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物理學美少女壓死的概率很低,但絕對不為零。


    原本陳涯舒舒服服地閉上眼,全身放鬆,忽然肚子遭受重擊,橫膈膜裏的氣體一瞬間全被壓出去,差點把靈魂噴出竅了。


    「喂喂喂!別睡了!快聽我說!我有重大發現!」


    路愛愛用手囂張地拍著陳涯的臉,發出「啪啪」響聲,屁股坐在他肚子上,一條長腿跨過他頭頂,騎在了他身上。


    「我發現物質的強子在雜化弦理論的基礎上,其實會對11維超膜的光錐造成不可逆的閉合,但是由於點粒子的一維性,弦的振幅自由度遭到極大限製,導致基本粒子譜係發生定態躍遷,這種躍遷同時滿足物質波的反態分布……」


    陳涯感覺自己腰快斷了,本來就缺覺頭疼得厲害,又被路愛愛這麽折騰頓時有點痛不欲生。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快從我身上滾下來!」


    少女雙手揪著陳涯的耳朵,整張小臉湊過來,鼻子裏唿出的氣體噴在陳涯臉上,有股濃濃的酒精味。


    「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啊?這意味著11維超弦在特定情況下會發生偏振,導致基本粒子的波函數坍縮,進而造成無數次的態疊加……」


    陳涯不勝其煩地捂住了耳朵,路愛愛吵得他整個額頭都像帶上了金箍兒一樣疼起來。


    普通人倒還真有可能被她唬住,但陳涯聽得出來,她就是把弦論和量子物理的各種名詞打包起來亂說一氣,跟「意大利麵要拌42號混凝土」沒什麽區別。


    他實在不明白,就這種酒量的家夥,她怎麽敢去喝酒的?怎麽敢的?


    「你到底聽沒聽到嘛?聽沒聽到嘛?聽沒聽到嘛?」


    少女在陳涯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像個喋喋不休抗議自己被路過的陳涯踩了尾巴的貓。


    陳涯實在忍無可忍,抓住她的胳膊,一個翻身——


    「啊!」


    路愛愛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毫無還手之力,很快被按倒在陳涯的被窩裏。


    她起伏的身材像連綿山巒,胸膛起伏,長發淩亂,吹氣若蘭,一雙大眼睛如同弱小可憐的小動物般怯生生地盯著陳涯。


    少女的豐盈的嘴唇近在遲尺,可以嗅到嘴裏誘人的香氣。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一時路愛愛眼神有些迷離,隨後,嘴唇顫抖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


    「我問你。」陳涯突然說,路愛愛又睜開了眼。


    「嗯?」


    「從量子物理的角度考慮,是香蕉皮大,還是香蕉瓤大?」


    路愛愛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說的問題是,哥本哈根學派的理論體係中,那顆王冠上的明珠?」


    「對。」


    根本不對,別太荒謬。


    但是路愛愛深信不疑,嘴裏開始念念有詞,當場開始計算起來。


    看她的狀態,估計會在醉酒狀態下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狀態,暫時沒有辦法來煩他了。….


    陳涯滿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迴過頭,就看到顧雨晴站在那裏,一臉複雜地盯著他。


    「你什麽時候開始在那裏看的?」陳涯問。


    「就剛剛。」顧雨晴有些慌張地移開視線,「沒事的,我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誤解。」


    「哦。那就好。」陳涯點了點頭。


    顧雨晴轉過身,喃喃道:「原來高智商的情侶之間是這樣**的,還真是……耳目一新……」


    「你這不還是誤解了嗎?」


    陳涯拉著顧雨晴到洗手間旁,認真跟她解釋了一番,自己和路愛愛之間是清白的。


    直到看到顧雨晴眼神裏狡黠的目光一閃,


    他才意識到那是她故意裝的。


    「昨天晚上,好像有點胡鬧。」顧雨晴輕輕揉著太陽穴,「現在腦袋都是疼的。」


    陳涯在一旁給她倒了一杯水,道:「多喝點熱水吧,你現在應該還在宿醉狀態。」


    「謝謝。」顧雨晴接過他遞來的杯子,捧在胸前,慢慢啜飲起來。


    兩人都靠牆麵對麵站著,一時間相顧無言。


    「昨天,多謝你了,」顧雨晴說,「為了幫我,得罪了易陽冰,他如果想報複你,可能你以後還有點麻煩。」


    「希望他醒過來之後,會忘記昨天發生的事。」陳涯道。


    「希望如此吧。」顧雨晴局促地說,又捧著杯子小小喝了一口。


    現在的她性情忽然變得溫柔了許多,就好像脫下了魔王武裝,本性和一個柔弱的女生也沒什麽兩樣。


    「反正這個情我記下了,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給我打電話。」她說。


    陳涯隨意道:「倒也不算人情,畢竟我昨天也從你那裏收到了報酬。」


    顧雨晴問:「什麽報酬?」


    陳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的嘴唇,那報酬自然是她的初吻。她應該能明白。


    但顧雨晴一臉幹淨,還是問道:「什麽報酬?」


    「就是……」


    「沒有哦,」顧雨晴麵色如常地說,「忘掉吧。我當時,有點太衝動了。」


    「能忘掉嗎?」


    「必須忘掉,」顧雨晴說,「總是記著,對你不好。」


    那件事是不可能忘掉的,昨日唇齒間纏綿粘膩的口感,似乎還在唇齒之間徘迴,那激烈而縱情的一吻,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


