到王府的淩慬,隻有自己一個人,從地牢口一直進去,走過地牢,推開了一扇鑲嵌在牆上的畫,畫上隻有一棵樹,墨色大樹,卻是沒有葉子的。


    密室的門被打開了,淩慬走了進去,先是從左手邊拿到了一隻蠟燭,然後點燃。


    王府經曆再多的事情,這裏所有的結構都是自己一點一點的監督建造,除了已經死了的人,那些建造者,其他的人,已經不再有人是知道的。


    這世上,就是隻有自己知道。


    這裏的東西,本來就部應該存活在世上,他留著,隻是為了更好的活著,為為自己能有勇氣活下去。


    這麽多年,折磨了這麽多的人,他快樂嗎?從哪裏看出來的他快樂。


    折磨別人,隻有快感,沒有快樂,一絲的娛樂想過都沒有。所以越來越不愛殺人,以前殺的人,那是以前殺的,現在留著的,就隻是留著的。


    明黃色的東西,握在手裏,也不是覺得很好,隻是覺得很難得,真的很難得。


    “傅湘君,沒想到,你連這個都不要,也好。”


    臉上的笑意,很是溫柔,從未有過的笑容,隻是因為她。


    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他把手中明黃色的東西,放下,還拿了東西給它遮住。


    不應該拿出來的東西,就給他留著好了。


    “怎麽了?”


    迴到了剛剛進來的門口。


    門口是他的暗衛,一看便是知道了的。


    “王爺,王妃迴來了。”


    “什麽?”


    怎麽會這麽的突然?


    他始料未及。


    聽錯了?還是他們看錯了?不應該啊,第一次這麽懷疑自己。


    “王妃迴來了,還是與顧大人一起。”


    他們作為暗衛,隻是做到自己應該做到的事情,其他的,不用多說,不用多做。


    “在哪裏?”


    淩慬恢複了原樣,也算是冷靜下來了。


    “剛剛進了王府大門。”


    暗衛的話還沒有說完,淩慬已經走了。


    她迴來了,與顧隨風一起,那顧隨風不是死了的嗎?不是,是消失了的。


    他隻是消失了,不是死了,原來,從沈枬的手中,把人帶走的,就是他。


    已經離開了,又是為什麽迴來了?


    疑問太多隻能重新見到兩人的時候,才能問清楚,所以,腳步越來越快,完全的忽視了他的手上。


    重新見到他,湘君看著他,眼神並不是特別的明確,隻是覺得,改變了很多。


    連他都是懷疑的,第二次,懷疑了,她是不是想起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想起來了?


    挺住腳步,準備上前。


    “蔣小姐?”


    試探的口氣。


    “王爺,好久不見。”


    久違的口音。


    是她的。


    “傅湘君。”


    已經可以確定了,她現在就是傅湘君了,口氣都是這樣的。


    “你想起來了?”淩慬以為她想起來了。


    湘君卻隻是看著他,搖頭。


    “沒有。”


    然後解釋,“我根本就沒有失憶,以前是,現在也是。蔣涵,不過就是我想忘記的一件事情。”


    他不知道,所以,自己不可以。


    冷冷的口氣,還有她冷的要命的臉色,身邊的顧隨風也被她的話嚇到了。


    這麽突然,聽到了不應該聽到的,沒有失憶,隻能說,王妃真的像一個戲子,騙過了所有人。


    隻是顧隨風眼神越發的深沉,她離開的時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現在的變化太大,他想不太明白。


    “沒有失憶?”淩慬眼裏越來越沉重的眼神,直直的勾著她。


    “沒有失憶。”


    同樣的話,她已經解釋清楚了。


    “那現在,傅小姐,是想要做什麽?”


    恢複正常,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湘君看著,隻有眼底還有一絲的心軟,麵上從來都沒有。


    “王爺應該知道,蕭成逸要的是什麽?”


    “蕭成逸?為了他?你想要從我手中拿走東西?不是為了其他人?傅湘君,我實在懷疑,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本王的。”


    湘君不動聲色,看著他,緩緩的說了一句。


    “不是。”


    她說的很認真。


    “你以為你刺激本王,本王就會聽你的話?好好說說看,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要傅家所有人死。”


    “所有人?”


