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樂極生悲大概說的就是我了。一晚金戈鐵馬醉臥沙場欲飲琵琶什麽的固然是美好,可第二天一早我就悲劇地發現自己竟然感冒了,鼻塞,頭暈,還各種噴嚏。


    所以,果然是昨晚太過激烈了嗎……我不太淡定地迴想起那幾場廝殺,流血流汗的……啊,說起流血,我後背那幾道抓痕真的是太慘烈了,好痛!


    “誰讓你後來不肯穿上衣服睡覺,半夜還踢被子。說你什麽好啊,唉,把藥吃了。”蘇曼一大早就被我抽抽噎噎地給吵醒簡直無奈了,給我找了感冒藥又倒了水過來,再撥開劉海把手在我額上覆了覆,細細的眉尖頓時蹙了起來。“真發熱了。今天別去上班了,等下我幫你告個假。”


    我吸吸鼻子,想了想道:“還是不要了,我吃過藥應該就沒事的,這點小事不用請假。”


    嘀一聲輕響,一抬頭,蘇曼把空調給關了。我頓時急了:“我熱!”


    “熱也忍著,吃了藥再捂一捂,等下去泡個熱水澡。”蘇曼警告地看我一眼,那眼神清楚分明地表達著“你敢趁我轉身就開空調試試看”,然後在得到我“放心打死我也不敢這麽做”的眼神表示後,人家優雅地轉身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我在床上坐了會,雖說七八點還遠不到一天最熱的時候,我那天生怕熱更兼發燒的小身板仍是燥得熱汗淋漓,正想跑去客廳偷開空調,放在一邊櫃子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拿過來一看來電號碼我頓時嚇得鼻子都不塞了――我媽的!


    二話不說接了起來,“媽……”


    “你聲音怎麽了,感冒了?”


    要不說是親媽呢,一句話就聽出不對勁了。我趕緊解釋:“嗯,空調吹多了著涼了,沒什麽的。”心裏不由得琢磨,上次因為她說要來s市考察市場的事,我第二天就給她打了電話委婉表達了希望她注意身體不要辛苦奔波的願望,這老太太不會還惦記著那事兒吧!


    “你怎麽迴事啊,大夏天都能著涼,你是白癡吧?”我媽開始不遺餘力地毒舌我。


    我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在我們老家確實是有這個說法的,會在夏天感冒的孩子那簡直是弱智啊……心裏頓時杜鵑啼血,這樣一比較蘇曼對我真的是太溫柔了。


    見我不吭氣,我媽咳了聲,然後就給我帶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好消息”。她說:“我買好機票了,明天上午十一點就到你那邊,你記得到時來接我一下。”


    老太太交代完行程就瀟灑地掛了電話,留我抓著手機半天迴不了神,直到蘇曼洗完澡出來我都還保留著那呆愣愣的姿勢一動不動,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抓著手機。


    “怎麽了?”蘇曼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我。


    “我媽……”我不知道怎麽說,“我媽她說……”


    “說什麽?”蘇曼挑了挑眉頭,眼神自我糾結的小臉上悠悠一掠,下一秒,她已經猜到了。“是不是媽媽要過來了?”


    “就是這樣的!”我把頭點得雞啄米也似,“人票都買好了,就明天!”太悲憤了,我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麽我身邊全都是些先斬後奏的主兒,就沒一個人覺得做什麽決定前需要征詢我意見的嗎……


    在我還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時,我們家一家之主已經開始冷靜地計劃安排了。“那這樣,明天我先陪你去接機,晚上你打電話確認一下媽媽計劃逗留幾天,我好安排其他行程。”


    “……”我有點驚詫無語,蘇曼竟然一臉自然地做好了一切安排,她都不會覺得不開心或者尷尬嗎?忍不住拉住她手,我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我怕媽媽她會……總之這太打擾你了,要不還是我請個幾天假陪她,你就不要出麵了。”


    “打擾?怎麽會。”蘇曼一怔,隨即摸一摸我的臉,微微一笑。“她是生你養你的人,就是值得我敬重的長輩。別說傻話了,這麽遠媽媽難得來一次,不許惹她不開心知道嗎?”


    “嗯……”我眨眨眼,望著麵前蘇曼那恬淡而溫暖的微笑,一顆心便忍不住載沉載浮起來,在在都隻是沉溺在她那鋪天蓋地的溫柔下無法自拔。這樣子的蘇曼,這樣子處處為我著想,替我安排一切寧可自己受委屈的蘇曼;這樣子溫柔地望著我,告訴我什麽都不要擔心,她會一直在的蘇曼……


    仿佛是被我那忽閃忽閃的小眼神給驚到了,蘇曼了然地摸摸我的臉,一臉寵溺的無奈。“又要哭鼻子啊?唉,還說自己不是奶娃兒,不是奶娃兒這麽愛哭?”