    但顧雨晴現在的表現上看,似乎是完全想把這段經曆從人生中完全剔除掉。


    陳涯並沒想過跟她發生額外的關係,也沒不期待來一場身份懸殊的戀愛。


    但是看到她這決絕的態度,也不免感到有些失望起來。


    「行,我會盡量忘掉的。」


    顧雨晴點頭:「那就對了。不是我翻臉不認人,實在是為了你好。」


    話說到這裏,兩人的距離好像一瞬間拉遠了,原本兩人間還有些迷醉的氛圍,此時煙消雲散。


    顧雨晴喝完了水,又進到洗手間關上門,隨後,裏麵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過了會兒,顧雨晴走出來,臉有些紅紅的,雙臂抱緊了胸脯:「昨天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嗎?」


    「是我,冒昧了。畢竟這麽晚,也不大可能找到一個願意趕到我家來的女傭。」


    顧雨晴低頭,無視了陳涯語氣裏的諷刺意味,小聲道:「謝謝……不過,怎麽內衣都沒了?」


    「給你洗了,全都湖上了髒的,一塌湖塗,不光衣服洗了,還給你簡單洗了下澡,不然實在沒法往床上扔,太臭了。」陳涯說得冷靜客觀,盡量不摻個人感情。


    但顧雨晴卻意外地很明事理,隻是臉有些發紅,眼神震動:「我昨天……吐得那麽厲害嗎?」


    陳涯不置可否。


    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她身上湖上的東西不是她自己吐的,而是路愛愛吐的。


    有些事情,大家不知道的話,其實人生會更幸福一點。


    「總之謝謝你照顧了。」


    「不謝。」


    天色還晚,窗戶外烏漆嘛黑一片,兩人都決定再睡會兒迴籠覺,陳涯迴頭走到自己床鋪那邊時,無語地發現路愛愛已經躺在自己鋪上睡著了。


    睡得還挺香甜的。


    替她蓋好了被子,陳涯起身無語道:「那我睡哪兒?……」


    「睡你


    床上唄。」顧雨晴馬上說。


    「你不睡了嗎?」陳涯看了眼時間。


    「睡啊。」顧雨晴道,「你的床挺大的,睡三個人也,不太擠。」


    顯然,陳涯顧慮的不是擠不擠的問題,看顧雨晴倒是好像完全不介意。


    「走吧走吧,你的家,你的床,秋桐要是醒著,也會覺得自己鳩占鵲巢,會不好意思的。」


    顧雨晴推著他的後背,把他推到了自己臥室。


    陳涯在自己床邊上躺下的時候,還有點稀裏湖塗的。


    顧雨晴也爬到了床上來,睡在他和巫秋桐中間。


    陳涯是背對著她側躺的,他幾乎都能感覺到,顧雨晴在他腦後的唿吸。


    女生確實是很複雜的動物。


    他把姿勢換成了側躺,動作有點僵硬,生怕被誤解了意圖。


    一旁的顧雨晴倒很鎮定,手自然垂下來,距離他的手隻有幾微米。


    隨著她的唿吸,兩人的手時不時會碰在一癢。


    陳涯調整了一下手的姿勢,但顧雨晴也平躺了下來,兩人的手臂徹底貼在了一起。


    她的身體很軟,也很溫暖。陳涯不由得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逐漸發生了變化……


    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大被同眠了。雖然並沒有真正睡在溫柔鄉中,但旖旎程度也不差了。


    聽著顧雨晴均勻的唿吸,陳涯逐漸失去了意識。


    ……


    ……


    清晨。


    陽光照射在床單上,空氣裏的灰塵都纖毫畢現。


    看著床上睡得香甜,怎麽都喊不醒的陳涯,站在床頭的顧雨晴歎了口氣。


    巫秋桐正一隻腳踩在床沿上,整理著腿上快掉下去的***,臉轉向一旁問道:….