    淩慬有些驚訝,她怎麽會這麽的突然。雖然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她平時溫柔的時候,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理由。”


    “傅家二夫人死了,王爺不是知道了嗎?”


    淩慬皺眉。他沒有收到這樣的消息啊,不過他立刻看了一眼附近的暗衛,尋到一個,那人立刻與他眼神示意,人確實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王爺不必知道,我傅湘君也好,蔣涵也好,本就不應該是王妃,隻要您幫我把傅家所有人,全部殺了,這世上也就不需要有一個王妃,王爺不是一直很想要傅家讓出自己的權利嗎?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在說服他。


    因為事情太過緊急,她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相信,所以,直接找淩慬確認,剛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傅湘君的娘,已經死了。


    為什麽非要動手?


    如果真的是蕭成逸說的那樣,別說隻是殺了人的那些人,傅家所有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以前在傅家,隻有兩個人是自己過得慘淡的生活中的希望。


    所以,她不喜歡三妻四妾,不喜歡有些人的明爭暗鬥。不喜歡心機,不喜歡殺人,淩慬每次都在逼迫自己。他想要讓自己活得比他痛苦,可以啊。


    從今以後,大不了,兩個人一起互相虐。


    喜歡他,是自己的錯,是自己不應該,從今以後,不會了。


    心裏頭越發的難過,臉色越發的不好,淩慬看到了,還是很難想象她沒有失憶,裝了這麽久,自己沒看出來。


    連冬至也看不出來?


    看了一眼顧隨風。


    “王爺,屬下……”


    他正要解釋,淩慬看到湘君手中的血,手才送過去。


    卻在兩人的視線中,看到了他的手,也是血。


    湘君的手,往後一收。


    “孩子,我會生下來,給你,給我都行,但是,傅家留給我!”


    越來越狠。眼中的殺意,連淩慬都在懷疑。人的變化可以變得這麽快?


    太不尋常。


    “傅家會給你。”淩慬答應她,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決定了留給她。


    現在他應該做的是,怎樣知道事情的過程,為什麽她知道了,為什麽自己不知道。


    監視傅家的人,消息來的比她還慢,越來越沒有成效了。


    “多謝。”


    “冬至在哪?”


    她多問了一句。


    現在她已經沒有人了。


    這個世界,本就不是自己想來的,現在,她的心思很亂,亂到快要忘了自己還是孕婦,肚子裏頭還有一個孩子。


    亂到她快要選擇帶著孩子一起離開。


    可是想想,孩子是淩慬的,是應該把孩子托付給他,自己也舍不得。


    家人對她來說,有多重要,現在,她的痛,就有多深。


    今天,本是應該離開的,可是,沒有。


    半路上遇到了蕭成逸,他說,我帶你走。


    他還說,從今以後,我待你們母子兩人,如親人。


    哪裏來的親人?


    他與自己最親的兄弟還在爭奪這最高的位置,他們不是親人?


    她可是傅湘君,孩子是淩慬的,將來,他若是真的帶走了,不就是很好的人質,他是覺得,對自己一貫誠實,自己就會接受了?


    他想要的不就是自己的一身才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她一直躲著的東西,連淩慬都沒有查清楚的東西。他知道了,所以,他打算用人情,來束縛自己?


    做夢。


    “王爺,顧隨風是齊越的人,您知道嗎?”


    湘君轉身,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顧隨風。


    眼簾一抬,說話的時候,手中的血,隨意的搓了兩下。


    “齊越的人,滲透能力,並不比王爺你的差。”


    “夫人說的是。”


    淩慬此刻表情,說不清,看不透,從她迴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屬於震驚的,麵前兩個人,才消失,又突然出現了。


    “夫人?王爺,奴婢並不想要這樣的稱唿,從來不想。”


    沒有全部,那就不要,所有的都不要。


    “本王想給,你躲得了嗎?”


    淩慬意味深長,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算是猜測,也是不全麵的,她迴來是好事,可是,變了,並不是什麽好事。


    “王爺不用給,你淩家的是非曲直,沒興趣。”


    與他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用去祈求,那樣隻會讓他懷疑,直接來,是最好的方法。


    “也好,本王也不想當淩家人,果然是夫人,這麽懂我!”


    懂個屁,若不是沒有說混話的習慣,她絕對會說出來的。


    淩慬看她,眼中總是有點溫溫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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