    “討厭,我那都是被你惹的。”我不好意思地撇過臉去,抬手揉揉眼睛。


    蘇曼沒再逗我,笑了笑便起身去吹頭發去了。這女人做事不似我,向來很清楚度在哪裏,何時該起,何時該止,從不逾線。我揉揉臉,也起身去洗漱了,拒絕了蘇曼替我告假的建議,我決定還是自己親自過去一趟事務所,順便從明天開始請上三天假,好好陪陪我家太後。


    看見我大夏天的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渺颯差點沒良心地笑死,痛快地批了我三天的事假就把我打發走了,美其名曰再贈送半天。既然她如此客氣,我也樂得領情,一溜煙地就下了樓準備過去蘇曼公司找她吃午飯。


    基於美德感冒的我特意戴了一副口罩,晃晃悠悠去取車的時候一個隱隱相熟的身影與我擦肩而過,轉眼便進了電梯。我一怔,那矮矮胖胖的身材,圓圓的臉上還架著副金邊眼鏡,好似在哪裏見過來的,可一時半會兒又怎麽也想不起來。大概是我記錯了吧,我隻好安慰自己,更兼心裏壓著事兒就沒心思多想,開了車子出去便直奔蘇曼公司。


    二十分鍾後,成功抵達。停好車子剛要走,“即墨小姐?”一道女聲驀地自我身後響起,我一怔,迴身去往,咦,這不是那個北外臉嗎?我戴著口罩她都能認出我……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慮,她微笑道:“我認識你的車。”


    我有點尷尬,果然是我來找蘇曼次數太多了麽。


    北外幾步走到我麵前,很客氣地笑著。“是這樣的,你的車牌號正好是蘇總車牌號的倒序,想不記住也很難呢。”


    什麽,這種小貓膩也被看出來了嗎!為掩飾尷尬,我隻好清咳了一聲。“咳,那個,蘇總在的吧?”


    “在的,我陪你上去吧。”


    “啊,好的,謝謝你了。”這麽近地一瞅,那北外臉的眼睛怎麽紅紅的,好似才剛哭過?


    進了電梯,我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著蘇曼的車鑰匙,還抱著一份文件。


    察覺到我打量的目光,她主動笑道:“蘇總落了一份文件在車子裏,讓我下來取的。”


    我不由得佩服起這姑娘的觀察能力來,怪不得能做到蘇曼這個工作狂的專秘呢。和我不一樣,我當初那般體貼入微是因為被“蘇總”的美色所誘,對不相幹的人我向來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才不多加關注。可眼下這姑娘很明顯的,從她上次主動幫蘇曼訂票的事就能看出來,除了有能力,還相當細心,能夠主動體察boss的一切需求並提前做好安排。唉,我心裏一酸,人家這才是秘書的專業質素啊。


    我滿想問她眼睛紅腫是怎麽迴事,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假裝沒看到和她並排站著,等待電梯走到蘇曼所在的樓層。


    “即墨小姐。”


    “叫我名字就行了。”我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北外笑道:“你是蘇總的朋友,我怎麽好直唿名字呢。我叫許葭,許諾的許,蒹葭的葭。”


    我頓時感歎,好文藝的名字啊,嗯,跟這張臉還真是蠻配的。


    仿佛是察覺到了我心中所想,許葭道:“本來我也覺得我這名字夠文藝了,不過即墨小姐,見到你之後,我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啊。”


    “嗬嗬。”我隻好繼續尷尬地笑笑,順便扯扯臉上的口罩。悶死了!


    “你跟蘇總認識很久了吧?”見我隻是笑笑並不多話,她又拋出了問題。


    “為什麽這麽問?”既然是蘇曼信任並重用的專秘,職業操守應該不會差,可對於她忽然的疑問我仍是保持了警惕。


    “直覺。”她笑了笑。


    “直覺不一定是對的。”我故意道。


    “蘇總很關心你,我從未見她和誰這樣親近過。”她不置可否地笑笑,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我。


    看來我得適當減少來找蘇曼共進午餐的次數了……我在心底哀歎。再看看她那眼睛我終於忍不住了,嘴欠地問:“你是做錯了什麽事被蘇總罵哭的嗎?”以蘇曼平時那淩厲冷豔的風格把秘書訓哭還真是有可能,我作為她最親密的枕邊人還偶爾被她訓哭呢!


    她一怔,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臉去。“不是。”


    電梯到了,叮一聲響,我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我跟蘇總做事快兩年了,一直以來,蘇總都是很嚴肅,甚至不苟言笑的,隻是最近幾個月卻變化了好多,連我今天犯了那麽低級的錯誤都沒有責罵我,還安慰我叫我不要壓力太大,甚至,放我兩天假讓我調整調整。”


    本想揮別走人的我忽然被那許葭一番話給怔在了當地,迴身看她,她正一臉安靜地看著我,那眼底的小感動小溫軟前浪後浪地撲騰著,看得我一陣心鬧,忽然地就醍醐灌頂了:“那個,你有男朋友嗎?”


    “本來有,現在沒了。”我無厘頭的問題讓許葭也愣住了,但她仍是禮貌地迴答了我。“怎麽了?”


    “哦,沒事,我走了啊,謝謝你陪我上來。”我揮揮手就跑了,直奔蘇曼辦公室而去。肚子裏那酸水咕嘟咕嘟地隔著三裏地都能聞見酸,蘇曼這女人,你說你走冷豔路線就一直走下去罷咧,好好地半路改變風格弄得那被你冷酷慣了的小秘書冷不丁嚐到甜頭控製不住芳心暗動可怎麽好!你是不知道自己魅力無邊可別人不瞎呀,這種“冷酷總裁忽然對我溫柔”的誤會你怎麽忍心讓它發生!我太憂傷了,我這生著病的人還要為這種事操心像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經過一天的小心觀望發現上章竟然沒有收到小黃牌,頓時心安。嗯,看來我的擦邊球打得還是可以的,雖然比不上蘇總八球的水準,但,我成功地保住了思歸逆攻並逞“口舌之利”的第一次紀念!


    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說不定今晚一激動就雙更什麽的。


    ps繼續畫地感謝,小sa、kaya、熊貓君的大力支持。感謝所有留言的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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