    「你不會告訴我,這是他家吧?」


    「就是他家啊。」顧雨晴平靜地說,「他的家,他的床,他的衣服。」


    顧雨晴提起自己身上陳涯的t恤聞了聞,補充道:「還有他的洗衣液,薰衣草味的。」


    巫秋桐抿著嘴笑道:「那豈不是他親手給你換的衣服?」


    「嗯。」顧雨晴點頭。


    巫秋桐看了眼她胸前軟綿綿的地方,由衷說:「6。」


    她又接著問道:「你的衣服呢?」


    「還沒幹。」


    先前顧雨晴到陽台抬頭看了眼,那掛在空中飄蕩的自己的衣服,還是濕的,完全不能上身。包括內衣。


    「今天還有董事常務會議,看來我隻能穿著他的衣服去參加了。」顧雨晴苦笑。


    巫秋桐道:「你別說,你的身材穿他的衣服,還挺好看的。」


    顧雨晴自作主張地打開了陳涯的衣櫃,從裏麵挑了幾套衣服出來,一一扔在床上的陳涯身上。


    這樣陳涯都沒醒。


    顧雨晴將這些衣服往自己身上比。


    「這樣搭好看嗎?」


    「還行,看看你手裏那件。」


    「這件嗎?」


    「這件也挺好看。」


    「這一件呢?」


    「這一件不如剛才那件,看看第二件……嗯,再看看第一件。」


    「哪個好看?」


    「都……」


    兩個女生試了半天衣服,終於給顧雨晴湊了一套男士裝束,休閑t恤+休閑夾克+休閑外套+牛仔褲,混搭風,看著還挺好看的。


    清點好自己的物品後,兩個女人一起走到客廳門口,看著睡在地上的路愛愛,巫秋桐道:


    「你的衣服呢?不帶走嗎?」


    「留下曬著吧,」顧雨晴說,「到時候讓他給我送過來。」


    「倒好像真成你男朋友了。」巫秋桐笑著說。


    顧雨晴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不可能的。」


    「行,那像你傭人好吧。」


    「你說這麽貴的傭人,月薪開多少比較好?」


    「一千萬!」


    「行,那我轉讓給你,一千萬拿來!」


    「我說停停,我可沒你那麽壕!」


    ……


    兩個女生鬥著嘴離開了,剛剛關上門,躺在地上的路愛愛蘇醒了。


    她先是睜眼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接著翻身起床。


    找到自己散落在這個房間的衣服穿好後,路愛愛走到臥室,端詳睡夢中的陳涯。


    「處於快速動眼期,結合床溫看,應該睡了2個小時以上,4個小時以下。」


    路愛愛自我分析了一通,接著用指尖戳了戳陳涯的臉,沒有把人戳醒。


    「也不知道做的什麽夢。」


    少女蹲下來,衝著睡夢中陳涯的帥臉喊道:「喂喂,我走了,謝謝你照顧,你沒醒,我就傳話給夢境裏的你了,就當你聽到了好不好?」


    對方無應答。


    少女站起身,看了陳涯一會兒。


    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站在這裏盯著他的臉看很久,也不知道是什麽科學原理。….


    可能跟生物學有關,寫在基因裏的某種編碼,總之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


    「明天我還來哦。」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路愛愛就飄然離開了。


    房間裏又歸於一片寂靜。


    ……


    ……


    高杉資本,頂樓會議室。


    西裝革履的大人物們依次在長桌前坐下,落地窗外,京城氣象恢弘,條條道路如同血管脈絡般,將整個城市聯結在一起。


    眾人都沒有說話,長桌最上方的首位還空著,該坐在那裏的那個女人還沒有來,會議還不能開始。


    「篤、篤、篤——」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眾人朝門口望去,穿著男士夾克、男士牛仔褲加上高跟鞋的顧雨晴,怎麽看怎麽別扭的顧雨晴出現在門口。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甩手把自己的包扔在椅子上,瀟灑拖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在她身旁的一位頭發花白的男子,慢慢皺起了眉頭。


    「雨晴,你昨天晚上,在哪裏?」


    顧雨晴轉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遵您的旨意,在和某個人相親。」


    「相親結果如何?」


    「沒必要在這裏說吧。」顧雨晴道。


    男人在一旁拿起雪茄,做服務的員工馬上上前幫他點燃。


    「易家是能源巨頭之一,掌握著晉西的命脈,你跟他的相親結果,可以不誇張地說,影響著全國,但是我看你,好像滿不在乎。」


    顧雨晴嗬嗬一笑,道:「我覺得我沒那麽大能耐。」


    男人皺著眉頭,道:「你這不叫謙虛,叫耍賴。」


    坐在一旁的男人,是顧雨晴的爸爸,顧宗言。


    他平時都不在這邊工作,他的生意遍布全國,高杉資本這家小公司,在他的商業版圖當中,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塊拚圖。


    但是每次董事會議,他都會過來坐鎮。


    他要親眼見證女兒的成長。


    這裏雖然是高杉資本的董事會議,但顧家的話題可以理所當然地當做公事一般在這裏提出來。


    因為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顧家的,


    都是顧雨晴的親戚。


    「我聽說,你最近,有一筆私人的大額投資?」顧宗言另起一個話頭問道,「理由是什麽?」.


    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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